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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爹,你死的好惨呐!”
残月高悬,荒山野寺,冷风灌入室内,蚕豆大小的烛光飘忽不定,浮动在狞脸石像上。
忽长忽短的阴影中,一袭素白轻纱、体态丰腴的小娘子扑在无头老者身上,泣如雨下,声若哀狐,哭的极为伤心。
其余六位家人围坐尸体周围,面色惨白,魂不附体,听着小娘子悲鸣。
“爹,您苦了一辈子,临老了终于可以享享清福,怎么就被人杀了……”
小娘子清丽面容泪水肆流,她粉面含煞,恨声道:
“到底是谁杀了我爹!?”
听得此言,家人们似乎回想起什么,抖若筛糠。老娘伯娘嚎啕大哭,二姐三哥涕泪横流,大伯惊惧不言,呆滞的立在原地。
小娘子冷锐的视线来回扫视众人,忽盯着一人,面色一寒:
“大伯,我爹死了,你怎么不哭?是不是你杀了他!”
大伯终于有所觉,口中发出急促沙哑的“嗬嗬”声,然而还未来得及解释,八条腥臭的黑色硬肢从小娘子的裙摆下飞射而出,狠狠插入大伯胸口,扒皮碎骨,剜出一颗跳动的红心。
“哎呀,我还以为大伯是妖魔假扮,没想到是活人……”
小娘子抿了抿嘴,有些委屈。
哭声短暂的惊停,只一瞬,复又嚎得更大声了。
爹亡,江无疫作为长子,自是哀哭。他垂首,余光瞥视仍跪坐着的大伯,漆黑瞳孔骤然收缩。
胸膛黑洞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糜烂腐败,溃烂的内脏黏连着筋膜,像是风铃般,吊垂在皮肉上。
血脓水湿黏、油润、腥臭,扑鼻而来。
冰冷腥臭的空气灌入肺叶,耳边是凄厉的哭声,江无疫张了张口,在心中短促咒骂:
“艹!”
这绝对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
他娘的来到了个什么恐怖世界!?
“我爹最疼我,我才这样难过,你们呢?”
小娘子泪眼朦胧,一双哭的通红的俏目盯着所有人,表情在悲切与狰狞之间来回变动,她不允许有人对爹不诚心。
指向半脸黑瘤的美貌妇人,她幽幽地问:
“娘啊,你哭什么?”
被小女儿指着,美妇战战兢兢,掩面而泣:
“你爹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咱家天都塌了,我恨不得跟他一道去了……呜呜!”
听到娘的话,小娘子悲从中来,肩头耸动抽泣,两只灰白眼珠子蔓延出数根扭动的细长黑须,扯着脸皮用力一拉弹出眼眶,荡秋千般攀在右侧的头发丝上,盯着她二姐姐。
二姐双眸通红,汗不敢出,强自镇定:
“爹顶天立地的汉子,死的却不明不白,我哭爹爹死的憋屈。”
两只眼珠子癫癫的爬回眼眶,小娘子对二姐的话感同身受,精致的脸庞蠕动扭曲:
“要是让我知道谁杀了爹,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放了句狠话,她似冷静下来,美眸微阖,眯视着正对面前的两个男子,似在犹豫接下来问谁。
是大哥哥,还是三哥哥?
感受到那股冰冷黏腻的视线停顿在身上,江无疫后背的汗毛仿佛被风吹倒的麦浪直冲头皮,一股不妙的预感横亘在心头。
下一刻,他的预感成真!
“大哥哥,你来……”
江无疫汗毛倒竖,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掏人心肺的妖魔竟是真实存在的。
时间悄逝。
滴答。
滴…答。
大伯胸口的血终于流干了。
挥之不去的血臭味钻入鼻孔。
家人们看向江无疫的目光,或同情、或悲恐、或庆幸……
“大哥哥……”
幽幽的女声宛若催命符,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小娘子胸前波涛汹涌,愈发鼓胀皮囊下,似有什么蠢蠢欲动。
江无疫知道没时间了,他必须立刻回答幺妹的问题,否则空心的大伯就是他的下场。
舔了舔干燥的唇,江无疫心头浮现三分恶气,吼啸:
“幺妹纯孝,有这样一个好闺女,爹却没享到福,我是替爹惋惜!”
江无疫的啸音回响山寺,魔音穿耳,人脑发颤。
家人们惊恐的盯着他,一时分不清长子与幺女谁更渗人。
“大哥哥,你快别夸我了,羞煞人了!”
小娘子粉面微红,羞涩无措,似嗔似喜跺了跺脚,尽显家中幺女的娇憨。
江无疫薄衫汗湿,冷坐在地,知道自己暂且活下一关。
“我知道你们对爹爹的真心了,先前是我心急错怪哩,咱们呀,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小娘子捧着大伯的一颗真心,脸上浮现纯真欢喜的笑容,忽忧愁道:
“爹爹一个人在幽都,会寂寞吧?”
“娘呀,既然你说你恨不得陪爹一道去了,那就陪他去了?”
美妇惊目圆睁,本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想幺女反复无常,刚想逃,八根黑色硬肢如同绞肉机的刀片,笼罩上空,寒芒瞬至。
“你妄害人命,天理难容!监天司不会放过你的!啊——”
美妇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堆碎肉。
“呜呜呜……”
风与家人麻木的哭着。
“爹死了,娘也跟着去了,我以后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小娘子悲伤的抱着爹娘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嘤嘤狐哭声如同那石像的投射地面的阴影,愈发怪诞细长,最后竟化作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太好玩了!”
小娘子一脚踩爆爹爹的脑壳,刹那汁水四溅,她脸上浮现餍足愉悦之色,像个索求无度的幼童,欢快的道:
“我们再玩一次!”
哭声吓止,在场所有人面色灰白。
寺门推开,寒风凛冽,戴着金斑蜘蛛面具的数个黑袍人恭敬垂首,手中拖拽着栗栗危惧的两男一女。
他们作为损耗补充,可能是新的爹,新的伯娘,或是一家六口中的任何一位角色。
江无疫眉目侵浸戾气。
二轮!
这是第二轮!
他已经陪着这妖魔玩了两场角色扮演游戏了!
这要命的游戏,竟然还要来!?
然而没有人能拒绝妖魔的游戏。
“我们来抽签吧!”
小娘子将众人的惊惧尽收眼底,嘻嘻一笑,捧着竹筒左右摇晃,八根朱签小人般手舞足蹈。
“啪啪啪!”
朱签散落,江无疫率先迈前抽了头签,经过上一轮游戏的众人紧随其后,三个新人愣在原地。
握住竹签,江无疫小心从上刮开半面血浆,“三”字先显。
他是“三子”!
江无疫紧绷的背脊微松,忽而,先前扮演“三子”的青年举着朱签,涕泗滂沱,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不要当爹,我不要当爹!”
家人们同情的看着他,爹扮的是一具尸体。
“你不要当爹?”
小娘子柳眉一竖,就在所有人以为妖魔发怒死亡降临之际,小娘子拍了拍手掌,笑道:“行啊。” 她脚尖勾玩着球,踢向青年身旁的人。
“嘻嘻,你来当爹。”
人头滚至眼前,空洞无神的盯着江无疫,像是嘲笑。
猝不及防,噩耗将至,他没想到妖魔这般不讲规则。
死里逃生,青年喜极而泣,指着江无疫放声狂笑:
“哈哈,我不用死啦!你替我死,你替我死!”
“聒噪。”
小娘子蹙眉,抬手一挥,寒芒如刀,青年笑意凝固的头颅滚滚落地,对上江无疫那双冷厉的黑眸。
当爹必死。
青年虽死,却将江无疫逼入了死局。
冷冽的风穿心透骨,他大脑飞速转动,以求在这十死无生的绝境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灾厄的秤砣不以他的意志而停止滑落,金斑蜘蛛面具人补充完新的耗材,好戏开场。
“夫君,我现在是你娘子了。”
小娘子捏着“妻”的朱签,羞涩忸怩的走向江无疫,她的身躯愈发庞大,森森黑气从背后泄出,拖拽出八根蜘蛛长肢,身长两米,俨然一只巨型黑寡妇。
桃花含情的美艳面容镶嵌在蜘蛛头部,腥臭口涎滴落在地,“滋滋”腐蚀青砖。
这是什么妖物!
甫一见到妖魔真身,众人大惊失色,肝胆俱裂。
老人经历生死,见此情景,仍是骇得瘫坐在地。
新人有人当场吓死,有人惊声尖叫,被嫌吵的蛛妖一矛爆头。
江无疫没有转身逃跑,他平静的站着,似乎放弃了。
“夫君呐,妾身送你一程。”
蛛娘踩着血水,温柔的唤道,两条钢矛般的蛛腿高高举起,寒芒将至。
江无疫豁然抬头,眼底闪过一抹戾色:
“你这蠢婆娘,说是怀了六月身孕,可我在外押镖一年,你哪里来的孩子?说,是不是背着我偷人,怀了隔壁老王的种!”
江无疫的啸声在寂静的野寺如震天惊雷。
众人心头骇然,连滚带爬的离江无疫远些,以免被这愣头青牵连。
谁知蛛娘小嘴一瘪,捂脸哭泣起来:
“夫君,妾身对您一心一意,哪敢……”
听到这哭声,江无疫知道自己赌对了!
蛛娘喜爱角色扮演,那么在一定程度内,角色即兴发挥,应能取悦对方。
他从不上赌桌,可没想到第一次豪赌,就是赌命!
实力的差距,令他不得不如此!
幸好,他成功了!
不等蛛娘狡辩,江无疫恶声恶气: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连酒食都不备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可有半点为人妻子的样子?”
“夫君莫气,妾身这就去备酒备菜。”
蛛娘委屈的看着暴怒的江无疫,连忙招呼仆役张罗饭菜,以浇灭夫君的怒火。
……
高天冷月,悬峰孤寺。
江无疫与其余将要继续角色扮演的六位“家人”,被蜘蛛面具人关押在一间厢房。
门“吱呀”关闭,留下一室昏暗。
家人们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江无疫独坐思索。
短短两个小时,恍若隔世。
没想到爬个山放松心情,也能遇到神诡之事。
斑点的光折射在地面,江无疫循着光束而行,其余人见他走来,如潮水般恐慌退去。
他们不仅怕蛛妖,亦惧江无疫。
江无疫并不理会,看向巴掌大小的铜镜,倒影身形容貌。
少年五官端正,鹤骨松姿,充满着朝气与锐意,唯有漆黑双眸时隐时现的三分恶气,与那朝气蓬勃的气质违和。
“我这张脸,还真是帅。”
江无疫拍了拍脸,喃喃自语。
这不是二十六岁病入膏肓的江无疫,这是十五岁还算健康的江无疫的身体。
他或许是身穿了。
否则没法解释蛛妖,以及重返年轻的怪异现象。
恶疾已消,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他手脚的老茧与五脏调养的气劲。
江无疫轻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一小时…或许更短,等那蛛妖准备好饭菜,兴许就是我的死期。”
蛛妖深不可测,那蛛矛之迅,肉眼难以捕捉。
前世…姑且算作前世,他先天体弱,初修的是调息养气的吐纳法门,哪怕后来身体好了学了些佛山拳脚皮毛功夫,与蛛妖也是三七开。
对方三矛他头七。
实力差距就是如此巨大。
当今之计。
“唯有先撤。”
说到逃跑,江无疫并不羞耻,首先明知不可敌而敌之,称不上明智;其次他心中有种“他日未必不能斩妖除魔”的信心,因此视撤离为一种灵活应变的战术。
但在短短一小时内,从数位蜘蛛面具人手下逃脱也并非易事,江无疫观察到,为首的之人下盘极稳,气息绵长,显然身怀武艺。
蛛妖boss带着一群精英怪,这简直是个地狱副本。
然江无疫“卷土重来”的自信也非无的放矢,因为,他挂来了。
眼闭,眼睁,天移地转。
已是草木丛生、树根盘踞遗地废墟。
黑云月隐,入目,是无边无际的昏暗。
眼前有血字浮动。
【初次进入幻境,可消耗一年阳寿,随机抽取一项超值物品。】
“一年阳寿?”
江无疫有些舍不得,他前世总共也就活了二十六岁,现在重返十五,也就是说,他只有十一年寿命。
但他行动没有犹豫,直接选择抽取。
以小博大,消耗这一年阳寿,兴许就能从蛛妖手底下活下来。
一年与十年,江无疫还是分得清轻重。
何况,危机当前,别无选择,只能尝试相信。
【抽取中…】
夜幕是一个巨大的坟场,浮动的阴影笼罩大地。
天际之遥,万丈高空,忽点点黑影愈来愈大,混杂着恶臭。
江无疫瞳孔似针,愈发清晰的看清臭烂内脏如雨点般从空中砸落,眼前一片腥红血雨。
“砰!”
有什么东西,坠入怀中。
他下意识看向怀抱,一颗腐烂黑色的硕大半球,青绿粘液混沌浑浊,两坨豆腐脑躺在青汁中,怪异的颤抖着。
黑壳上方,无数左右疯狂乱跳的血红瞳孔,视线骤然汇聚,在江无疫低头的瞬间,死死的盯着他。
【恭喜你,获得了神的脑子。】
“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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