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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星21号监狱。
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冰冷的铜墙铁壁上附着一层深厚的白雪,被灰霾的天色染得暗沉。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灰色。
查完房后天色已暗,遥远天边的红色星团灼灼闪烁,将整个霍乱星笼上一层不祥的气息。
身量修长的男人脾气看上去很好,苍白的皮肤被幽暗的灯光蒙上一层有质地的暖釉,连带着将他冰冷的银丝眼睛升了温。
他黑色长发垂在背后,轻微摇动,笑道:“各位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院长您也辛苦了。”
“不辛苦,比不上院长辛苦。”
同行的或白或黑的医生或保安忙七嘴八舌地回应,马屁拍的是真情实感。
等差不多了,有个女医生试探地开口:“院长,您明天还跟我们一起查房吗?”
“明天?”月退清川回忆了下工作安排,“会的。”
有个人激动地喊了声:“太好了!”
等察觉到院长温柔又包容的目光后脸色爆红,疯狂眨眼,“院长您好好休息,我,我想起还有一些工作,院长再见!”
“那我们也不打扰院长了,院长再见。”
“再见。”
月退清川笑着跟众位医生和保安告别,他站在院长室门口,目送他们在昏暗的走廊尽头消失,温和的笑容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抬起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被白手套包裹,透着股禁欲冰冷的气息。他目光静静地在指尖那丝红色的血迹上停滞几秒,眼里骤生厌恶——
真脏。
洁白的手套被扔进垃圾桶,转眼被一团幽兰的火焰吞噬。
当精神病院院长就是这点不好,这座监狱里的病人太高危了,总是需要他出手。而下手一重,一不留神就会沾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以及奇怪的污秽物,这对有着些许洁癖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惩罚。
月退清川静静地斟茶,清新茶香逐渐溢满整个房间,潺潺流水让嫌弃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灵都平静了下来。
但是相比起外面的勾心斗角,他还是更喜欢这里简单粗暴的气氛。不仅提前过上了他渴望已久的退休生活,没有人失了智一样到处找自己麻烦,还有人陪自己打架聊天听八卦,时不时地活动一下筋骨,保持身体健康,除了外面的景色单调一点,其他的都符合他的养老标准,被发配到这里来,不失为一种好事。
“砰——”
墙壁轰然倒塌,狂风呼啸,桌面素白的茶具被一扫而空,摔了个稀碎,手中的茶杯裂了一道细微的缝,倔强地坚持了两秒,“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月退清川:“......”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窗边,用机械星高精度锻造石打造的墙壁可怜地倒在地面,房间凭空破了个大洞,鹅毛飘雪嚣张地朝着屋里喷涌。
而站在墙边的,是一只长相别致的未知生物,狮子一样的脑袋,头身是1:1的玩偶比例,眼睛瞪得像铜铃,青灰身体,流着涎水像小狗一样满地乱窜——
“茶!茶!哪里有茶!我闻到了!我要吃茶!”
它肆意流淌的涎水小河一般,不一会儿打湿了地面,月退清川不动声色地从地上那一团粘稠的不明液体上转移视线,默默打消了用它来补墙的念头。
太脏了。
月退清川眼皮一跳,一团团幽蓝色的火焰悄无声息地围在了他身后,背后灵长牙五爪地蓄势待发。
“你身上好香!甜甜的,有奶油的味道。啊!我想起来了,是夹竹桃!”它在那里蹦跶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月退清川,涎水流得更欢快了,它装模作样地羞涩了一下,可怜巴巴地眨巴眼,十分有礼貌地询问,“我可以吃了你吗?”
月退清川:“......”
他温柔地勾起嘴角,迷人的栗紫色眼睛中荡出月色般的流光,轻声道,“好啊。”
它惊喜地瞪大眼睛,毛茸茸的尾巴肉眼可见的疯狂摇动起来。
怪物憨厚地笑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啊嗷——”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涎水蛛丝般连结在牙齿上,月退清川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它的嘴收缩袋一样转眼间张的比他还要长上一点。
伸缩性不错,应该能用来做个不错的收纳袋。他漫不经心地想着。
在被吞噬前,一团幽蓝中泛着青紫的火焰犹如烟花般膨胀,怪物才刚来得及惊恐,那团灼烧的火焰已经被它吞到了肚子里。
它贪吃,每次吃完东西都会有一种醉人的满足感,但这次它不满足,它痛得满地打滚,书桌被它轻易地碾碎。
“好疼啊!”
怪物涕泗横流地捂住肚子,柔软的白色腹部泛着一层幽蓝的光,火焰仍在体内灼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它仿佛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怪物吸着鼻涕挣扎着站起来,咬着牙念着神秘又诡异的咒语,一时间,房间里光芒大盛,再一转眼,已然没了怪物的身影。
白的刺眼的空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望无际的空无一物。
外面那阵奇怪的光亮之后月退清川就来到了这里,陪着他的是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的贪吃鬼小可怜。
月退清川无视它泪汪汪的眼神,平静地站在那里,警惕又隐晦地打量着空中那块文字滚动的屏幕。
【官方又在搞什么鬼?金手指就算了为什么这次还来了个穿越的?】
【狗屎官方,容我提醒你一句,名柯是热血少年侦探剧,不是什么该死的玄幻剧!你们这也越来越离谱了吧?】
【你们上一次作妖好歹把白月光们救活了,你们这次又要作什么妖?】
【我肤浅,容我先舔一下颜,冷白皮长发美人医生,我可以!】
【嗷嗷嗷!银丝还有眼镜链,温柔大小姐!简直在我xp上疯狂蹦迪啊!这人叫什么,我迫切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虽然官方不做人,但不可否认这人比之前那几个莫名其妙掺进剧情的‘命运之子’养眼多了。】
【出来人物信息了!】
【月退清川,这名字好听。我靠!30岁!我靠!高材生!我......????精神病院院长?】
月退清川从他们的言论中提取信息,在看到“任务信息”后眼里蒙上一层阴冷的杀意。
他眼里杀意退散,再次覆上温润的暖意。
至于那些年龄职业身高体重,由他亲手登记的东西,他并不是很在乎。
他逐渐明白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全方位的直播里。这并不陌生,在他被发配前他每天都在过着这种生活,早已司空见惯。
但是意外的是他似乎来到了一个作品的直播间,据他们的话看来,自己可能之后还会参与到作品中去。
只是,名柯?
这是什么,星际并没有这种作品。
月退清川整理了一下思路,突然看向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的罪魁祸首——那只贪吃的小怪物。
“我叫山河!”小怪物十分有眼色地自报家门,怂成一团抱着头趴在地上,只留一个毛茸茸的青灰色尾巴在空中颤抖。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月退清川问,他注意着直播间的动向,并没有任何人意外他们在谈话,甚至没人提到山河。看样子涉及山河的互动这个直播间并不能接收。
山河可能真的是水做的,流口水时流成小河,现在泪珠鹅卵石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有朝着汪洋发展的趋势,它心虚又害怕,口齿不清地哭喊,“对不起,我不该吃你,你别打我了,呜哇啊啊——”
它声音很稚嫩,这样哭起来有点让人心碎。
月退清川:“...不打你。”
他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幽幽威胁道:“前提是你别哭。”
“好。”山河收放自如,它吸了吸鼻涕,讨好地对着月退清川笑笑,“我是水的孩子,生活在作品世界,以作品世界产生的圆满值为食。每当作品完结后就会形成作品世界,它的再次创作或者多次创作的命运由我来监管,但是......”
“说重点。”月退清川笑着说,语气阴森森。
山河一抖,语速加快,“世界里出了变故,我没了食物,不小心吃了你,又不小心念错了咒语,把你牵扯进作品的再次创作了。”
月退清川笑着点头,眼底的冰冷却仿佛一把把利刃刺得山河坐立不安,他瞥了眼屏幕,上面都在问“为什么不动,不会是卡了吧。”
他收回视线,“怎么回去。”
“我只能设置作品,不能送你回去。你需要完成作品创作。”山河卑微地颤抖,心虚又生无可恋,“这次的作品创作主题是,走出轮回。”
“我离开的时候原来的世界怎么样?”月退清川漫不经心地问。
他怕没了他在那里镇压,明天高危病房的病人就能打起来,等他回去时只见到满地废墟。
山河惊喜地睁大眼睛,连忙担保:“原世界时间不会有任何变化!”
月退清川点头,冷静地推了下眼睛,“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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