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刀

一棵老松树
“愿我大魏国富民安,永世昌盛。”“愿我陇西百战不殆,陇刀永利。”“愿尔等英魂永存,佑我万胜。”众人齐声高呼,随后用刀拍击头盔,发出沉重浑厚的声音。这是独属于他们特有的仪式,不立坟,不竖碑,放石堆,每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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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一群披甲人策马奔腾在戈壁荒野里,掀起一片尘埃。

只见他们甲胄残破,满是刀剑划痕,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个个神情激扬,放声大呼,时不时翻跃马背,换马奔腾,展现出他们高超的骑术。

直到一片高地才停下,众人驻马观望,这里视线广泛,放眼望去,广漠的郊野,看不见边际,荒凉,枯寂。

“就这吧。”

为首的甲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俊逸、棱角分明的面庞,却有不似他这般年纪的坚毅、沉稳,饱经风霜,一身甲胄残破不堪,大片污渍是干涸凝结发黑的鲜血,他看着眼前壮阔的景象,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

身后十余名甲士齐齐答复一声,便不再二话,立马翻身下马,将一旁绑在马背上阵亡甲士们的尸身抬了下来,摆放整齐,然后拿出工具,在地上刨坑。

只见年轻甲士走上前,在每一具尸身面前都驻足一会儿,像是在哀悼,却又不见脸上有一丝悲伤,嘴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走到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从怀里掏出小袋子,里面是一套行囊笔和一本破旧不堪的册子,笔匣里有毛笔和墨斗,拿起笔,在册子上一阵勾勾画画。

然后后起身,食指和拇指放入嘴里,发出一道哨音,只见天空中一只通体雪白的隼落下,稳稳停在其手臂上,扇动着翅膀,年轻甲士将写好的纸页撕下,小心卷好,塞入白隼脚上的小管里。

年轻将士轻轻抚摸着白隼光滑的羽毛,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轻声道,“去吧。”

白隼似乎能听到他的话,发出一道尖啸声,便振翅高飞,朝着南方飞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撒在大地,将战士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高地平地上,十余名将士笔直的站着,左手抱盔,右手持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没有坟包,没有墓碑,有的只是几块石块堆拢在一起的小石堆。

“愿我大魏国富民强,永世繁盛。”

“愿我陇西百战不殆,陇刀永利。”

“愿尔等英魂永存,佑我万胜。”

众人齐声高呼,随后用刀三击头盔,发出沉重浑厚的声音。这是独属于他们这支甲士队伍特有的仪式,不立坟,不竖碑,拢石堆,每个人表情淡漠,没有悲伤,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撤。”

为首的年轻将士嘴里吐出一个字,众人立刻翻身上马,然后策马离去,随着夜幕降临,一行人消失在黑夜里。

百里之外,一只白隼落在一处墙堡之内,一名甲士捧着一只碗,跑了过来,将碗推到白隼面前,碗里是撕好的肉条,白隼毫不顾忌的叼起肉条,大快朵颐。

“真乖,战神。”

甲士见状会心一笑,然后从白隼的脚上取出纸条,拆开一看,密密麻麻的,是一串密文,取出随身密文本,对照之后,脸色有异,立马跑进堡里汇报。

“将军,六甲队发来密报,发现北鹘巴林部有异动,意图南下秋风,规模不下五千骑,撤退之时,正面遭遇一支五十人游骑队,全歼,六甲队亡十一人。”

堡厅内,一位中年将军听到甲士的汇报变得异常愤怒,嘴里骂骂咧咧。

“巴林部?当年只是一个濒临灭亡的小部落,如今有幸成长为北鹘西部最大的几个部落了,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也敢来挑衅我大魏?”

“这些狗日的鹘子,一个个都把我大魏当肥羊了。”

“赶紧把消息上报给镇军府,让都督早做准备,让这些鹘子好好见识见识我陇西军的刀锋之利。”

“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让巴林图这老小子狠狠长一个教训,莫以为驰骋几年草原,便把自己当成了雄鹰。”

将军好似一个话痨,嘴巴叭叭的说个不停,手中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细腻的笔锋在纸上刷刷飞舞着,定睛望去,不是明文,用的是另一套陇西军独有的密文,一式双份,近些年,北鹘和大魏双方互相渗透,谍间手段层出不穷,军情泄露十分严重,容不得他大意。

这可是斥侯营的将士用鲜血换回来的情报,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作为斥候营的主官,有何颜面面对手底下在敌境为大魏出生入死的兄弟。

“来人。”中年将军将手中密信塑封好之后,招呼一声。

“将军。”堡厅外一名甲士快步跑了进来,抱拳道。

“立马将这封谍报快马加鞭送往镇军府,另一份用飞鸽传书。”

“是。”甲士上前接过密信便匆匆离去。

中年将军见刚才汇报消息的甲士还未离去,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笑骂道,“魏来,你小子怎么还没滚回你的岗位上去?”

“将军您老莫不是忘了什么事?”甲士小声提醒道。

“哈哈哈,你想说本将应该召回六甲队回营调整休养吗?都说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所言非虚啊。”中年将军闻言大笑,知道眼前的甲士想要说什么,开口道。

唤作魏来的甲士见中年将军还有心情打趣,无奈至极,云风那一甲如今伤亡超过三分之一,此时游走在敌境内,随便碰到敌方一队游骑兵便有可能全军覆没,走上前抓一脸殷切的恳求道,“将军,六甲队伤亡惨重,按规也应该召回调整休养啊。”

中年将军看着魏来毫无军人做派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跟老子论军规,老子是你爹一辈的,出言喝骂道,“魏来你这是在教老子做事?”

魏来连道不敢,却在心底腹诽,这几年以我兄弟立下的功劳,再升一级半级,做个一部校尉绰绰有余,莫不是你这贪劝好色的老乌龟见我兄弟劳苦功高,想要打压?又或者说干脆借刀杀人干掉我兄弟,那样就没人能够威胁你这老乌龟的地位,便可高枕无忧了。

中年将军似乎知道魏来在想什么,示意魏来走近些,一巴掌拍在他的头盔上,讥笑道,“你以为我是在打压你兄弟?哈哈哈,真是笑话,魏小子你可知道云风为什么能够做到甲长一职,而你只是老子身边区区一名传令兵?”

“我兄弟甲长的位置,那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名副其实,那自然是无人不服。”

“八百斥候营,每年死亡率超过四成。”

“至于我为何做了六年帐前传令兵,难道不是因为兵部侍郎也姓魏?”

魏来脑瓜子还嗡嗡的,摇晃着脑袋,样子十分滑稽,吐着舌头道。

抬头却看见中年将军一副看白痴的眼神,不由眉头一皱,难道我说错了,不是因为我的兵部侍郎父亲?

“我大魏军甲历来以军功为重,虽然这里面也有些弯弯绕绕,但是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老子点你做传令兵,跟你那兵部侍郎的父亲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主要还是看在你为人聪慧机灵,脑瓜子反应快,手脚伶俐,眼里有活。”中年将军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

魏来听到中年将军的说辞,额头上不由浮起几丝黑线,就这?您说了个鸡毛啊。

中年将军似乎没有发现魏来的异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不过现在看来是老子看错了,你小子当真是愚不可及,亏老子对你小子有些欣赏呢。”

“本来还想放你下去从一个伍长做起,唉,仔细想一想,算了。”

“想我斥候营八百斥候,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真正精锐中的精锐,哪一名斥候放到我陇西军各部,其能力资质不足以担任一名伙长甚至是队正?”

“我斥候营编制可不同于其他各部,斥候营有骑兵斥候、步兵斥候、便衣斥候三部,三部职责各有不分工,又相互协作,以骑步两部为例,五人设伍,五伍设一甲,再加上甲长甲副,旗兵,医兵等,一甲三十人,甲上面则是三部校尉,囊括便衣斥候部,全营设甲不过三十。”

“关陇镇军府特向朝廷申许,斥候营作为精锐之中的精锐,斥候伍长相当于我大魏从八品武官,授御侮校尉,甲长则是从六品武官,授:振威校尉,甲副正七品,致果校尉,三部校尉更是正五品,授定远将军,三部副手从五品,游骑将军。”

“老子作为斥候营的主官,正四品,授忠武将军,整个关陇镇军府议事大厅,老子能坐进前二十把椅子。”

“话又说回来,你兄弟虽然各方面能力突出,屡立战功,若论战功而言,再升两级也不为过,云风坐上三部校尉也没问题。”

“我斥候营一甲之长放到陇西各部,做个五六品的武将,手下管个一两千人搓搓有余,也就你这个浑小子不当回事,三十甲中除了云风,可有几个低于二十五岁的甲长?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子也才二十弱冠吧,放眼望去,三十万陇西军也没有几人如此啊。”

中年将军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一会激动,一会感慨,跌宕起伏,令人心生向往,奈何这些话魏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都能倒背如流了,内心毫无波澜,听得魏来实在头疼,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摇头晃脑,抓耳挠腮,说这么多,跟召回我那可怜的兄弟又有什么关系呢?

感情不是将军你被敌军追杀,无所谓是吧?

那可是我魏来的亲兄弟,睡过一个炕,啃过一个馒头,穿过同一条裤衩子的生死之交。一想到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现在有可能被几百甚至更多的游骑兵围剿,就心痛,唉!心痛死了。

“唉,你小子当真是个白痴。”中年将军看着魏来摇头晃脑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当真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看你亲娘的份上,所幸当初是让那姓魏的得逞了,你要真是老子的种,老子当初就把你......

罢了,看在那人的面上,想到这里,中年将军脑海中闪过一道丽影,眼神渐渐迷离,嘴角不由微微上浮,那模样略显猥琐。

“将军你这笑的好猥琐。”一旁的魏来见中年将军样子就知道后者在意淫,只好故作嫌弃的恶心道。

“云风这东西看似年轻老实,实则骨子里奸诈、狡猾,他也算是老子最看重的部下,老子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还有,这次任务期限也快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不完成任务结束是坚决不会回来的,更何况这是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中年将军被打断回忆,狠狠瞪了一眼魏来,然后无奈叹息道。

云风是他最看重的年轻后生,八百斥候营各方面能力最突出的几人之一,未来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他有预感,十年内,关陇镇军府必有他一席之地,奈何啊奈何,不过话又说来,这又何尝不是际遇呢。

“啥意思?最后一次任务,难道我兄弟要死了?”魏来这家伙听到中年将军的话如同猫被踩到尾巴一般,跳起来惊叫道。

“来,你过来,我再给你说一遍,你能不能把话听清楚。”中年将军实在忍不住了,示意魏来走近些,再次一巴掌狠狠拍在魏来的头盔上,发出一道十分浑厚的声响。

“能!能!能!”

魏来吃痛一声,连忙答复,跑到一角抱头痛呼,只见眼前金星环绕,脑瓜子嗡嗡作响,晕乎乎的,身子摇摇晃晃,似要摔倒,实在是受不了了,摘下头盔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甩着脑袋,甚是滑稽。

“放心吧,以云风那小子的本事,除非点子邪门到了极点,便绝无被围剿的可能。时间到了,任务结束自会归来,到时你自会明白我刚刚说的意思。”

中年将军看着眼前人的滑稽样,甚至高兴,每天揍一揍魏来,心情甚是舒畅不少,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养生妙门,嘴里丢下一句,便大步离去。

魏来闻言嘴角一翘,抬头看着将军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里,这才拾起地上的头盔带好,然后整了整军容,昂首挺胸的样子,好似铁骨铮铮,跟刚才的搞笑滑稽丝毫不沾边,健步走出堡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之色,嘴里喃喃自语。

“从边军调往京师任职,还是那等种权势极重的衙门,这背后之人好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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