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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
南戚跟尚怿认识的时候，彼时尚怿16岁，那年是2013年。
7点一刻手机闹钟响起时，夏胥宁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已经有20分钟了。他随手在屏幕上点了稍后提醒，随即掀开薄被下床圾着拖鞋往浴室洗漱，等抹完须后水又是盯着盥洗镜出了神。
其实夏胥宁极少这样，但今天毕竟南戚回来。上次见还是2017年，正是南戚出国的那一年。这5年里，南戚没有回来过一次。
打断他思绪的又是手机传声筒“嘎嘎嘎”的鸭叫声，点了关闭后甩了甩脑袋抬脚出了浴室，吃了份简便的早餐，回卧室更衣间换了一身休闲装在玄关处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从夏胥宁的小区到机场耗时一个半钟左右。昨天下午开会时，他突然接到微信上南戚发来的信息，告诉他明天抵陕，请他来接机。离美航班号是纽约直飞北京，再从北京转机到新安——航班号是他查了航班信息，预计今天早上9点15分落地新安市。而他们的聊天界面，上一条信息在界面左侧，白底黑字，显示的时间是，2017年5月28日00:52，内容：从今天开始断了。
夏胥宁屈身进入驾驶室打火踩了油门，单手操作方向盘，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出小区右拐在东凰路终点汇入成阳大道，再左拐上机场高速。
今天是周六，一路地畅通无阻，车稳当地停在机场地下车库时正好9点整。
降下车窗，他从扶手箱摸出烟盒，撕掉塑封、开盖，取出一支放置唇间，点燃、深吸，灰橘交叠的烟头刹时橘红遍布。过肺、呼出，车内缭绕的烟雾透着男人俊朗的模样，剑眉入鬓、内双的柳叶眼、俊廷的鼻子、削薄的双唇。烟雾顺着车内顶飘了出来，萦萦绕绕地分散成几乎不可见的薄烟丝扬上高处。夏胥宁左臂搭在车框上，指间的烟燃了一半，烟灰微弯地挂在烟头要掉不掉的。他用右手拢了把头发，靠着座椅微微仰起头，眉间的阴郁与车内若有若无的薄雾绕成一团。
燃尽，夏胥宁把烟尾摁灭在扶手箱里的烟灰缸，双手搓了把脸推开车门锁车朝直梯走去。
出站口现出南戚身影时已是9点40分，185公分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是打眼，模样比5年前更俊逸。
夏胥宁随着他的趋近，忐忑、窘迫、想念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戚。倒是南戚，一脸常态—轻松的神情。两人相视一笑，南戚展臂拥住夏胥宁，夏胥宁一怔也做了相同动作。
夏胥宁想，或许这5年时间真是清洁剂，把他们当年二人的隔阂都洗涤了一部分，虽然他不确定这清洁剂效果如何，是让隔阂是所剩无几还是留存颇多。
“欢迎回国。”夏胥宁先开了口。南戚没说话。两人拖着行李箱离开出站口右转坐直梯下负二楼去往车库。
等车子疾驰在快速车道上，南戚望向车窗外倒退的绿化带若有所思的样子。夏胥宁看出来了。
“回来就不走了吧”是肯定，不是疑问。南戚的心思夏胥宁知道。“说不准，再看吧。”南戚扭过脑袋看向驾驶座，伴着一个惨淡的笑来。
“他....挺好的。”
“嗯。”
过了半晌这个半音字节才从南戚喉咙挤出，还带着点哑。虽未提及姓名，但南戚知道，夏胥宁说的是尚怿。
再无提及旁人，两人只谈及彼此这五年的过往，互诉衷肠。
车停在荔南湾小区门口后,他们先后下了车，夏胥宁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道：
“今天真不行么？”
“改天吧，喊上李凛、成良他们。”
“那行，那先这样。”夏胥宁抬臂拍了拍南戚臂膀以作告别。
南戚刚婉拒了夏胥宁晚饭邀请，推脱说自己回国旅途太累。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买的是头等舱，从纽约登机到北京落地只有吃饭解决生理问题时是醒着的。
他不是身累，是心累。
当年飞去美国，如今过了五年回到这个充满年少美好回忆却又回不到过去的地方。
从登上返陕的航班时，胸腔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好似有感应一般。离新安越近，内心的怅然就越浓烈，直至撑破心脏，蔓延遍布整个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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