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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玉阙的年假第一天早上。
你随便用冰箱里的东西做了早饭，他的那份放在保温箱里。昨天兵荒马乱地折腾了一通，他还没有起床。
你边吃饭边刷手机，煎蛋的中心还有点软，糯糯地流了一点金色的蛋黄出来。
卧室里有些当啷的响动，过了一会，卞玉阙从屋里出来，眉微微皱着，居家服柔软地贴在身上，屋里空调打得高也不冷。
卞玉阙看到坐在客厅的你，眉皱得更深了。
你对他笑笑，说“早饭在厨房。”
他直接往厨房走，听着声音却是在开橱柜找什么东西——没找到。于是这才打开了保温箱，出来坐到餐桌边准备吃饭。
你看着卞玉阙这一通乱转觉得很有意思。
“到这边吃嘛。”你跟他说。
肉眼可见地，这个人身体僵了一下。
他坐的位置离你刚好是礼貌的距离。不远也不近，通常存在于陌生男女，或者异性朋友之间。
卞玉阙慢条斯理地吃早餐，你撑着头看了他一会，他动作渐渐地不自在了起来。
你笑了笑，不再看他了，回头继续刷微信，朋友圈里大多是工作伙伴，很多日常还有工会联谊的照片。再往下，有个人发了张猫图。配字是猫咪到家嘻嘻，以后它就是我弟弟啦！
你点开那张图，那只猫藏在床底下，两眼像灯泡一样盯着镜头这边，依稀看着是只奶油猫，鼻子上有一团黑。
你不笑了，表情甚至很冷。他虽然没看你，注意却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你这里。
你把手机丢到他面前，玻璃茶几被砸得嘭地响了一声。
“为什么把小花送人？”你冷冷地问。
他没看你的脸，声音很沙，依然是你喜欢的声线，他说“我没时间照顾它。”
“所以送给暧昧对象？”你笑了。
他这才看你。
“都说有女朋友了还说今天到我家来吃饭吧。”
“女朋友不是不在这边么？诶，你还答应了。”
“哥哥，你真抢手，真有意思。”
你又笑起来。
你看着他的表情，想起昨天确定剂量时生怕用多了的小心翼翼，忽地觉得有点不值。这个人确实只有不清醒的时候才会承认，才会乖。
清醒的时候卞玉阙温和得体，拒人千里。
他沉沉地盯着你，问你“你看了我手机？”
你放下自己的手机，故意地摁了两下电源键，屏幕上出现的照片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男人呼吸一滞，他死死地盯着那张屏保，反光下是半张裸露的背，两个人都没有露脸，但他知道里面的人是自己。
“删了。”卞玉阙咬牙道。
“不。”
你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
“你究竟是要干什么？”
他生气的时候表情真的是很凶恶。你目光错开他的脸，把手机拖到自己这边来，然后在他的视线里点开日历，数了下日子。
“今天二十号，我二十三就回去上班了。你年假十天，抽三天陪我玩不好吗？”
他冷笑了一下，拽着手腕上的链子将它们甩到桌面上，撞得茶几玻璃表面直响。
“钥匙。”
你低头看着那串链子，向上拷在他的手腕上，银色的，而锁孔黑洞洞的。你接着说“可我不止拍了那一张。”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你收起餐具要去洗碗。“那就这么说好了哦。”
他有些松动，撇开了脸。药物对身体的影响还未远去，他的情绪愤怒而身体无力追上，只得随你在面前走来走去，而无可奈何。
“把小花要回来。”你进厨房前这么说，卞玉阙沉声道“已经送了。”
“那我不管。”你平静地看着他。“如果你想这几天都脱力出不了门也可以。”
卞玉阙瞪了你一眼。
“这个眼神不错。”像被主人为难的狼犬。
“要回来。”你心情愉快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收拾完厨房出来，不知道卞玉阙怎么跟暧昧对象说的。
反正说第二天他去接猫。
你问他要我陪你去吗？
卞玉阙不跟你说话。
你自言自语道“对哦，我是个坏人了，你出去会报警吗？”
他盯着笔记本屏幕，并不跟你答话。你找到了杂物间还没拿出来的花洒，帮忙浇了浇花。
楼层不高，下面正对着小区里的花园，能看见个小喷泉。
“晚上有观景灯吗？”你靠在花栏上问他。
卞玉阙愣了一下，看你站着的位置，皱着眉，好像下一秒要说别站那。或者走过来把你往里拉。
但是没那么说，他的表情变回冷淡，手在地毯上撑了一下后收回，转头继续看屏幕，只说了一个“有”。
你坐在他对面，手肘撑在茶几上，肘弯被咯得有些疼。他拒绝跟你有多的对话或眼神接触，你也没强求，只是趴在他对面刷手机看点垃圾新闻。你穿着他的休闲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上，布料在上半部分挤成大堆褶皱，而衬衫下半遮住你一半大腿，茶几透明，他余光扫过下面，看见大片女性白腻的大腿皮肤内侧。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移开目光，和你的视线对上。
你问他要抱一下吗？
不需要！
你在等午饭。
你不太会做饭，前几次在卞玉阙这里都是他做你洗碗，现在他不想做。你只能叫外卖。
吃饭的时候你说“今晚楼下的阿姨会来做饭。”
卞玉阙皱着眉“你说什么？”
“楼下邻居的钟点工阿姨。”你喝了口汤。
“昨天上楼我帮她提了下东西，阿姨说雇主这两天在外边，我就拜托阿姨来做几天。”
你对他笑笑，“我跟阿姨说了你喜欢吃的菜。”
“哦。”他说。
这一下午相安无事。到了晚饭的点，楼下阿姨来敲门。
他往门那边看去，你从楼上跑下来要去开门。
“你——”这是卞玉阙今天第一次先开口。
你停下来转头看他。
他穿着宽大的卫衣，不用出去的日子头发任意下垂，软软地扫过他的眼睫，灯光也很软地落下来，照亮了衣领后裸露的一点白皙皮肤。
“嗯？”他又不说话了，你催着他，他却偏过了头。
真可爱。想过去亲一亲他的脸。
敲门声又响起来，你忍了忍，跑去开门了。
阿姨个子不高，她两手一边提着一包，你接了下来又给她递鞋套。
阿姨进门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卞玉阙，疑惑地看你，你笑着说“是我哥哥，最近他年假在家，我来陪他的，就请阿姨来做几天饭。”
卞玉阙为了掩饰现状而对阿姨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
“阿姨您看要什么就跟我说声。”你抢先帮阿姨把菜提到了厨房，跟阿姨交代餐具和厨房的东西在哪，阿姨连连说诶姑娘别这么别客气呀，乖乖你去玩吧，找不到我再问你昂。
你笑眯眯地出来了。卞玉阙瞟了你一眼，你就走过去，单膝跪在沙发上，撑在他旁边。对上他的眼睛，你说“阙哥哥，我想亲你一下。”
卞玉阙立刻咬紧了牙关。
你伸手去触碰他的手腕，腕骨上攀附的肌肉轮廓分明，搭着一圈被他体温带热的金属环。
你摸到了那个环，然后沿着边缘，摸到了相连的细细锁链。
他的身体又绷紧了。
你拉着链子，铃铃的金属拖动声，然后硌在掌心里握着他的小臂，肌肉瞬间收紧，沟壑在你的掌心清晰可触。你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肩上，身体矜持地隔着一些距离，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好像颤了一下。
“去楼上吧…阿姨走了我再叫你？”你低声问他。
卞玉阙立刻后仰拉开了与你的距离，他拂开了你的手，起身时头发轻轻地扫了一下你的鼻尖。铁链子仍细细地响，宽大的衣摆根本遮不住落下来的闪光。
亲到了。你有点开心，卞玉阙是意识清醒的。果然就不该问，他就是那种问了就不要的人。
睡得昏蒙时，谁吻了上来，微甜的奶味，混着一颗微辛的药片被顶了进来。
吞下去那瞬间就已惊醒。背脊上逼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卞玉阙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完全使不上力。
你打开了灯。
手里的牛奶还是温热的，你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再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又做噩梦了。”你说。
“你给我吃了什么？”
“牛奶。”你面不改色。
“是什么！”他气恼地想推你，然而也只来得及把手放在你身上，便已经是极限了。
“毒药，报警吗？”你爬上床，隔着薄薄的空调被跨在他腰上。
体重压下去，他嘶了一声。
他在疼痛中找回了一丝力气，往上攥住了你的手。
“别发疯。”他沉着跟你说，“下去。”
你忍不住笑了一下。说的话却让他克制不住地胸膛起伏。
“哥哥，你真傻。我费那么大工夫可不是为了看你脸色的…这个时候不该讨好我吗？”
你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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