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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委员哗啦啦搬了一摞卷子放在讲台，这时已经有不少人盯着那些用红笔圈圈勾勾的卷子了。
下课后那伙人更是蜂拥而上，一人抢了一叠来发卷子，实际上是想顺便看看其他人的分数。
姜水摘下眼镜，刚揉了揉眼睛，卷子就到她桌上了。
80分！
满分150的卷子，才刚好及格。
她偷偷瞄了眼同桌的分数，120，又瞄了眼后桌
顿时，悲伤的情绪涌现出来。
姜水属于老师嘴里的笨学生，笨学生要会勤能补拙，姜水一直谨记，也一直有在认真学习。
可每次就只能得到这样的分数。
在听见老师说这次的卷子全班三分之二的人都考了120分以上后，姜水变得更加沮丧。
临近高考，每一次的测验失败都给她带来巨大的难过和不安。
从来不长痘的肌肤也在眉心冒出了一个小痘。
怎么会这么衰！她都这么认真了，到底哪里还不够。
为什么一到考试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被老师和家长误会自己不用心。
姜水大半夜默默抹了一把眼泪，拿起床头柜的镜子一看，圆圆的杏眼已经有点肿了。
没想到，第二天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她。
早自习她去组长那里检查背书情况，身后的窗户忽然炸裂了开来。
还好姜水耳朵灵，反应也快，挡在了没来得及反应的组长侧边。
自己用背挡，总比组长用脸挡好吧。
好在玻璃片是直直压下来的，锋利的边沿没有接触到她。
顾淮看着这个挡在自己旁边的女孩，眼神停留了片刻。
“谢谢，有没有受伤？”
姜水摇摇头，想要跟着一旁收拾玻璃碎片的同学一起收拾。
她刚想伸手去捡那块大玻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止住了她，她听见顾淮又淡漠又好的嗓音说：“不要用手，你先去医务室看看，我来收拾。”
姜水迅速抽回了与顾淮相碰的手，白嫩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红：“那你收拾吧，我去医务室了。”
姜水转身立马就走，走出教学楼了心脏还在扑通扑通。
其实谁都不知道，自己也对她们班的校草顾淮有一点意思，谁不喜欢顾淮这种在男生中鹤立鸡群的人呢。
除了优异的成绩和帅气的脸，姜水还喜欢他干什么事都淡然处之，游刃有余的样子。
欣赏而已，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和爱慕，谁知道呢。
姜水也像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幻想着自己在高三变成一匹震惊老师的黑马，然后和自己喜欢的人考上同一所大学。
这场对于姜水来说的小小风波很快过去，留给学生们的日子越来越短了，一直被老师说从校门口都能听到叫喊声的教室神奇地变得不再活跃。
大家都开始了冲刺。
又是一张卷子被发了下来，姜水看着越来越低的分数发懵。
以前她肯定会被老师批评，可临近高考，老师不再批评任何一个学生。
但姜水知道，自己的分数有多么垃圾。
就那么一瞬间没有控制好情绪，眼泪就自己掉了出来，洇湿了一片油墨。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为什么总是一直丢人？自己还幻想着成为黑马，这下简直缩水成仓鼠。
对现在的姜水来说，考试就是天，她无法很好地调节心里不断贬低自己的情绪。
眼泪掉了又擦，姜水生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忽然，一包纸巾进入她的视野。
她缓缓抬头往上看，是顾淮。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莫名软了些：“用纸擦吧。”
“……谢谢。”姜水迅速用手掌将纸巾一包，然后整张脸埋在课桌上，不愿见人。
怎么非得让顾淮看见了。
她埋着脑袋埋了有几分钟，想用纸擦擦眼睫毛沾的泪珠，赫然发现顾淮居然还站在她的面前。
怎么了吗？姜水刚想开口说话，顾淮抢先了一步：“这次的试卷有难度，考了几道超出大纲的题目，没有参考性。”
姜水闻言沉默了一会：“……可是大家都考得很好，我这次又是倒数。”
“这不代表你最后也是倒数。”
姜水闻言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然后问道：“那你考了多少分？”
顾淮难得地犹豫了会，还是诚实地回答：“”
满分……姜水叹了口气，道：“谢谢你，我只能再努力看看了。”
这是她高中最后一次和顾淮说话。
后面的日子过得飞快，就像翻阅书本最后的几页，一翻，就结束了。
尽管顾淮说的话是姜水这段时间的精神支柱，但想象中的奇迹依旧没有发生。
熬着黑眼圈等着成绩出分，尽管知道自己考得不尽如意，可她总是断不了一丝念想。
时间一到，手机里忽然热热闹闹全是消息，群里也是热火朝天，还有几个同学问她考得怎么样。
姜水实在不想回答，可消息不断，看着别的同学的高分，姜水只能躲在被子里哭。
她付出了巨大精力和心血，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白费，怎么能不哭。
她又羡慕，又有些嫉妒，更多的是埋怨自己。她也没有复读的勇气。
她想起什么，用红肿的眼扒拉着聊天记录，她想看看顾淮的分数。
顾淮没有在班级群里边说话，但姜水看到了顾淮朋友发的成绩截图。
每门都接近满分了，顾淮一如既往地发挥很好。
这就是自己和顾淮的差距不是吗？这种碾压式的差距自己怎么还抱有希望啊。
姜水第二天到小区门口路边散步，昨天晚上确实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今天醒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想死。
不过心里的大疙瘩依旧萦绕于心，姜水迫切地想要甩掉这些负面情绪。
她要看看大自然的美丽风景，陶冶情操。
看看鸟看看花看看美丽的蓝天洁白的云朵……姜水心里这样给自己洗脑，看着蓝天的眼睛却又被红了。
骗得了别人，根本骗不了自己。只有自己知道考试失败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算了，没什么好看的，姜水又慢慢悠悠地打道回府。
妈妈正在厨房做饭，烤鱼的香味已经弥漫出来。
姜水的心情忽然变好了很多，但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妈妈。
从小家庭离异，是妈妈一直呵护着她长大，她也想考个好大学让妈妈自豪一下，结果自己实在没这个能力。
“回来啦？”
“嗯。”姜水拉开厨房的推拉门，看着锅里那条又香又鲜的鱼，鼻头开始发酸。
“马上就做好了。”妈妈颠了颠锅。
姜水拿了碗盘，盛了两碗饭，端到了小餐桌上。
“怎么了，又难过了？”妈妈将鱼也端了上来，坐在了姜水对面。
“不就是高考吗，决定不了你的人生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回想了。”
姜水重重点了个头，埋头吃饭。
其实就算妈妈这样安慰，她的心理也不会好受一些。
她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唯一的目标的不就是为了这场考试吗。
幻想中美好的大学校园，幻想中和顾淮一起并肩走路，幻想自己能成为一个健康漂亮，聪明的大学生。
现在这些肥皂泡泡都破灭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学的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吃着吃着她又默默哽咽了起来，妈妈也沉默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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