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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去看，衙门开庭了，要审张王氏毒杀婆婆一案！”
“还审？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
“结什么案啊！张王氏带了个讼师，正在堂上喊冤呢！”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不管是买肉的，卖鞋的，买画的，卖粉的，都利落的把东西一收，跟着人群，往衙门跑去。
公堂之上，一个身着缟素的女人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对着县太爷喊道，“大人，我冤枉啊！”
县太爷还未说话，跪在公堂另一边的男人就骂道，“你这个毒妇，毒死我娘，竟然还有脸在公堂之上喊冤？我若是你，早已经一条白绫，吊死谢罪！”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案的另一个当事人，状告张王氏毒杀婆婆的原告，张玉杰。
“我……”女人哭的更厉害，“别人不信我，张郎，你怎么能不信我？”
坐在最上方的县太爷刘问道刘大人一声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哭哭啼啼，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张玉杰禁了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张王氏一眼。
张王氏也只得忍住抽泣，心如死灰。
“张王氏，你丈夫张玉杰状告你毒杀婆婆，你可认罪？”刘大人问道。
张王氏立刻辩解道，“大人明察，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毒死我婆婆，我也不可能下毒害她，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大人，她在撒谎。”张王杰急匆匆反驳道，“我娘就是喝了她熬的汤，被她毒死的。她在碗里放了毒药，衙门的仵作能证明。”
张王氏边摇头边哭，“大人，不是我，我没有在汤里放毒药！”
“你还敢撒谎？”张王杰一脸狰狞，“衙门的仵作验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毒药就在你煮的鸡汤里，事到如今，你还敢否认？”
两人一来一往，一个指认，一个否认，公堂之上热闹非常，门口聚集着的百姓都听的入了神。
“肃静！”刘大人惊堂木拍的震天响，“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公堂之上吵嚷，该当何罪？”
一时之间，吵闹的公堂立刻安静了。
“本官审案自有本官的规矩，我问谁，谁回答，胡乱插话者，先打二十大板！”
说完，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巨大的响声震的跪在地上的两人抖了抖。
“张王氏，我问你，你婆婆苏翠翠所喝的那碗鸡汤，是不是你熬的？你熬汤时，是否有其他人靠近？”
张王氏点点头，“大人，那碗鸡汤是我熬的，熬汤时，厨房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并没有在里面放毒药！”
“你没有放毒药？除你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靠近过厨房，苏翠翠喝了汤就死了？衙门的仵作又在汤里检查出了毒药？倘若凶手不是你，那又是谁呢？”刘问道追问。
张王氏被问懵了，她说不出什么，只知道要哭着摇头，说，“民女不知！”
这时，一直站在张王氏身后，穿着一身讼袍的人站了出来，“大人，我是张王氏请来的讼师，傅玉卿，我有几句话想说，请大人恩准。”
“你一个女子，为何穿着男人的衣服？”刘大人反问道。
那女子穿着男人穿的讼袍，站在公堂之上，落落大方，说道，“回大人，白越国律法规定，凡上公堂的讼师，必须身着讼袍，可白越国并没有女子所穿的讼袍，因此，民女只能身穿男人穿的衣服。”
这……白越国是有这么一条规定！
只不过刘问道以前从未见过女讼师，也不知道，原来讼袍竟没有女子的款式。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傅玉卿这才开口说道，“敢问大人，毒死苏翠翠的毒药是在那一碗鸡汤里，还是在整锅鸡汤里？”
刘问道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是在哪检查出来的跟是谁毒死苏翠翠有什么联系？”
傅玉卿并没有直面回答，反而回复道，“大人，办案讲究的是严谨，还请大人告知。”
刘问道看着门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只好说道，“宣衙门仵作，赵壮实，上堂！”
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走了上来，跪在公堂之上，说道，“大人，小人正是赵壮实，现任衙门仵作。”
刘问道对傅玉卿说，“这就是验出毒药的仵作，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
傅玉卿便问道，“赵仵作，你说苏翠翠是被毒药毒死的，有何凭据吗？”
赵仵作说道，“苏翠翠的尸体口鼻俱黑，我用银针验尸，雪白的银针立刻变得黢黑，一看就是中毒而死。尸体还未下葬，你若不信，可当堂检验。”
傅玉卿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在得知苏翠翠是中毒身亡之后，又是从哪里找到了毒死她的毒药呢？”
赵壮实老实回复道，“苏翠翠死的时候正在喝鸡汤，鸡汤只喝了半碗便死了。我就验了剩下半碗，果不其然，在汤里发现了毒药。后来衙役在张王氏的梳妆台里找到了毒药。这种药一般人家用来药老鼠，老鼠吃了，也是口鼻流血而死。”
“张王氏，苏翠翠所喝的鸡汤是不是你亲手熬制的？”傅玉卿转头询问张王氏。
张王氏点点头。
“鸡汤是否有剩余？”傅玉卿又问。
张王氏再次点头，“鸡汤熬了一锅，只盛了一碗，剩余的都在锅里。”
“赵仵作，锅里剩余的鸡汤有没有验出毒药？”
赵壮实摇摇头，“有毒的鸡汤只有苏翠翠喝剩下的那一碗，除此之外，剩余的鸡汤里并没有毒药。”
“哦？也就是说，凶手只在单独的碗里放了毒药？”
赵壮实点头，“正是。”
傅玉卿拱手，对着刘问道说道，“大人，毒药在碗里，不在锅里，说明凶手是接触过那碗鸡汤的人，并非是熬制鸡汤的人，因此，即使熬制鸡汤时，只有张王氏一人在内，也不能说，张王氏就是下毒之人。”
刘问道还没来的及说话，门口的百姓就发出一阵赞许的吵闹声。
“是啊！是啊！也许是别人在碗里放了毒药呢！”
“我看张王氏就不是那种毒杀婆婆的人。”
与此同时，一直紧绷着的张王氏松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昨天夜里甚至去了后山，想要一根白绫吊死，以死明志，总好过背着毒杀婆婆的罪名冤死。
“肃静！”刘问道拍了惊堂木，问道，“张王氏，我问你，你盛好鸡汤后，这碗鸡汤一共经过几个人的手？”
张王氏想了想，说道，“一共经了三个人的手，我、我婆婆，还有……我丈夫！”
张王杰瞬间炸毛，“你这毒妇，竟然攀扯我？分明是你在外面有了相好，想要杀我，却阴差阳错杀了我娘！”
张王杰说完，衙门门口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张王氏竟然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不会吧？我看她平时挺守妇道的。”
“怪不得要杀人，原来是有了相好！”
“不是说杀婆婆吗？怎么又变成杀丈夫了？”
刘问道显然也没有想到案情会这样发展，他愣了一下，拍了两下惊堂木，让衙门口的百姓安静，又问道，“张玉杰，你说张王氏要杀的不是苏翠翠，而是你？有何证据？”
张玉杰一脸羞耻，说道，“此事是我张家的私事，我本不想在人前说。只是没想到那毒妇杀我不成，误杀了我娘，竟然还想在公堂之上攀扯我脱罪，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将此事说出来了。”
“去年，我外出时偶然感染风寒，本以为是小病，就没放在心上。谁知过了两天，我竟突然发起高烧，烧了足足三日才醒，醒来之后……大夫告诉我……我张家以后不可能有后了！”
衙门口又引起一阵骚乱。
“什么？高烧还会把那玩意烧坏？”
“没听说过呀！”
“玉杰这孩子太惨了！”
“肃静！”刘问道无奈的敲打惊堂木。
张玉杰继续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更别说我娘，她这一辈子就我一个孩子，如今……我竟然成了……成了……”
张玉杰擦擦眼泪，“我怕我妻子知道这件事会多想，也没有勇气告诉她，所以，这件事一直瞒着她。谁料……”张玉杰一脸厌恶的看向张王氏，“前些日子，她竟然诊断出了身孕！”
众人齐齐看向张王氏。
她还在震惊之中！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我怒急攻心，生生气出病来。那碗鸡汤，就是她亲手端给我的，我看见她的脸，哪还有胃口？便让她端出去，谁料……我听见声响，出去看时，就发现……发现我娘倒在地上，旁边，张王氏正端着那碗鸡汤。”
“张王氏，张玉杰所说的是不是是真的？”刘大人问道。
张王氏摸着肚子，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傅玉卿走上前，说道，“大人，仅凭猜测，就断定张王氏与他人有了首尾，岂不是太过荒谬？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当时的大夫误诊？况且，方才所说的，那碗放了毒药的鸡汤经了三个人的手，除了张王氏，还有张玉杰，他也是嫌疑人之一，他的证词，不可全信。”
刘问道想了想，也有道理，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傅玉卿说道，“请出当时的大夫，在公堂之上，再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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