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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梧派弟子房。
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鲜艳红绸,坐在最里面喜床上的人并无半点喜色。
相反,他满脸不耐烦和厌烦。
门轻微吱呀一声,温枫良抬眸看了眼来人,又垂下眼皮,来人步伐顿了顿,勉强打起精神。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板着脸,开心些。”
“你开心,你来嫁?”
来人悻悻一摸鼻子:“师弟你别打趣我了,仙尊指名道姓要娶的是你又不是我。”
温枫良别过头,那红绸刺得他眼睛疼。
“你把绳子给我解开些,勒得我手疼。”
他双手被束在身后有一个多时辰了,手腕疼,腰也不舒服。
来人没有动,温枫良道:“师兄还怕我跑了不成?”
他抬眸看了看门外,影影绰绰能看到几个弟子候在门口,自嘲道:“我跑的了吗?”
作为可怜的穿书炮灰,为了避免日后被黑化的主角折磨死,温枫良知道自己穿书后,就没走剧情去最大的门派,而是找了个不出名的小门派窝着,混吃等死,直接避免和主角正面接触。
身份地位不重要,保命最重要。
即便如此,早些年他还是经常梦到自己惨死在雪地。
他这二十多年来不拈花不惹草不搞事情不出风头,就连离宗都要掐个诀让自己变得不起眼,就盼着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哪曾想一个月前,宗主把他叫去,开门见山说青羽宫那位看上他了,要娶他为妻。
他连青羽宫那位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当即吓得满背冷汗,连连说不妥不妥,他高攀不上仙尊。
宗主说确实不妥,但清岳仙宗的聘礼已经送来了。
满满两大间屋子的箱子惊的温枫良目瞪口呆。
“这都是仙尊的聘礼。枫良啊,你是不嫁也得嫁。咱们小门小派的,惹不起清岳仙宗啊。”
温枫良怔愣过后很快了然道:“您老就是看上了聘礼吧。这些能给师兄师弟们添几件衣裳?”
“最少一人三件是有……呸,你别乱说。”宗主被他猜透心思,老脸一红,心知他担忧,宽慰道,“仙尊克妻的说法肯定是假的,你不用担心。”
温枫良偏头看去,宗主一面咳一面压低声音道:“空梧派虽是小门小派,也不至于对你的委屈视而不见。”
“你若日后受了委屈,随时可以回来。若是清岳仙宗不放人,”宗主顿了顿,决绝道,“我们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温枫良心中一暖,刚想说什么,又听闻宗主道:“嫁给仙尊之后,我们见你就得叫你仙尊夫人了。”
温枫良不想当仙尊夫人,所以他连细软都没收拾,连夜逃了,逃到山脚被守株待兔的两位师兄逮个正着。
三师兄痛心疾首,直叹温枫良不会享福,温枫良毫不客气回道:“三师兄你把仙尊说的这么好,你去嫁啊。”
三师兄小声道:“……我怕丑到仙尊眼睛。”
温枫良笑了笑,直言不讳:“是仙尊克妻吧。”
一旁的二师兄急忙捂住温枫良的嘴,四下看看无人才松开,低声道:“这种话不是你能说的。你不能说,我不能说,大家都不能说。”
温枫良不做声,三师兄见他垂头丧气,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师兄我找人给你算过,你不是早死的命。”
温枫良:“……我谢谢你哦。”
三师兄微笑道:“小师弟不用客气。”
对于三师兄的话,温枫良并不是太在意,只当是三师兄安慰他的说辞。
自那以后,他的行动就被紧密监视起来,连吃撑了外出消食都有弟子跟着。
清岳仙宗催的紧,来传音说他们那边都准备好了,只等温枫良嫁过去。
温枫良闻言,脸黑了一半。
仙尊是要挂了吗,催的这么急?
原本需要三个月的婚礼,在清岳仙宗的催促下,只用了一个半月。
温枫良出嫁这天,宗主怕他中途跑了,早早地拿法器给他捆上。
修士间自有一套流程,清岳仙宗走的是凡间嫁娶。
一路吹锣打鼓,恨不得告知整个修真界,仙尊要成亲了。
喜轿摇摇晃晃,温枫良被晃的头晕。
透过轿帘掀起的一角看了眼外面,已过了空梧派的地界,以轿夫的脚力,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清岳仙宗的地盘了。
此时不跑,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温枫良聚精会神跟法器做斗争,或许是宗主粗心,没绑紧,竟让他挣开了些许。
他揉着手腕,刚想离开,又想到什么,颓丧坐回原位。
他跑了,空梧派怎么办?
他不跑,他未来怎么办?
难道他要一辈子在逢霜手下讨生活,一辈子担惊受怕?
盯着一晃一晃的流苏,温枫良只感觉他前路很迷茫。
还没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就听见有人说清岳仙宗到了。
饶是情绪低落,温枫良被人搀扶下轿时,依旧惊了一惊。
那站在清岳仙宗山门前,笑吟吟等着他们的,正是清岳仙宗现任掌教,杜瑄枢。
他竟亲自来接温枫良。
这一举动给足了空梧派面子,宗主笑容愈发灿烂,拉着温枫良上前。
“晚辈温枫良见过杜掌教。”
温枫良不情不愿地行礼,只盼这修真界第一宗掌教看不上他,当场退婚。
虽然传出去对他名声有影响,但他就不用嫁给那个疯子,不用当疯批的第四任续弦。
逢霜仙尊前后娶了三任妻子,皆不足五年离奇暴毙,活的最短的第二任,是六个月。
有修士说是魔修对仙尊心有怨恨,故而将怨气撒在仙尊妻子身上,也有人说仙尊只是单纯克妻。
无论如何,仙尊克妻的话语早已传遍修真界,但仍阻止不少男修女修被仙尊那张脸和高深的修为吸引,想嫁给仙尊。
温枫良却很清楚,仙尊的三任妻子,都是仙尊亲手解决的。
小说里仙尊有疯病,做事完全不安常理来,第三任妻子被他活活掐死,尸体还被扔给灵兽分食。
这得多大仇多大恨才能干出来的事,那人与仙尊仅有一面之缘,就被仙尊看似尊重实则蛮横地娶了。
而他温枫良,连与仙尊的一面之缘都没有。
杜瑄枢伸手扶起温枫良。
这个空梧派的弟子模样好,人看起来也乖巧听话,最重要的是地位不高,没什么名声,日后死了就死了,不会激出太多水花,更不会像上一位那样,惹出事情来。
他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刻就让温枫良和仙尊拜堂。
见杜瑄枢不住点头,空梧派宗主脸上的笑容怎么遮都遮不住。
“好了,进宗吧,”杜瑄枢对一旁弟子吩咐道,“派人告诉仙尊,让他即刻来大殿。”
那弟子领命前去。
宗内一片喜气洋洋,每棵树上都挂着红绸,屋檐下是红彤彤的灯笼,红双喜贴在每扇门窗。
每往前走一步,温枫良心情就糟糕一度,他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目光扫过清岳仙宗的弟子们和那些收到请帖的宾客。
察觉到有些修士愤恨嫉妒的眼神,温枫良暗中苦笑,他巴不得这场婚事不作数。
温枫良深深吸了口气又缓慢吐出。
他不甘心,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再不甘心也没招。
没在路上逃走,他就更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婚。
走一步看一步吧,温枫良注视着自己足尖。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成亲而已,不是结为道侣,不用签道侣契,只要他够苟,就能有与仙尊和离,离开清岳仙宗的一天。
因他是男子,无需盖盖头,也无虚跨火盆等繁琐礼节。
脸上施了些粉黛,显得那张脸更加漂亮,他安静站在他该站的地方,眼睫低垂,和众人一同等着仙尊前来。
堂中有人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这孩子,又能活多久。
温枫良等了片刻,听到有弟子通传仙尊来了,他微微转过头,来人容貌出众,身姿挺拔,气度出尘,担得起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称呼。
不过……
温枫良目光下移。
逢霜着了一身白。
干干净净,无一配饰,去参加人间白事毫无违和感的一身白。
大婚之日,逢霜穿了一身白!
温枫良惊愕过后,是遏制不住的怒。
分明是这人不顾他意愿强娶他,却又在大喜的日子这般羞辱他!
他攥住衣角,身躯细细颤抖,怨恨地盯着逢霜,又很快敛下眼睫,将怒于恨藏进眼眸深处。
他若有足够的底气,定会掷下一句这婚不成了,再潇洒离去。
可他没有。
他只能低眉敛目,全盘收下来自他“丈夫”羞辱。
空梧派宗主和杜瑄枢的笑容都淡了些,宾客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望着对面看似温顺的人,仙尊不紧不慢往前走了几步。
温枫良没出息地后退,随即手腕一紧,见着一条洁白的丝带缠在他腕间。
另一头在仙尊掌中。
按礼节他们要三拜三叩,仙尊道:“本尊不拜天地,无父无母,至于这第三拜……”
他看了眼温枫良,语气又冷又硬:“不拜也罢。”
温枫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中已把逢霜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不能给宗门惹麻烦,他真想掏出他的锤子,不管打不打得赢,先给逢霜几锤再说。
再说了,就算打不赢,能让逢霜不舒坦几天也是好的——那是把很神奇的锤子,体积不大,看着很小巧,却是万物皆可锤。
即便是水,都能锤成一片薄薄的水膜。
若是落在修士身上,管他是何方大能,最少都得痒上四五天,各种办法都止不了痒。
他终究是没那个胆量,也不敢轻易拿出来。
仙尊说完,也不在乎众人反应,拽着温枫良就往外走,温枫良被拽的踉踉跄跄,狼狈跟上仙尊步伐。
好好一场婚礼就这样被搅和了,温枫良想,从今以后,他在那些爱慕仙尊的修士眼中,应该是个笑话吧。
自以为攀上仙尊,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实际不过痴心妄想。
杜瑄枢脸上挂不住,前来参加婚宴的空梧派弟子大都沉了脸,他们窝了一肚子火,碍于不好发作,只不明显地阴阳怪气几句。
温枫良在外名声不显,在宗内是少数好看又不做作的美人,人缘甚好。
二师兄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开始后悔那日怎么没放温枫良连夜逃跑。
知晓自己徒弟心思,空梧派宗主拍拍二师兄肩膀。
大殿那边众人反应如何,温枫良用脚趾头想都不会太好。
丝带骤然散开,他毫无防备跌坐在地,揉着伤上加伤的手腕,扬起脸颊直视仙尊。
“仙尊这是何意?”
仙尊居高临下俯视他,那神情跟打量一个死物无异。
温枫良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又重复了一遍:“仙尊这是何意?”
逢霜弯下腰来,猝不及防掐住他脖子,他下意识张开嘴呼吸,这举动似乎触怒了仙尊,那只手力气更大了。
右臂的伤口在挣扎间重新崩开。
温枫良闻到了血腥味。
仙尊困惑般偏偏头,目光凝在他胳膊上,那里有温热的液体逐渐渗出,在喜服上晕开一痕暗色。
温枫良呼吸急促,企图掰开钳制自己脖子那只手。
好在仙尊今日并未弄出人命的打算,在他即将窒息的前一刻松开手。
大红嫁衣在地面层层散开,温枫良伏在地上剧烈咳嗽,断断续续道:“仙尊这……咳、咳这是何、何意?”
逢霜不答,站起身,嫌脏般后退两步。
他凝视着温枫良眼角水光,打量那张精致的脸。
是能让他多看两眼的类型,也难为杜瑄枢费这个心。
血的味道并不浓,又腥又甜,钩子一样,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仙尊喉结动了动,越过温枫良跨出房门。
听着仙尊脚步声渐渐远去,温枫良想笑又笑不出来。
当真是狼狈。
缓了片刻,他撑着地站起身,先是换了这身刺眼的喜服,从乾坤袋拿出伤药。
他右臂不知被何物所伤,一直没痊愈。
颈间指痕十分显眼,他在乾坤袋翻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高领的衣裳。
收拾好自己,他准备向宗主传音,让他们不用担心他,却发现屋外笼罩着结界。
是逢霜设的。
意识到这点,温枫良恨得直咬牙。
从中午到傍晚,他无数次想出去,又无数次被结界挡住。
比起被囚,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情。
他饿了,没人给他送饭。
早上吃的几块点心和半碗粥早就消化干净了,他又没辟谷,捂着咕咕直叫的胃,继续在乾坤袋里找。
他记得里头有块干粮。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稳稳截住那块放了起码有三个月的干粮。
温枫良看着来人,沉声道:“仙尊!”
抬眸看了温枫良一眼,仙尊似对这干粮很感兴趣,翻来覆去地看,温枫良饿的不行,心想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壮着胆子伸手去讨。
仙尊看够了,作势还给他,却在他刚碰到那刻手腕一翻,他便见那唯一的吃食从他视线中飞过,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窗外。
那条丝带又缠上温枫良腕子,把温枫良往床边拽。
温枫良脑袋嗡了一下,说话都结巴了:“你想、想做什么?”
仙尊看他一眼:“洞房啊。”
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温枫良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放开我!”
逢霜充耳不闻,甚至还觉得温枫良装模作样很可笑,随手将人扔到榻上,他盯着忙不迭缩到角落的人,轻声一笑。
仙尊唇角微弯,眼底不含半分笑意:“杜瑄枢能看上你,不就因为这事吗?”
……什么?
温枫良怔了怔,还没回过味来,看到仙尊有欺身而上的意思,顿时就慌了。
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此时喊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若非观竹殿有结界且人少,恐怕大老远就能听到他惊恐的声音。
仙尊嫌他聒噪,给他下了个禁言咒,他再顾不得其他,会的术法一股脑砸向逢霜,俱被逢霜轻松化解。
无形的灵力束缚住他手腕,仙尊食指从他眉间拂过,冰凉的温度让他颤了颤。
他说不了话,也挣扎不了,妄图以眼神哀求,求仙尊放过他。
仙尊不为所动,扯了他衣带在蒙住他眼睛。
茶白色衣衫被扔出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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