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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st
作者：viburnum
第一章
认识tetsu之前，我的情人是hyde，我们一起从北方逃出来，连夜冒着大雪越过国境线上的铁丝网，然后一路狂奔，都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是什么，会遭遇什么，就这样逃离了我们原来的生活，那种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年没有变过的生活。
“再也不回去了。”站在城市的边缘，hyde咬着下嘴唇看着我。
“……嗯。”我点头。
我们找了家酒吧安顿了下来，本以为要出示相关的身份证明，可没想到这里的地下娱乐场所根本不在乎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不询问你任何关于你这个人的信息，或者说，他们只需要得到你能为他们提供财源的那部分。我能给的，是我的头脑，hyde能给的，是他的色相。
我也曾一度想离开，但是被拒绝了。
“离开这儿……你想去哪儿？”他在烟雾迷朦中问我，表情很茫然，我知道，他本来想问的是“离开这儿，你能去哪儿”的。
是啊是啊，我能去哪儿？我能去哪儿呢？也许东京没有北方过于严苛的制度，但是这里生活的糜烂却像一剂超强的麻醉药，让你在片刻的不适之后立刻沉迷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当中。在这里，你不会死得那么快，不用担心作为贵族子弟随时会被推上绞刑架。
可能再也没有哪个城市能像这样了吧，大街上走着的人没有经过任何过滤，你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没有必要在乎，因为没人在乎你。
于是，我留下了，我们留下了，在这间经常经营非法业务的酒吧里。
“今天又有人玩儿俄罗斯轮盘赌了。”hyde把托盘随手放进水槽，口气显得有点漠不经心。
“死了几个？”我摘掉头盔，拢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不知道，听说是三个，我没敢出去看……”他叹了口气，然后侧脸看着我，“太恶心了，大概脑浆迸裂……”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及时阻止了他，把摩托车钥匙扔到桌子上，我转身去翻冰箱，“有东西吃吗？”
“都是剩的。”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在外头跑了一夜，就没想到买点什么填肚子？”
“没有。”我摇头，边翻冰箱边回答，“今天挺顺利的，就想赶紧回来吃。”
“顺利……”他沉默了片刻，“收了多少？”
“你猜呢？”半天也没找到一点想吃下肚去的东西，我关上冰箱门，“你猜收了多少？” “我才不猜呢。”瞪了我一眼，hyde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不说今天就没饭吃。”
“好好，我说。”我在听见胃里的抗议声时只好投降，“一千……四百万。”
“……多少？”似乎没反应过来，怔愣了好一会儿，那双大眼睛突然放光了。
“一千四百万啊，不少吧？”我笑。
“……天哪……”可能是太激动，他之后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上来，就只是手捂着嘴重复着“天哪”“天哪”。
“按照说好的15%提成，咱们能拿到手的就是……”我故意拉长了声音，“两百一十万。”
“也就是说……”
“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朝他眨眼睛，然后在那小东西朝我扑过来的时候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你太棒了！！ken！我爱死你了！！”可能有点口不择言，狂喜当中的hyde似乎都忘了身在何处，我也是，我紧紧地抱着他，嗅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脑子里乱作一团的幻想着我们的未来……
未来究竟会怎样？
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多，北方和南方的冲突小规模的进行，从来不曾扩大，也不曾停息。我常常在心里问，日本到底怎么了？日本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科技如此之发达的今天还要做历史倒退的事情呢？战争毁掉了政治，毁掉了经济，也毁掉了人民的良知。
北方独立了，南方也独立了，更往南的南方，停驻着美国人的舰队，还有天文数字的士兵。我不知道分裂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从我小时候？也许在我出生之前。
我不愿意承认，也不曾对东京的任何人说起过，我是贵族子弟，hyde也是。我是将军的儿子，他是大资本家的儿子，我的家族有的是权，他的家族有的是钱，我们两个人的家族代表了整个北方的实力，也代表了整个北方的势力，但是，也许是家门不幸？我们并不想对于这种“光辉”传统作任何继承。在贵族子弟学校里，我们两个是最不守规矩的，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臭味相投？或者……同病相怜……
“我受够了。”在校长室里被罚站了一整天之后，hyde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干吗？想逃走？”我靠在墙根点烟。
“谁不想……”他抬头看着面前高高的围墙，“这不是贵族学校，是人间地狱，你看看，哪有学校围墙上装铁丝网的。”
“这不是为了‘保护’咱们嘛。”我冷笑着吐出烟雾，特别强调了那两个字。
“我宁可不要……”hyde把脸埋进膝盖，半天才抬起头来，然后冲我伸出脚，“ken……帮我揉揉，疼死了。”
“谁让你打架的。”我幸灾乐祸一样的笑，凑过去，单膝跪地，把他的左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帮他按摩已经有点浮肿的脚腕，“罚站过瘾吧？”
“过瘾个屁！”他骂我，“下回你试试！”
“行啊，下回我陪你。”我说得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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