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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的钟声刚敲过，街上的行人陆续减少，公交站台前坐着一位穿白t恤牛仔裤的青年，短短的头发，五官俊俏，嘴角带笑，脸颊微红，神色迷离，估计是醉酒的小混混。
有个下班晚归的白领离他远远地，不停查看手机时间，最后还是选择了打车。
小混混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着：“喝多了啊……”
接着面露喜色：“这次清华肯定稳了。”
对，他才不是什么小混混，而是长湖一中新出炉的高考状元，参加完最后一次高中聚会和众多同学一起迎接自己的十八岁。
其实姜远阳本人更想去霍格沃茨，但他从十一岁等到十八岁猫头鹰没给他寄信只能‘勉为其难’选择清华或者北大，清华是他父亲的母校，全家人都想他去清华。
姜远阳在这坐了足足半小时，一辆公交车都没来，反正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打算慢慢逛回去。
刚打算走一辆破旧的公交车从远处晃晃悠悠开来，车子停下发出‘哧——’的一声，铁锈的车门打开时发出悲鸣。
在心里感叹一声：这车够破的。他还是投币上车了，毕竟这么晚了肯定是末班车，不做就得走回家。
车上的人比想象中还多，但后面几排还是空的，姜远阳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怎么大晚上的还有这么多人？他在心中小小的腹诽了一下，坐车回去要半小时，干脆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着，下一站又停下了，姜远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上车了，男人身形高挑修长，脊背挺直，每一步都矫健有力，透着军人特有的气势。
姜远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里盘算着或许军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军装款式也太久远了吧？看着像是他外公那个年代的，小时候外公总喜欢在他面前嘚瑟自己的‘的确良军装’。
明明有很多空位，男人却偏偏坐在他旁边，姜远阳不适应的朝里挤了挤，冲他笑笑。
“高考成绩出了没？”男人笑着问他，笑容很眼熟而且很亲切。
“啊？”姜远阳疑惑却还是点点头，“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高考生？”
“考的怎么样？”
“嘿嘿，全市第一，高考状元。”姜远阳害羞挠挠头，其实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他就是忍不住想嘚瑟一下。
“好好好！”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拍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语气带着不舍与自豪，“以后你都要好好的。”
姜远阳心中的疑惑越发明显，仔细一看还觉得男人挺眼熟，难道是认识的人？
“小哥你来错地方了。”前面突然冒出个人把姜远阳吓一跳，他穿着穿着丝绸制的汉服，束发高冠，窄袖窄裤，汉服上绣着密密的金线，即使是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也能看的清晰。
前面的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的样子，他转过头咧嘴一笑，眼角有颗很鲜艳的红痣，过于活泼的笑容与清冷长相完全不符。
“这不是18路公交车吗？”姜远阳反问。
青年摇摇手指：“这是通往地狱的车。”
“这样啊，正好我要去地狱。”姜远阳笑的像个小太阳，“不瞒你说，其实我的另一个身份是黑无常。”
“瞎说什么！”身边穿军装的男人立马呵斥他，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嗔怪，“你是要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什么的还不知道，但黑无常只有我一个哦，不要和我抢饭碗。”汉服男笑得更加灿烂，“你该下车了，小哥。”
姜远阳瞪大了眼睛，立马冲司机说：“师傅！这里有个人赶我下车。”
“你确实该下车了，”穿军装的男人语气充满不舍，他伸出手拥抱了姜远阳，“我很为你骄傲，但接下去的路我不能陪你了，我……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但还是很感激你能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
姜远阳愣在原地，怎么这大哥的声音也那么耳熟？
“不一定哦，他天资还不错。”黑无常突然转变画风，“有没有兴趣当天师？我给你登记一下。”
“巫师可以吗？”姜远阳反问。
“差不多啦，也有一些外国留学生是巫师，你可以让他们教你魔法。”黑无常说完递给他一张海报，简陋的上世纪风格，上面印了几个红色加粗字‘呼伦尔国际私立学院，教捉鬼、收妖、算命、风水等，毕业后安排工作，死后也安排工作，欢迎各位有志青年填报’。
黑无常嘿嘿一笑，指指他身边的军装男人：“看看他，秉着人文关怀的原则，地府从三十年前开始施行‘美丽鬼魂’政策，死去之后还是能保持最美丽时的模样，不管你是老死的、病死的、意外死的都能和现在一样俊！所以你就算死了也能以现在的模样当鬼差，很人性。”
说完他指指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这就是呼伦尔学院出来的，死后不用投胎，直接入职地府公务员，身前和身后的工作地府都包了。”
黑无常伸出指头戳戳男人：“兄弟，快向师弟宣传一下你的母校。”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姜远阳，淡淡吐出两个字：“别来。”
“给点面子嘛！”
姜远阳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又悄没声的冒出个男人！？
“画个押就行，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十个工作日内与你联系。”黑无常拿出一张冒着幽幽火焰的合同，“只要在这画押。”
“没印泥。”姜远阳下意识回道。
“不需要印泥，只要在上面按一下就能自动识别你的灵力。”
“姜远阳，你要去念清华或者北大。”身边穿军装的男人语气温和的建议道。
“但是去呼伦尔国际私立学院就有机会在几年后看见他哦。”黑无常又指指穿军装的男人。
姜远阳转头看军装男人，总感觉他对自己很重要，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把手指按上去，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收回手时却没有看见伤口。
按完指印黑无常便和军装男把他赶下车，姜远阳站在荒无人烟的路边，军装男人趴在车尾与他挥手道别，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
姜远阳奇怪的挠挠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哪见过那个大哥。
正往回走呢，手机响了，姜妈妈的哭声从手机里传出：快回来吧！外公去世了！
姜远阳顿时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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