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明

不见离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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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自元丰六十七年，太祖驾崩。七州四十九部群雄并起，杀伐不休。其中中原大地呈现以楚，燕，齐三国为首的鼎立姿态。西北地区在北狩的征战下也逐渐安定。

其中楚国皇帝乃是草莽流寇出生，因对那日上山礼佛的陆家大小姐一见钟情，心甘情愿招安。又嫌自己出生配不上名满天下的陆小姐。于是乘乱举兵，直捣都城。

可明月不仅照耀世人，也在奔他而来，这一路上，俩人互通心意，共同作战。在登基前夜，她为他挡下了前朝余孽最猛烈的刺杀，伤了根本，再难有孕。她收起甲胄，穿回钗裙。她明艳的眼眸多了一丝企盼。三年后，不知如何机缘巧合，生下了当朝嫡公主，她好像才多了几分精气神。可是历史潮流变换，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她意识深刻。她知晓，大楚和他们夫妇二人护不了阿杳一辈子。那便放手吧......

夜凉如许，繁星点灯。高楼殿宇，气势如虹。其中一男子切切哄人低语传来，“元娘，你莫再气了。杳杳是你我唯一的孩子，我又怎会不心疼？但她更是我大楚唯一的嫡长公主，便是日后立了储君也比不上她分毫!她的能耐大着呢，这四四方方的楚王宫是拦不住翱翔九天的凤凰。且你我不知能陪伴她多久，你绝对不想看到真有那么一天，无能为力......”说罢，只见那一身威严龙袍的帝王竟是毫无顾忌地坐在脚踏上，掩面哭泣。床榻上那雍容华贵的女子看着自己丈夫的模样，某名好笑，但又不免担忧，希望不会有那么无能为力的一天。

与这边风雨凄凄的惨淡模样不同的是皇宫东南角，一个白玉捏成的女童如今正迈着艰难的步伐往狗洞爬去，哼哧哼哧，小脸憋得通红，实际还不过二十米。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几十个人仆从奴婢，为首的女子目光柔和，正一眨不眨得看着自己的小主子。安至是楚后从小为她的小公主培育的女官，威严异常，但没成想。不到三日便“败倒在小公主石榴裙下”。如今看着自家公主实在累了，便走上前去将公主抱在怀里，顶着一众宫婢羡慕的目光将其抱回宫殿。回到殿里，顺着烛光，安至看着自家公主小脸混着泥土和泪痕，原本应是星君座下最得脸的灵童如今可怜巴巴地模样只能让人想到家养的狸奴在外受了苦，回家委屈得喵喵叫。安至蹲坐在一旁，唤来丫鬟打了一盆水，便沾湿了帕子一点点将小公主脸上泪痕擦尽。温声劝慰:“殿下，那征西大将军家的小公子是哄你的，陛下和娘娘可是拿您当眼珠子疼，怎会不要你呢？况且，奴婢会一直陪着殿下的。”究竟还是孩子，听到自己信任的女官解释，便愿意相信。“安安，你不会骗我的对吧，那，那我明天就去找父皇母后。”说完，累了一天的云杳窝进被子里睡着了。看着自家的小天使公主，安至对宋祈远，也就是那个在御书房一见到自家小公主就说，“你父皇母后不要你喽~”的那个混小子。绝对不能让那种混球在碰到自家公主!!!

云杳年纪小，夜间尚需有人守夜，安至从不假手她人，她在好好的爱她的小公主。但她却永远失信于她......第二日一早，楚后轻轻拍醒了意识尚不清醒的云杳，语气轻柔，手上动作却是麻利极了。待楚后将其拎出被窝，洗漱好穿好衣服坐在饭桌上时，云杳才醒了一半。还剩一半不知在哪魂游呢？只会机械般的张嘴。楚后借着用手帕擦嘴来暗暗发笑，怕伤了这小妮的自尊心。“杳杳，今日母后带你出宫游玩好不好呀？”说到玩，云杳那半睁半合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剩的那一半瞌睡虫也不翼而飞了。

“好呀好呀，母后，我们何时出发？”小姑娘点头如捣蒜，看着欢喜极了。

楚后压下心里那一点淡淡的苦涩，摆出几分大家长的威亚，将早上小姑娘一口未动的瘦肉粥往前一摆，眼神示意。云杳本想照着往常一样，耍赖撒娇糊弄过去，可今日母后和安至都不为所动。渐渐的，云杳心里苦闷，只好憋着眼泪将一碗瘦肉粥倒进肚里。

是了，云杳自幼乖觉，但是挑食这个毛病实在难改得很。但如今即将前往华阳山，虽说无忧子与她是故交，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看着小姑娘气鼓鼓不愿意说话的背影，楚后有心解释却不想开口。

“罢了，这般去怕是不会那么伤心想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行至宫门，却见楚帝已在那站了许久。下了朝，朝服都没有更换。

清晨露重，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妻女，楚帝方才觉得自己步伐沉重。

看着在皇后身边别别扭扭的小丫头，楚帝不禁发笑，伸手将云杳抱起。“怎么了？是谁欺负朕的小公主了？瞧瞧着小包子脸都成小老头了。”说着，还用手上的玉扳指刮了刮云杳的小脸。被楚帝那么一打岔，云杳现在是一点也不生气了，或者说她本来就没生气。

她知道，母后是为了她好，但是母后是笨蛋，不会哄哄她。“父皇~我要母后抱。”楚帝这一声“诶”硬生生卡在嗓子眼，这娘俩平时亲得和什么似的，如今闹了矛盾......。“我真服了！”楚帝一脸幽怨丝毫没有影响母女俩的温情。待安置好楚后和小公主，安至抬手撑着车架，便也准备往马车里去。

楚皇看出了她的动作，沉声呵到：“退下!你不用跟着。”说完一只小胖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个小脑袋，“父皇，你再凶安至我就生你气了。”说完对着安至又学着以往安至对自己的语气，“好安至，乖啊，等我下午回了宫给你带糕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皇母后不让安至一起，但是云杳还是乖乖的安抚好了安至。安至泪光闪闪，笑着点头答应。她从今晨便猜到了几分。等到楚帝也上了马车，等到马车渐行渐远，安至眼中的泪水悄然落下。

“奴，等着殿下回家......”接着重重得磕了三个响头。

马车驶出红柳宫墙，正在经过金邑都城最繁华的市集。商贩的吆喝，士人交谈，百姓和乐。新鲜出炉的包子，刚下锅的馄饨给这锦绣窝添上人间烟火气。看着车窗外的祥和，想到父皇时常紧紧皱起的眉头。小云杳第一次对“责任”一词有了模糊的概念。“父皇！”原本还在郁闷生气的帝王听见自家闺女的叫唤，一张脸马上又笑开了。

“您辛苦了，我以后定不闹人了。我也想向您一样，守护百姓，守护我大楚的子民!”彼时云杳也不过三四岁，楚帝只当她年岁尚小，但看着她真诚孺慕的目光，楚帝将嘴边打趣收回。只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得摸着她得脑袋。在目光与楚后对视之时，眼眶泛红，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欣慰？

想他戎马一生，娇妻爱女在侧，本应是世间最幸福美满之人。为什么现在看着懂事的女儿只觉得心中苦涩？他的女儿为何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要她能做这全天下最幸福快乐的小女娘。可终究不过是妄言。“杳杳，你可知父皇母后要带你去哪里？”沉默了一路的楚后终是开了口。小云杳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开口不解，“不是去郊外游玩吗？”“不，我们要送你去华阳山，寻一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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