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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灭了。
那天,起义军踏过燕京残破的围墙,刺破袅袅升起的硝烟,直奔皇宫而来。
此时的皇帝正慌张且狼狈地带着后宫妃子们和仅剩的禁卫军在逃命。
“报告将军,据内应传来的消息,那狗皇帝正往南逃去了!”
那将军闻言冷笑道:“将死之人罢了,你带几队人马去追上他们,务必活捉!”
“是!”
“剩下的,随我一同前去皇宫!”
皇宫大院内,金銮殿。
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妇坐在金阶上。
那老妇看着这空旷的大殿,看着不远处天空中弥漫的硝烟,拿起衣袖抹了抹眼泪:“公主啊……听老奴一言……您还是赶紧走吧!”
公主神色空洞,闻言苦笑道:“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啊,王飞卿已经变了,您为什么要留下来……您要是不走,会有什么下场……公主,老奴在这替您争取时间,您别倔了……快些走吧……”
公主扭过头,看着她的担忧,神色一动。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公主拿起身旁的剑扔给老妇。
老妇接过剑,愣了一下。
“自刎吧,”公主看着老妇,“起义军视我们皇家为仇敌,落在他们手上,你会生不如死的。”
“那您也打算……”
“不用管我,”公主站了起来,涩声道,“你……只管安心走了便是。”
老妇怔怔的看着她,浑浊的目光中充满着浓稠的绝望和不舍。
她一撩袍角跪了下来,泪如泉涌道:“老……老奴有罪,没有照顾好公主……无颜去面对贵妃娘娘……我没有照顾好您啊……让您受这般苦啊……!”
她的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了下来,最后她磕了三个响头,便拔起剑,横于颈间,看着公主,说道:“公主,老奴伺候了您十九年……如今看来,怕是……下辈子,老奴再来伺候您,给您赔罪。”
公主沉默地看着她自刎,鲜红的血溅在了她素白的衣衫上,星星点点,像是梅花。
“哟!将军,这里还有一个女的!”
公主闻言,捡起地上的剑,转头看着他们。
将军看到公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下了脸。
他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北齐最尊贵的祥宁公主啊。”
“尊贵个屁!都快成阶下囚了!”
“北齐都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公主脸上仅有的血色褪了下来,她盯着将军,眼中满是恨意。
将军挥了挥手:“你们去看看别处,我同公主有话说,没事别来打扰。”
“是,弟兄们,关上门,咱们啊,去凤鸾殿看看!””
大门关后,将军看着她满眼的恨意,笑了笑,他往前走了几步,想靠近她。
公主猛的举起剑,向他刺去。
将军侧身躲过,一掌刀劈向她的手腕。
公主吃痛,松开了剑。
将军趁机将她两只手腕反扭,扯下她的发带绑住了她。
“王飞卿!你混蛋!”
绑完后,将军伸手摸着她的脸道:“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不就是个混蛋吗?”
“为什么……你放开我……”
将军看着她白嫩的脸上全是泪痕,微微移过视线,也不回她的话:“你不跟着他们走,反而留在此处……不就是在等我吗?”
“我有原因……”
“你能有什么原因,嗯?”将军笑了,“既然你这般主动……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
“畜生……闭嘴!”
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个背信弃义的混账东西,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是反贼!是乱臣贼子!将来你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啊,我畜生……”他一把扯过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公主啊,你了解你父皇都对我做过什么吗?你信口胡诌的本事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既然你说我畜生,混账……那我不做点畜生的事就对不起这几个字了!”
说罢,他吻了下去。
公主死死咬着要牙关,不让他更近一步。
将军冷笑一声,将身上的铠甲褪去之后伸手去扯她的衣带。
公主慌张的往后一退,但将军直接把她压倒在了地上。
“畜生……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骑在她身上,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公主身子发颤,声音发着抖:“滚……滚开……不要……”
“不要什么,嗯?”将军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公主啊,实不相瞒……我已经肖想你很久了……”说着他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喘着粗气道,“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你的好父皇因为一点陈年旧事就杀了我全家,我总要好好折磨他的家人我才会泄恨……你不是天生傲骨吗?我偏偏要把它放在我脚底下活生生地踩碎!”
“滚……你给我滚……!”公主猛然发力,挣扎道,“你不配碰我,你给我滚蛋!”
将军脸色一冷,伸手欲扇她一巴掌,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堪堪停留在了她耳侧。
公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稍纵即逝的不忍,愣住了。
趁她愣神之际,将军回过神来,眼神越发冷戾,他把她被缚的双手向上一拉,干脆利落的解开自己的衣裤。
公主看着他,脸色煞白。
“滚……你滚……不要……”
“放过我……王飞卿。”
“不要这样……算我求你。”
“求你不要这样……”
王飞卿此时红了眼,他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当初也是这么求你父皇的,他心软了吗……放过你?呵……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公主狼狈地闭上了眼。
自那之后,她一病不起。
等她好了之后,她的父皇已经被斩首,而她也被贬为官妓,被囚禁在了楼中阁,做着皮肉生意。
再后来,她习惯了这种躺在床上被迫承欢的感觉了。
她从刚开始的反抗渐渐变得乖顺,从不甘心被人踩着傲骨肆意地玩弄变得麻木不仁。
人人都道,前朝公主如今可是个名满天下的花魁,生的如何如何的仙姿玉貌,睡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尝过味儿的人说那是飘飘欲仙的滋味。
王飞卿偶然听到她现在的名声后,脸色闪过一丝阴郁。
于是他私底下也找过她好几回。
每次完事后他抱着她,她也只是淡淡地问一句:“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他没回答,但是他知道。
他要折磨她。
但是他也知道,以前那般恣意洒脱的公主已经回不来了。
而他们,也回不去了。
后来,因一次意外的失火,她逃了出来,逃到了一个偏远的小镇上。
从此她换了名姓,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等到小女儿六岁的时候,一伙强盗洗劫了她所在的这个小镇,这个镇子上的姑娘们则会被他们强行拖走,被迫在他们身子底下,供他们发泄**。
“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你们滚!滚啊……!”
“哟,小妞挺烈,爷喜欢!”
满耳皆是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公主双手被压过头顶,那群人肆意的笑声让她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她六岁的小女儿冲过去想救她,混乱间,刀剑无眼,那群强盗不小心伤了小女儿的一只眼。
公主愣愣的看着小女儿右眼流下的血,看着她被一个混蛋踩在脚底下,只是徒劳的伸出手。
她突然感觉到了无力。
她现在衣不蔽体,一群人在她身上寻欢作乐。
她绝望地嘶喊着,猛然发力,伸手推开他们,跌跌撞撞想去抱起自己的小女儿。
但她却被人扯着头发,身后的人将她再次往身下压,将**发泄在她的体内。
为什么啊……
她曾亲眼看着自己的家国被灭,山河不再依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作践,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她连女儿都保护不了……
突然,一个强盗捂着眼放声惨叫。
“有人入侵!”
公主心下一喜,不理会这些,趁机推开他们往小女儿的方向爬去。
此时踩着她的那个混蛋走了,而她也已经哭的声音嘶哑了。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不一会,那群强盗就骂骂咧咧的逃了。
混乱中,有几人踩过她,她颤颤巍巍地喷了口血,无力的趴在地上。
“娘……娘!”
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带着白瓷面具的人解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半抱了起来。
小女儿连忙踉跄着过去,嘴里喊着:“求求你,救救我的娘……她流了好多血……救救她……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面具看着公主,把了会她的脉,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恨和怜惜。
他低下头,轻声询问道:“姑娘……你……有什么遗言吗?”
公主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看了一会,才断断续续道:“我……我与你……素昧平生……但我想……斗胆……求先生一件事……”
面具珍重道:“你放心,只要我力所能及。”
“我想……斗胆请你……照顾我的……女儿……她还……她还小……才六岁半……她娘不争气……没有办法……”说着,她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先生……求你了……”
小女儿懵懵懂懂,看着她再哭,也跟着哭道:“别说话了娘……让他去找大夫救救你……”
她微微抬头,勉强拉着他让他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先生……我曾将我的过往……尽数写在了纸上……被……被我连同我唯一……值钱的……东西……放在一处盒子里……让我女儿……带你去……你……你看完后……切记……”她突然咳嗽起来,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切记……不要告诉她……也不要让她为我报仇……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喜乐一辈子……不要像她娘一般。”
面具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公主最后摸了摸小女儿的头,眼里充满着不舍。
她靠着面具的肩,意识逐渐模糊。
最后一刻,她好像看见了当初那个恣意狂妄的少年,冲她招了招手,笑容灿烂道:“等这次我打了胜仗回来,就请命皇上,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将你风风光光娶进门!”
真好啊,她想。
还能再见一见当初的你。
她嘴角噙笑,最终撒手离去。
“娘!”
面具一把抱住小女儿。叹了口气。
等小女儿哭够了,他才说道:“小姑娘,节哀。”
小女儿笨戳着拿袖子擦着泪,面具拿出一块帕子,小心的擦试着她的右眼。
小女儿突然道:“先生,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面具看着她。
她稚嫩的嗓音带着嘶哑:“能不能帮我把我娘画下来,我现在年纪小……”
“好,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小女儿摇了摇头:“我娘还未给我取名字。”
面具刚想说没事,结果小女儿往后退了一步,跪下行了个大礼。
“哎!你这是做什么?”
“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小女这辈子都没齿难忘。”小女儿磕了三个响头,“小女斗胆,请先生赐字!”
突然,面具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凉意。
面具抬头一望,喃喃道:“下雪了啊……”
那一晚,一夜风起,洋洋洒洒的雪落在了他们身上,寒风凛冽的像把刀,深深的刺入了小女儿的心。
雪满长空中,小女儿跪在地上,雪渐渐掩埋了她的娘,也封住了她的心。
时隔多年的她偶然回忆起来,竟觉得恍惚了。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天地间的雪景,与此处的绝望悲凉相得映彰。
墙角的梅开了,雪落在其上,更显娇俏。
面具折了一朵梅,放在了小女儿的耳边,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清秀中尚且稚嫩的脸庞,轻声道。
“从今天开始,你便叫——”
“梅寻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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