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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远死了。
死在一个歌舞厅妓\\女的身上。
抬上救护车时下身还光裸着,医生说他死于马上风。
他死的不体面,葬礼倒是办得风光至极。
整座眉山都被傅家买了下来,只为埋下他的骨灰。
不久前刚下过暴雨,尽管傅家修了一条直通墓园的马路,但山雨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它携带着经年的黄土,最终沉淀在水泥地上,让上山的路变得很艰难。
温情手捧遗像,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她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干涸着黄色的泥点,目视前方,看着法师吟唱完经文,将傅远的骨灰盒放到墓室里,是很专注的模样。
等封好墓室,就轮到她把遗像摆在坟墓前,让亲人们烧香祭拜。
相框选得最好的金丝楠木,放下它的那一刻,温情手中陡然一轻,像是丢掉了一个很重的包袱。
傅远墓前烟火缭绕,温情手握三炷香,看着那些啼哭落泪的女客,始终弯不下去腰。
“温情,你不给阿远上柱香吗?”老人推着轮椅来到温情面前,身后站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不加掩饰地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她。
温情一愣,回过神,声音有些干涩,“奶奶,我这就去。”
她来到傅远的坟墓前,抬眼便看到遗像上的男人正冷冷地盯着她,一阵山风吹过,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仿佛傅远真的站在她的面前。
那是个极为年轻貌美的男人,任何人看到都要抚掌惋叹一声天意弄人,英年早逝。
然而温情站在他的墓前只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她颤巍巍举起三支香,弯腰鞠躬,在夏季显得格格不入的长袖因她的动作滑了上去,白皙的手腕上青紫色伤痕触目惊心。
察觉到衣袖的移动,温情很快就直起身,将袖子扯回原位,借着插上香。
夏季雨后,空气黏腻,山中虫蚁众多,傅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温情听见有人小声抱怨,想要下山了。
但家中长者没有发话,没人敢离开。
于是一大家子人就静静地杵在傅远的坟墓前,像插了许多只长短各异的蜡烛。
奶奶还抱着傅远的遗像在低声哭泣,“...小远啊,你再等等,你弟弟也来看你了,我可怜的小远啊......”
弟弟?
哦,傅远是有一个弟弟的,据说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随母亲去美国了,之后就和傅家断了联系,家里也没有母子俩的照片,仿佛傅家不曾有过这两个人。
温情对此并不好奇,等这番事了,她只想离傅家越远越好。
“轰隆——”
超跑引擎轰鸣,山道上停了一辆黑色跑车,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三件套,身姿高大挺拔,面容俊美无俦,宛若天神降临。
刺目的阳光从树林缝隙中漏下来,他眯了眯眼,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抬步朝里走去。
温情听到了张扬的引擎声,没什么反应地盯着墓碑上的一块空白。
除了腿脚不便的奶奶驱车上山,其他人为表虔诚,都是徒步上山的。
看来奶奶是真的很疼她的孙子,无论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温情无聊地想。
奶奶抱着她多年未见的第二个孙子,很伤心地哭了,“小疾,去看看你哥哥。”
啪嗒,是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鼻尖又萦绕起那股浓郁的檀香,男人矫健的身影像一头争夺地盘的野兽,强势地占据了温情的视线,她看到那只修长的手捏着三炷香,鞠躬,手臂线条绷紧,充满野性难驯的力量感。
直到他转身回头,看清那张脸后,温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然后退几步,却脚下一滑倒在未干的水坑里,满身泥泞。
“她在干什么?”
“神经病犯了吧。”
“傅家有她这样的媳妇儿真是丢死人了。”
......
那分明是一张和傅远一模一样的脸,可傅远明明已经死了,她亲眼看见他的骨灰被封在墓里,这是他的鬼魂么,为什么傅远要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温情失控了,她浑身颤抖,涕泗横流,像条被打怕的狗,双手合十哀求道:“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男人无动于衷,脚步声逼近,温情绝望地抱住了头。
傅疾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她无能且懦弱,除了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一无是处。
但她是他哥哥的未亡人,尽管那是近似陌生人的哥哥。
他向她伸出了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温情小心翼翼地抬起眼,面前是一只修长漂亮的手。
她愣住了,视线悄悄顺着手臂向上攀爬,还是那张脸,不,仔细看是不同的。
比之颓唐的秾丽,是更为清贵的冷艳,像悬崖上静悄悄开着的冰花,有种刺目的美。
她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起来吧——嫂子。”
温情脑中钟声铛然一响,霎时什么妖鬼魔神都从她眼前飞速退去,阳光散落下来照在脸上,她顿时清明了。
她没有牵傅疾的手,而是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谢谢。”她对那张脸的阴影实在太大,只敢低着头说话。
对方没回应,但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想是微微颔了颔首。
奶奶坐在轮椅上不住地擦眼泪,也许是看着傅疾想到了去世前的傅远。
奶奶正伤心着,原先对指点温情的声音也就歇了。
只是水坑打湿了温情的裙子,布料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勾勒出她臀腿的曲线,她注意到不怀好意的目光,难堪地扯了扯裙摆。
“奶奶,大哥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保重身体。我推您回家休息吧。”傅疾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周围人却明显松了口气,他们就等着有人来提下山。
奶奶年纪大了,确实经不起折腾,哭了几场下来明显乏了,于是握着孙子的手点点头。
其他人的司机早就候着了,就等奶奶一声令下,几个眨眼人就走光了。
温情蹲下身拧起裙摆的水,但只挤出了几滴水,裙子还是又湿又脏。
她放弃了,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等走到山下,风就把裙子吹干了。
她走出墓园,意外地看到马路上停着辆黑色超跑,不知道是谁还磨蹭着没走。
温情绕过那车,靠着路边,边走边望山下的风景。
山风拂面,想到今天开始就能回自己家了,她的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
那辆黑色超跑跟了上来,喇叭嘀嘀叫个不停。
温情疑惑回头,车窗内探出张漂亮到眩目的脸,傅疾朝她招了招手。
温情听话地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傅疾的手搭在窗沿点了点,“上车。”
温情错愕地问:“你不送奶奶吗?”
傅疾没回答,反而问道:“山上到山下大约十几里的路,你是打算走到天黑么?”
眉山草木郁郁葱葱,白日里看着心旷神怡,天色暗下来后就有些危险了。
权衡之下,温情同意了。
打开车门看着崭新洁净的真皮坐垫,她又手足无措了。
她重新关上车门,“算了,我还是走路吧。”
“别废话了,”傅疾的语气有些不耐,“我等下还有事。”
温情犹豫地说:“我的衣服脏了,会弄脏......”
傅疾打断她:“脏了就脏了,又不是不能洗,我没这么矫情,快上车。”
“谢谢。”这是温情今天对他道的第二次谢。
对不起。这是她在心里默默补的。
对不起把他错认成傅远,他和傅远截然相反,他是个好人。
傅疾唤醒车内语音助手,让温情报地址。
温情说了个地址,接下来的路就没再开过口。
她系着安全带,规规矩矩坐在副驾上,目光却时不时望向窗外,像个第一次出去春游的小学生,对未知的事件充满了期待。
傅疾回国不久,对陵城的路并不熟悉,但随着导航路线一路疾驰,车子七拐八拐开进路灯越来越昏暗的街道,他拧起了眉。
导航是不可能错的。
“叮。目的地已到达。”冰冷的机械声提醒他们目的地到了。
傅疾下车环顾一圈周遭环境,半晌,迟疑地问:“我哥就让你住这儿?”
温情的裙摆已经干了,现在她攥着车上用过的几团纸巾,有些紧张地回答傅疾的问题:“不,不是的。”
傅家的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搬出来了,实际上她连行李都没怎么收拾,只想第一时间逃离那个房子。
傅疾点点头,并不在意背后的原因。
他怀疑地看了那栋房子几眼,也许在某个熟睡的夜晚它会倒塌。
这儿能住人吗?这是他没问出来的话。
“谢谢你。”
“嗯。”
“路上开车小心。”
目送傅疾的汽车尾灯在消失在街头,温情才转身上楼。
车子驶出去不远,傅疾播通了一个电话,“喂,奶奶。嗯,人送到了。好,回去了。晚安。”
挂断电话,他将全部车窗降到最底,晚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风声震耳欲聋。
他烦躁地呼出一口气,瞳仁是夜一般的黑,偶尔有灯光洒在里面,却不能将其完全点亮。
车子里有那个女人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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