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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这是林青琬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再跑快些。
她怀抱着一只金雕,沉甸甸的,不留神踉跄一步,匆忙间回头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人。
那人手持长鞭,着兽皮衣,脖颈上挂着狼牙链,是个奴隶主。
眼见他挥起长鞭,林青琬深吸一口气,转头继续逃。
若被他抓住,一顿鞭子必不可少,而后等着林青琬的便是无休无止的奴役生活。
这一切要从三日前说起,她本是A市一名鸟类保育员,却在前往研究所的路上横遭车祸,本以为性命休矣,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穿越了。
她穿越到了一个没有正史记载的朝代,却不在中原,而是穿到了一个蛮荒部落的女奴隶身上,而原主是因没有吃食生生被饿死的。
不知是不是上苍垂怜,与她同批的奴隶全部被卖与部落贵族,独她生的瘦小可伶,没人愿意要她,她这才得以寻见一丝生路,趁奴隶主不备时钻出笼子,拼命逃窜。
呼吸急促,羸弱不堪的身子渐渐体力不支,身后奴隶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林青琬见前边一片闹市。
那是中原人与蛮族人交易的地方,中原商人多卖些中原的稀奇玩意儿,而蛮族无甚好物,只有好马悍犬一类的猛兽用于交易,这些凶猛物件多得一些中原富贵人家青睐,故而这处集市得以发展。
林青琬顾不得许多,见集市内人群聚集,闷头便冲过去。
“让让啊!”
人流被冲的东倒西歪,众人纷纷惊诧回头,瞧见一个瘦弱不堪、蓬头垢面的蛮族姑娘,吃力地抱着一只巨雕,不管不顾地挤开人群朝前奔去,身后追着穷凶恶极的奴隶主。
“五十钱。”
蛮族老者佝偻着背,手中提着一只鸟笼,声音沙哑地说道。
“成交。”
温和的嗓音落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出一把铜子,那只手皮肤白皙,与它主人的月白绣锦衫一样洁净无尘。
身后传来响动,温润如玉的公子回头,险些撞上疾奔而来的蛮族女奴。
匆忙中那女奴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子与她四目相对,见那张脸满是污泥,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可双眼竟分外明亮,几寸秋波,两眸清炯,似日光下清澈见底的湖水,仓皇的神情令湖面陡生波澜,涟漪荡漾。
他在生意场上见过无数双眼,或狡诈阴险,或贪得无厌,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清明澄澈的眼。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然惊鸿一瞥仅一瞬,林青琬便与其擦肩而过,继续逃命。
“公子,似乎是个逃跑的奴隶。”身侧强装如熊的护卫恭谨道。
晏庄看着在人群人费力奔逃的女子,温声开口:
“救她罢。”
护卫迟疑一瞬,可公子既言,便是有自己的思虑。
很快穷追不舍的奴隶主被壮汉拦下,林青琬也被另外的护卫从前头押至晏庄面前。
“做什么!”
奴隶主无故被截,怒气冲冲,却听一道温润的声音说:
“贸然拦人,多有得罪,这女子是您的奴隶?”
“怎么?我抓个逃走的畜生,轮得到你们中原人管?”奴隶主斜睨了他一眼,问道。
他言语轻佻,晏庄却不动怒,只是微微笑道:
“既如此,你我二人做一笔交易吧,晏某家中常与蛮族通商,知晓族中买卖奴隶的价格,二十两,我将她买下,如何?”
二十两远远超过一个女奴的价格,可那奴隶主却并未痛快答应,斜吊的眉眼一转,见晏庄衣着不凡,是个有钱的,开口道:
“四十两,一口价,不买就把人还我。”
一个奴隶,还是个如此瘦弱的女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个价钱,身侧服侍的白面小厮正要劝,却听晏庄淡声道:
“成交。”
林青琬不可置信地抬头,却撞在晏庄温和平静的目光里。
真有钱啊。
这是林青琬对晏庄的第一映像。
奴隶主得了四十两银,乐不可支地走了,林青琬被安置在一辆小马车中,车马摇晃,她禁不住反胃,正是头晕目眩时,马车缓缓停了。
车帘被掀开一脚,日光略显刺眼,林青琬微眯着眸子,见是方才的白面小厮。
“姑娘,请下马车。”
林青琬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发觉四周安静,一处别致的小院门前挂着牌匾,写着“清苑”二字。
她跟着小厮进了清苑,不见方才的公子,有些紧张,不知他们要做什么,手中抱紧了金雕。
那小厮看出了她的不安,微微笑道:
“公子请姑娘先行洗漱,姑娘这身是穿不成了,院中有女婢的衣裳,不算细致,却也干净,委屈姑娘先穿几日下人衣裳,公子已经吩咐过院中的管事张姨了,今日给您量尺寸,明日往织纺,给您做新衣裳。”
这般关怀是林青琬穿越之后不曾感受到的,她还想问,那小厮却将她引至一处架着屏风的屋子中。
“内间烧了热水,姑娘先行洗漱吧,公子在正堂候着您。”
小厮退下,林青琬小心翼翼地将金雕放在桌上,金雕恹恹的,从方才起便一动不动,林青琬抚了抚它的羽毛,确认它还活着,方才褪去衣物,泡入浴桶中。
她浑身污泥与汗渍,许久没有洗过澡了,热水舒缓了她的身子,也让她紧张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她从奴隶主手中逃脱,却不知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更不知日后在此人府中如何,一切未知,她也只得一步一看。
期间女婢轻手轻脚地送来了衣物,林青琬从水中站起身,拭去身上的水珠,颇为费劲地穿上不甚熟悉的古代衣物。
日上三竿,堂内敞亮,晏庄手中茶盏冒着热气,正当时,门外有人小心翼翼地抬步走入。
晏庄抬头,又见清眸。
脏污不堪的面庞经清水洗濯,露出原本的样貌,目若明镜,黛眉弯弯,乌发如墨倾散在身后,微微打着卷,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柔顺婉约,却如旷野荒原上的风,自由无拘。
晏庄见过蛮族人,却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眼前一亮的蛮族女子。
微怔之后他回过神,起身朝她行一礼:
“晏氏大公子晏庄,幸会。”
林青琬不懂这些古代礼仪,抱紧了金雕,有些不安地看着晏庄。
晏庄见她局促,示意她在自己侧旁落座,说:“中原礼仪与蛮族不同,姑娘不必紧张,按从前的习惯便好。”
哪儿有什么习惯,林青琬不知如何答话,却听晏庄问:
“姑娘额心没有蛮族的奴隶烙印,想来并非奴隶所生,怎会沦落至那奴隶主手中?”
原主苦涩的记忆翻涌上来,林青琬略略迟疑,说:
“我阿爹阿娘原是部落贵族,后来阿爹病逝,王见我阿娘貌美,便豪取抢夺,要我阿娘嫁与他,我阿娘不愿意,被他逼的跳下悬崖,我便沦为奴隶,供人挑选买卖。”
说罢,她垂下头,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金雕。
晏庄救了她,却是用银子救的,何尝不是把她从蛮族的牢笼,带到了晏家的牢笼?
却听晏庄道:
“原来如此,姑娘曾是贵家小姐,现下在我府里,也不必忧心,四十两银为姑娘赎身,无需在府中服侍伺候,姑娘从此是自由人,姑娘若没有去处,这处别院还有空屋,可在此住下,待日后寻得住处,再搬也不迟。”
林青琬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问:“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晏庄笑道。
林青琬欣喜一瞬,却又沮丧起来。
“我没有银钱付房费。”她小声说。
晏庄只是摇摇头,瞧见她怀中的东西,问:“方才见姑娘一直抱着这金雕,这是为何?”
晏庄对她有救命之恩,眼下见晏庄并无恶意,林青琬想了想,说:
“这是我阿爹留给我的金雕,跟着我受了伤,我不忍弃它。”
“如此,便安置在府上吧,姑娘可会照料金雕?是否需要我寻人来医治?”
林青琬摇摇头,她自有办法,只说:“还请公子另借我一间空屋,待它痊愈,便将它放置我屋中,不占地方。”
晏庄自然同意,并表示两间屋子一同供她长久使用,一切妥当,下人来报,有生意贸易之事要同晏庄商量,林青琬明白这她不能随意听,便退出了正堂。
一番安排下来,方才进来的下人领了事,却又犹豫道:
“听闻公子为那蛮族女子赎身,又供她吃喝,可那女子不过一介女奴,这笔买卖......恐不划算。”
晏庄闻言,放下手中茶盏,只是淡声道:
“姑娘一切吃穿用度不必报与家中,用我的私银。”
孟夏晴朗,微风有鸟鸣。
屋内只她一人,林青琬将金雕放在一块软布上,打开了系统。
只见她置身一间现代医疗室中,里边的陈列布置与她从前的医疗室如出一辙。
这是她穿越后绑定的系统,穿越来的那日她怀中的金雕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身为鸟类保育员,她心急如焚,正是焦急时,却听一道机械音在脑海响起:
“系统激活!即将为宿主打开医疗室!”
一番无措与惊吓后,她才知道,这系统名为“猛鸷”,而系统中的医疗室室,正是她在现代的那一间,里边药物与器械一应俱全。
她戴上手套,从医疗室中取出镊子、纱布等物品,给金雕换药。
这只金雕名为“玄明”,是只成年雄雕,翼展半人宽,此刻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林青琬揭开了玄明羽毛下的纱布,果不其然,经历奔波的伤口撕裂溃烂,这三日林青琬逃命,玄明也承受着极度的痛楚。
她心中怜惜,用镊子夹了棉球,小心翼翼地蘸着酒精给玄明的伤口消毒,全神贯注,却没发觉有人站在了她身后。
直至林青琬长呼一口气,抹了抹额角的汗,晏庄方才开口:
“打扰姑娘了。”
林青琬一惊,回头看他,手中还拿着镊子。
晏庄见她手中的奇怪物件,便问:“这是何物?”
“我,我家世代养雕,这是......是家中祖传的工具与秘制药物,专用来医治金雕的。”林青琬一紧张,随口编道。
晏庄却是信了,问她:“既是世代养雕,姑娘可曾想过延续家业?”
理由是林青琬编的,可晏庄的商人头脑却与林青琬脑中另一想法不谋而合:
“确实想过,蛮族多金雕,我想日后用家中传下的工具与药物,保育这些金雕,不过眼下我身无长物,难以自足,更别说养雕了。”
保育金雕,是她有了系统之后的第一想法。
晏庄瞧着那只金雕,缄默须臾,说:
“晏某对姑娘所说保育金雕有些兴趣,若姑娘愿意,我愿出银钱,与姑娘合作。”
什么?
林青琬又一次诧异地看向晏庄,却见晏庄并非玩笑,晏庄不缺银子,又对金雕感兴趣,这样的合作对象难遇难求,细细思索后,她点了头:
“好。”
夕阳西下,落日红霞映出屋内对谈的二人,一切商谈妥当,二人也从素未谋面成了合作关系。
“我是男子,不能让姑娘一个人出力。不若姑娘教教我,这些东西如何用,日后也好给姑娘帮忙。”
虽说让贵家公子给自己打下手有些逾矩,但日后合作免不了让他见到这些现代设备与药物,林青琬便将桌上之物一一介绍给他。
“这是镊子,用来夹取东西,像两根粘着头的筷子。”
“酒精,不是酒,不能喝,却可用来阻止伤口溃烂。”
“青霉素......算了,蛮族秘方所制的药物,人能用,鸟也可以,涂在伤口上,便能防止炎症一类。”
“......”
诸如此类,一一介绍,待斜阳尽没,长夜沉沉时,晏庄已然了解了各类现代药物,见林青琬有倦色,便道:
“姑娘奔波一日,早些睡下吧,明日我命人将早膳送至你房中。”
五日时光转瞬而过,林青琬方才觅得片刻宁静,清净的别院就中来了人。
来者是晏府的管家,请晏庄回府,晏庄面色不豫,却难拒父命,林青琬随其上了马车,见他神色戚戚,便试探地问道:
“公子为何不愿回府?”
晏庄叹了口气,犹豫半晌,才说:
“姑娘有所不知,锦州城里有一位蒋姓姑娘,甚是......倾心于我。”
一番交谈后林青琬才知道,这蒋姑娘生的貌美,被誉为“锦州第一美人”,爱慕晏庄多年,一开始派家中仆人打听晏庄的目的地,专程制造所谓的“邂逅”,见晏庄不顾,又派人尾随。
晏庄时刻被人盯着,坐立难安,终于找到了蒋姑娘,可蒋姑娘被发现时却十分无辜,只道早些时候便想结识晏庄,可晏庄性子傲,对她百般示好不闻不问,这才出此下策。
说至此,晏庄闭了闭眼,按着眉心。
林青琬不语,半晌说:
“既然公子无意,不若与那姑娘说清楚,倒也免了她苦苦相思。”
晏庄摇了摇头,说:“我并非玩弄女子感情之人,见她那日,我便与她说了,可她竟是四处传言,说我对她暗生情愫,又日日到府上寻我,万般纠缠。”
林青琬也蹙眉,又道:“那你便与她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能擅自做主娶了她。”
“其实现下回府,正是我父亲唤我回去,”晏庄又叹了口气,说:“他催着我与蒋姑娘成婚,可我并无娶妻之意,此番离家,住在别院,正是为了躲避父亲的催促。”
古代人竟也会被催婚。
林青琬想,问他:“令尊为何催你成婚?娶了这般女子,难道不会因为夫妻不和,闹得家中不宁,平白叫外人看了笑话?”
“非也,”晏庄道:“蒋姑娘的父亲是锦州知州,族中更是有一位三品侍郎,在京城为官,家室显赫,若娶了她,正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此事无解,林青琬一时也无话可说,正此时,车马缓停,晏府仆从上前挑开帘,恭声道:
“大公子,蒋小姐正在内院候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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