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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仿生者都曾是人类,他们□□死亡,可灵魂又重获新生,接着以另一种生命状态继续奔赴死亡,仅仅为了人类。
星际3065,蓝星经过极端天气的刺激下,催生了一种神秘的黑雾。凡是接触到雾气的人,都会被卷入到神秘的区域中,还要完成相应考核任务。
而进入副本的人,九死一生。
有人说那是神给人类布下的责罚。
好在人类因星球异变,部分进化出异能,大大提高了生存率,但很多人还是不能幸免于黑雾的吞噬。为了对抗黑雾,蓝星联邦政府组织了相关研究,并将其命名为“雾域”,征召生命垂危的人改造为仿生者,加入到副本队伍中。
一开始计划实施的很好,可后来逐渐偏离初心,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改造过的人类,副本队伍也因此两极分化,与其说是人类和黑雾的对抗,倒不如说是人类、仿生者和黑雾三者的相互对抗。
希尔上将还以极其冷淡的话语讥讽过——只是一堆强行融入人类记忆的尸体。
可...也不是所以仿生者都如此“程序化”。
就比如S级仿生者斯闻,思维十分跳脱,如果不是检测不出心跳,光看他那漂亮的外表和丰富的情感,都会被他蒙混过去。
所有城中居民都觉得,那样一双透澈的含情眼,怎么会是仿生者的眼睛?
斯闻也在希望城中以人类的身份来回穿梭、安稳度日。
然而黑雾吞噬速度越来越快,人类和仿生者那种微妙的平衡也被打破,两者被迫融为一体,但所有仿生者都要带上镣铐,一旦危及到人类,就会被引爆。
从此两大阵营都归属于希尔来管,在合并第一天,他便火速开展了检测计划,没有任何人或仿生者能够逃脱他的判断。
鳞状乌云覆盖城区上方,阳光透不进丝毫。城外围栏时日可能长了,锈迹斑斑。将希望城环形围绕其中,与城外那萧瑟的荒地隔绝开来,好似贫瘠之地最后一眼清泉。
即使这样昏暗的天气下,也挡不住希尔的威压。
那是一种来自强者的碾压,甚至可以从他周边闻到冰雪的气息。
“你认为生命是什么?”
希尔上将站在城门前一字一句地问道。
金色的碎发微挡那锐利的双眼,斯闻离他很远都能感受到和那双眼睛对视的感觉。
像悬崖上的冰棱,会将人刺穿。
“生命...生命,无法定义生命。”
前面的仿生者坑坑巴巴地说出思考已久的答案,下一秒脖颈处就被锁上镣铐。
斯闻认得那位仿生者,叫时秋。下过不少次任务,和他合作过的大部分都不知道他是半个仿生人。
但还是逃不过希尔刁钻的言语逻辑,仿生人怎么会懂这种哲学性的问题?
一个、两个、三个....
还有三个,沈斯闻数了数自己前面的人,马上要轮到自己了,他是今天检测最后一名。
他都不清楚希尔到底怎么判断的,竟如此准确快速,在他之前的仿生者,没有一位幸免。
轰隆——
突然开始下雨了,沈斯闻感觉到雨滴砸在脸上,不禁伸手去接了一下。
恰巧这时,前面那人提脚离去,他和希尔之间没有任何人阻挡。
这也是斯闻第一次直白地和传说中那位不近人情的上将对上眼。
砰!砰!砰!
斯闻的心脏迅速跳动着,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跳,一种难以言说地情感从心中传出,他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
希尔的眼神淡淡一瞥,甚至都没有提问就下令:“来人,给他铐上。”
斯闻:?
怎么都不问他?
身旁的士兵还有些犹豫,“上将,这不合规定,还没有对这位年轻人...进行问话或检测。”
“啧,麻烦,”希尔没有撑伞,他头发也被雨淋湿,就这样被他撩到后面,“拿心跳检测仪过来。”
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斯闻就被顾尔强行按着检测了,这是蓝星检测正确率高达百分百的机器,就这样拿了出来。
在他之前还从未给人用过。
身形羸弱的青年被穿着制服的男人压在身下检测,明明是被迫的场景,可...斯闻感受着后背传来的体温,总觉得很奇怪。
他试探发问:“你...要不然换个姿势?”斯闻以往学习的人类社交规则中,这个姿势很不雅观。
接着就察觉到桎梏着自己双手的人身体一僵,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检测结果,正常人类心跳数值,”希尔眉心下压,拎起被雨打湿的青年朝城中走去,语气称不上好。按理要放行并给予人类身份,但这个叫斯闻的青年一看就有别于人类,也..有别于仿生者。
是个很矛盾的存在。
希尔眉头微拧道:“根据规则,判为高危人员,由我看管。”
检测结果明明正常,可士兵还是不敢吭声。上将他的心情看上去很糟糕,动作也不由得粗鲁起来。
沈斯闻感觉自己手腕都被磨破了,他有些无语,“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希尔眼神都没看他一眼,“因为你是高危人员。”
他不死心继续小声辩驳:“可检测结果我就是人类,你不能把我关起来,这是政府规定的,这不合规则。”
希尔停下脚步,浅瞳色眼睛中不含有任何情感,直直地望向斯闻,像是在等他继续狡辩。
事实上斯闻也确实这么干了,伴随着他那跳脱的思维:“是想以这种方式令我屈服于您吗?”
什、什么?
一旁士兵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听闻此话不禁长大了嘴巴。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这位上将的表情,但扭到一半生生止住。
毕竟....在希望城中,无人不知这位上将的脾气有多、多么的古怪。
上一秒对你和颜悦色,下一秒不知为什么踩到他的雷区,被他一顿呵斥,严重者还会被他用异能来惩罚。
威利默然祈祷这位漂亮的青年不会被凶哭,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地上将闻言只是嗤笑一声,接着盯着那张称得上是光风霁月的脸,拦腰将那位漂亮青年抱起扛在肩上。
“如你所说,给你戴上镣铐不合规则。但如你所愿,从现在开始你归我管,这是我身为上将的权利。”
斯闻被猛然抱起,S级仿生者的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吃惊失声道:“不、我不会屈服于您!”
他不老实地扭动起来,还作势打乱希尔正在通讯的手,结果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啪”的一声清响,不止斯闻安静下来,电话那头也安静下来了。
那头传来小心翼翼地问候:“希、希尔,你不是在排查入城人员吗?”
希尔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额间青筋微跳“当然,已经完成任务,正准备回…”
“您...您就不能轻点拍?!”
斯闻噙着眼泪揉着被拍红的地方,颇为幽怨地嘀咕一小句,打断了希尔的话。
他的声线十分清润,此刻由于委屈,又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样轻软的声音自然也穿入了通讯对面。
希尔难得和对面一同沉默,大约过了十几秒,对面传来犹豫的规劝声:
“你压力大也别在这外面....就是,别对人家小男生太那什么了!”
斯闻只觉环在腰间的手臂倏地松开了一些,随即又比以往都要紧地桎梏在自己身上。
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被束缚的窒息感了,斯闻刚想开口说话,只听“咔擦”一声,希尔手中通讯仪被捏碎,并且一道滚雷从斯闻头顶闪过,随即往城中飞去。
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毕竟他可是S级仿生者,自然也会审时度势。
一旁快缩到墙角的士兵威利更不用说,一声不吭地埋头跟着。
三人在这诡异的沉默中往城中走去。
如果斯闻饿肚子的声音没有打破这份表面的平静,那他们回到主城的速度会更快。
身份上将听力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纵使希尔着急把人带回去抽血检测,听到这位名叫“斯闻”青年饿肚子的声音,表情多了几分古怪。
斯闻别扭地看着这位脾气不好的上将,脸色变几变,可最终还是被饥饿的肠胃说服,他打量再三说道:“我饿了。”
声音很小,像猫一样。
希尔故作没听到,面不改色大步向前走着,他这张脸本就出众,这会儿肩上扛了位漂亮青年更是受人频频注目。
斯闻只得在提高音量:“我饿了!”
这次声音大道威利都听到了,“长官,需要买补给品吗?”
希尔甚至连头都不扭,大手一挥,示意士兵继续跟上。
被这么冷漠对待的斯闻有些生气,眼泪已经蓄满,这会儿已经走到主城区外围了。
他之前在这里办任务的时候还住过一段时间,附近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看着熟悉的小贩,以及熟人探究的目光,斯闻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个仿生人怎么那么能哭。
至少从沾满泪水的领口就可以看出。
这估计是希尔上将今天第三次被震惊到,他把斯闻放到地上,试图去给他擦眼泪,可被闹脾气的斯闻一下拍掉。
威利冷汗都要下来了,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官吃瘪。
“走开!可恶!”斯闻不想和这没礼貌的上将说话。在他的认知里,一切根据规则走就行。
可斯闻不明白,明明他下过那么多次任务,没有违背任何规则,检测也通过了。只是因为“仿生”这个身份,就要带上那随时可能爆掉的镣铐。
他和人类有什么不同呢?斯闻不明白,他会感到伤心,也会饥饿,会疼痛。
只因为身上多了芯片,就要挨饿吗?可他一直都在帮助人类。
希尔上将难得手足无措,他轻叹一口气,还是妥协于斯闻那带着热意的泪水。
毕竟,仿生人是不会哭的。
“想吃什么?”希尔微微俯身放缓声音问道。
斯闻的泪水伴随着问话霎时间停止,一张小脸泪痕遍布,他及时回答:
“吃烧饼。”
威利被希尔上将派去购买,他们等待途中也碰到了希尔的通讯联系员楚骨。
只不过,他头发都被烫焦了,像是绿毛怪....好在脸撑着不至于太丑。
两人在一旁谈话,可斯闻什么都听不到,应该是那位上将开了异能隔开。
斯闻被绳子拴着手腕,无聊地在一旁等待,不过没多久就吃上了想吃的烧饼。
他简单地向威利要了水冲手,随后两手抓着开始烧饼开始啃。
斯闻啃得正香,身边不止何时出现了一位卷毛少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双异瞳很吸睛。
但斯闻没看多久就收回目光,因为在人类规则中,以直白的目光盯着别人十分不礼貌。
“你就是那个需要被上将亲自看管的废物?”
听到废物两字,斯闻啃着饼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目前还没有被人说过废物两字,不过从以往经历来看,应该也是对他的夸赞吧?
根据人类社交规则,要对于他们的夸赞进行一番认同后回夸他们。
想到这里,斯闻杏眼低垂,把最后一口饼吃掉,慢条斯理地回答:“没错,您说的对。我就是归上将管的废物。”
说着缓缓站起身,清透地双眸真挚地注视着那位卷毛少年又补充了自己对他的夸赞——“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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