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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欲阴欲雨的天气,黛瓦白墙更显青素。
古水道,如一条银带贯穿整座扬州城,绵延流淌。
自古以来,扬州就是一个繁荣的商贸重镇。
繁忙的东关古渡码头,“远来是客”茶楼热闹非凡。
此刻南来北往的茶客,挤满了茶楼二层,纷纷仰着脑袋。
五张大小不一的茶桌高高叠起,其上坐着一位灰布长衫中年人。
“诸位,若论天下奇人异士,这扬州城的徐公子,必然是榜上有名。”
“这徐公子,生得貌似潘安,俊逸非凡。”
台下的本地茶客临走前插了一嘴,顿时引来一阵哗然。
“非也非也,这徐公子生得貌似陈世美……”
茶客们闻听此言,皆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好事者狐疑开声,“说书佬,难不成这徐公子也是个负心汉?”
“学那陈世美,为了攀高枝抛弃糟糠之妻,迎娶高门贵女?”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笑道:“足下不觉得,陈世美乃一位奇男子?”
说书先生手中折扇一收,拿起屁股旁边的惊堂木一拍。
“偏是这位徐公子,他了不得呀!”
“他自打出生便身患三绝之症——先天失聪、失明、失言。”
“然则,这一苦难非但未将他击垮。”
“反而在逆境中崛起,成为一个令整个扬州城所有青楼勾栏,都为之追捧瞩目的存在!”
正当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之际。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说书佬,莫非这徐公子,他有什么天赋异禀不成?”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讨论声。
“难道是那玩儿‘天赋异禀’?”
“怕不是这徐公子舌绽莲花,以口舌折服的勾栏女子。”
“哈哈哈……”
“嘿嘿嘿……”
茶楼里面调侃的声响不绝于耳。
“非也非也。”
说书人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折扇,神秘一笑,“要说天赋异禀嘛?这徐公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但最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他那双神奇的手了。”
“哦?他的手有何神奇之处?”
“他的手,难道比他的口舌还了得?”
茶客们纷纷好奇追问。
“诸位,你道这徐公子是如何逆天改命的?”
说书人话音一落,茶客们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六年前,他被龙虎山第五十八代天师收为亲传弟子,练就一手漂亮的桃木剑法,耍得甚是漂亮。”
众人听见徐公子乃龙虎山天官弟子,莫名羡慕起来。
有人惊叹出声道:“噫!那他岂不是国师弟子?”
有看客诧然出声:“啧啧啧!能够成为天官弟子。莫说他能走能跳,即便是残疾之身,也能生活无忧。”
龙虎山天师,岁俸超过了五百两!
普通人家,一年能够赚到十两银,便已经算是好人家了。
“继续呀!说书佬!”有看客着急了。
“诸位看官莫急。”说书人故意卖了个关子。
“自打这位徐公子拜入龙虎山天官门下,修习龙虎山秘法之后,徐公子便开始习得一手好字。”
“他的字迹游云惊龙、如凤舞九天般灵动飘逸。更令人拍案称奇的是,每一笔一画都仿佛蕴含着灵性,让人叹为观止!”
茶客们听得目瞪口呆,对这位徐公子的书法赞叹不已。
这时,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头戴网巾作秀才打扮的中年人,霍然起身,“一个既瞎又聋的人,谈何蒙学?更遑论,他能写出一手好字?”
“对呀!瞎子咋会读书?”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吆喝了一句,“呔!”
“我说这位秀才公,偏生漏听在下一言。徐公子前往龙虎山,拜得上代天官为师,目疾便奇迹般好了。”
“他的字迹行云流水,每落一笔都充满了灵性……皆是拜龙虎山秘法所赐!”
“诸位,倘或你们身患隐疾,可往秦淮河东岸寻找一颗百年古柳,拜得那位气质出尘的张培元为师,六礼束脩只需十两纹银。”
说书人唾沫横飞,茶客们虽听得如痴如醉,却自动忽略了说书佬后面的那句废话。
中年秀才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
说书人语气一顿,徐徐扫了一眼下面的凡夫俗子。
竟然无人上钩?
他决定放大招了!
“更让人拍案称奇的是,如今瘦西湖和秦淮河,那些成百上千艘画舫,每一艘,都悬有徐公子的墨宝对联。”
“那些开业的青楼画舫,要是没能求到徐公子的墨宝,就连那些有点名气的清倌儿,都不屑坐镇!”
“一个生来就遭受如此巨大不幸的人,却能够逆流而上,不仅学会了写字,还写得如此出色,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龙虎山堪称道门圣地!或是能够拜入龙虎山,此生无撼也!”
茶客们纷纷交头议论起来,选择性对说书佬后面的话听不见。
“果不愧是奇男子!!”
“敢情是这样,才被称为勾栏奇男子。”
众人均对徐公子的名气叹服,尤其是对他深受花魁的追捧而艳羡不已。
自己怎么不是徐公子呢?
自前太子传出被废后。
龙虎山和皇室的关系骤然变得紧张。
天官已经多年没有招收亲传弟子,顶多只是一个记名弟子。
亲传和记名有着天壤之别。
亲传弟子如同国朝秀才公。
同样受到朝廷的礼遇,可岁俸一定的绿米。
至于记名弟子,那就是纯粹的使唤门徒罢了。
说书人见气氛拱到这了,突然话锋一转。
“可惜啊可惜!”
说书人折扇一收,扼腕叹息道,“这位徐京墨公子,却怎么也不肯为咱们扬州城的锦瑟姑娘题字。”
“整个江南的文人墨客,皆是为此扼腕长叹!”
茶客们纷纷感到惋惜和不解,开始抱打不平。
“锦瑟姑娘?那可是咱们扬州府第一美人啊!徐公子缘何不肯为她题字?”
“嘶!”
“这!”
“啊!据说那个锦瑟姑娘,其颜色生得极美,有好事者称她有祸国殃民的长相!”
“这是为何?”
先前那个秀才公,脸上流露出倾慕之情:“锦瑟姑娘的容颜,用‘倾国倾城’来称之,丝毫不夸张。”
“毕竟,她可是被顾大名士,称之为江南第一美人。”
“徐京墨,忒也不识趣。”
“就是就是!”
“可恨也!”
有聪明者恍然大悟,“一定是这徐公子,他只好男风!”
此话立时引来哄堂大笑。
说书人长叹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撅着屁股,作势要从五张高台下去。
有人大声嚷嚷,“说书佬,快继续!我要听徐公子和锦瑟花魁的恩怨故事。”
说书佬磨磨唧唧地从高台上面下来,挪着脚步不急不缓地来到柜台前面。
“这位兄台且慢,容我吃口茶缓口气。”
“在下上有一老,下有一宝,万一在下渴死了,家中一老一宝如何过活?”
一位贼眉鼠眼的锦衣中年人,从腰带上面解下一串钱,打开结绳,将里面一半的铜板哗啦啦地解到茶案上面。
“这是五百钱,爷今儿赏你了。你速回高台坐好。”
“谢兄台打赏,多谢大哥!”说书人茶也不喝了,回头就打开他的折扇摇了起来。
“据传闻,徐公子的字中仿佛蕴含了龙虎山的道法精髓,一笔一画都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诸位,龙虎山收徒只要十两纹银!”
“呔!”先前给赏钱的中年人大喝一句,“讲重点!”
“无关紧要的,不要说!”
说书人嘿嘿一笑,“徐公子不给锦瑟姑娘题字,那是有原因的。”
“皆因他那位貌比潘安的天官师侄,将所有银钱都拿去‘杜鹃’画舫听曲去了。”
“诸位,徐公子的心里,自是对那位锦瑟姑娘充满了怨气。”
“喛哟哟,徐公子虽赠人墨宝,然则,他却未曾收过一文润笔费。”
“现如今,那徐公子一家三口,尚还住在秦淮河边,百年古柳下的破烂茅草屋。”
“啥?徐公子成亲了,还有了娃?怪道他不给锦瑟姑娘题字,怕是家有河东狮哟!”
“非也非也。”
“那一家三口,乃当代天师和他的唯一亲传弟子,另一人,便是那徐公子。”
茶客们听得目瞪口呆,“这明明是三个大男人,咋就是一家三口了?”
说书人诧异地看向那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
张嘴就来:“这一家三口,乃张天官亲自和卖鱼佬说的。这有什么稀罕的?”
“张天官说他们一家子三口人,七八日没有开过荤,让那个卖鱼佬赊三条鱼给他。”
“单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府。”
“不日,城里那些高门寡妇便登堂入草。”
“等等,何为登堂入草?”贼眉鼠眼的中年人目光闪烁,提出了异议。
“去了徐公子的家呀,他家是茅草屋,不就是登堂入草吗?”
茶客们哄然大笑,“极是极是!”
“徐公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偏是那些高门寡妇,就喜欢吟诗这调调!”
“是这么个理。”
中年秀才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世风日下!”
但他的心里,却油然升起一股艳羡。
“说书佬,快说说,那些高门寡妇,如何个登堂入草?”
“噫,日头过顶了,诸位请了。”
“在下家中还有一老一少嗷嗷待哺。诸位,明日还是这间茶楼,巳时不见不散。”
说书佬在一众击手掌,以及谩骂声中,领了赏钱和掌柜给的工钱。
迤迤然下了茶楼。
……
距东关码头下游二里地。
一处极为隐蔽的田庄内,靠墙瘫坐着三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
三个十五六岁的壮硕少年郎,冷漠地注视着奄奄一息的三人。
一个五官粗犷,眉骨突出的少年忽然开声,“朱全,手上人命二十二条。”
“其中幼童三条,疑似背后有官府人员撑腰。”
“陈皮,处理这些畜牲人败子,手脚记得干净点,切记不可给老师带来麻烦。”
“省得,等入了夜,我再将他们沉河。保管官府寻不到丁点痕迹。”
“你打算活生生将他们沉河?”一个鼻梁高耸,眉眼细而弯长的少年,偏头说着。
“记得多绑几颗大石。”
耳边听见如此残忍的语调,三个被破烂袜子堵着嘴的人,惊恐的蠕动起来。
可惜,他们手脚被麻绳缚紧,终是做了无用之功。
眉毛略显上扬,如同剑锋一般的少年蹲下身子,轻声道:“你们放心,我不像三七和田七,我动手比他们干净利落多了。”
“我的老师说过,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脖颈,一扭就断。”
“它里面的动脉跟气管紧密相连,一刀捅进脖子,割破颈动脉就会很快让人死亡。”
“我最看不得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所以,我的手快,会一刀抹了你们的脖子。”
“记得,下去之后,千万千万不要告我的状。不然,我会送你们家人下去,好生劝说你们。”
“唔唔!”六双腿脚拼命地蠕动起来。
“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从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三七、田七、陈皮听到熟悉的声音,三人纷纷转过身子,面向门外肃穆而立。
从门外进来三条身影。
当先是一位身穿道袍的俊美少年郎。
他的眼睛深邃如星辰,剑眉斜斜飞入鬓角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五官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段高挑的少女。
左边那个少女脸容清冷、眉毛细长如新月,身上背着一把精钢制作而成的骨伞。
右边那个脸容清秀、柳眉弯弯的少女两手空空,纤细的柳腰上面别着两柄短刃。
“见过老师。”三个少年微一欠身,朝着道袍少年抱拳行礼。
徐京墨微微颔首,而后面向左边那个少女比划了几下手势。
少女抬手,一面比划着回应公子,一面说道:“玉竹已经查出,这处庄田确实是江都驿丞的产业。”
徐京墨看清鹿竹的手势后,略作思索,随后从玉竹的纤腰上面拿出一把短刀。
朝着左边那个人贩子缓步而去,慢慢蹲下身子。
那个中年人目光中充满了祈求、瞳孔开始扩大、眼神变得发直,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声响。
徐京墨无视这人的哀求,温柔地扯过他的头发,手中利刃在那人的脖颈间快若闪电般划过。
只见他的血从咽喉处喷礴而出,汇成一股汩汩的黏稠,沿着狭长的刃锋缓缓滴落在泥土面上。
徐京墨的刀势控制得恰到好处。
没有丝毫血丝沾染到他。
从地上起身,将刀递向玉竹,徐京墨双手比划了几下。
鹿竹看完转而朝陈皮清声道:“公子说了,直接抹脖子太便宜他们。”
“公子只是割破了他的气管,作恶多端的他,只会被自己的血给活活呛死。”
“可有记下公子的手法?”
陈皮、三七、田七神色一凛,异口同声道:“记下了。”
徐京墨满意颔首,再次比划几下手势,随后独自离开这处田庄。
作为六月雪的组织成员,他们都能看懂手势。
老师是让他们将里面的被拐小孩,全都送到扬州官府开办的慈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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