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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下的夜晚，赫安又飘起了小雨。
我缩缩脖子，戴好口罩，拎着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晚餐。
路灯萧条了我的背影。初冬的赫安，有些冷。夹杂着雨的风通过口罩和围巾的缝隙打在我的脸上，刺得生疼。
我长长呼一口气，吸吸鼻子。终于走到了医院门口。我忍受着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穿过走廊来到408病房。
“柃清你回来了……”朴依筠看到我提着一袋东西，起身走到我身旁，接过袋子。
“饿了吗？我买了一些粥。”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还有些余热的食物拿出来。
朴依筠和以前一样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于是我打破了这尴尬，“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放心上了。”
“可是柃清……对不起……”
“别这样…医生不是说过还有希望的吗？”我笑了笑，示意朴依筠不要过于自责。
但是我发现，我越是不在意，她就会越自责。
我把粥递到她面前，“快吃吧，不然就要凉了。”
“嗯……”朴依荺接过食物，坐回了床边，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粥。
我走到窗边，夜色里有隐约的星点。
『柃清……我们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就去X国好不好？』
『好，那我们到时候去申请一个长假，这样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嗯，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耳边又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我无奈地笑笑，关好窗。
转身我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又有一丝苦涩涌上心头。
隐约感到一丝视线，我发现朴依筠又盯着我看，便问:“怎么了？”
“你不吃吗？”她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粥，眼睛也睁得大。
我觉得这画面有些好笑，“等你吃完，你吃完后我会吃得。”
“哦。”她又将那半碗粥拿起来，仰起头全部喝掉。
我看着她，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对不起，依筠，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因为我有别人要守护。
“嘀嘀嘀——”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确定是谁后急忙按下接听键， “这里是仇柃清。”因为职业的关系，我立马严肃起来。
“马上来一趟警署。”对方讲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抓过背包，对朴依筠说，“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这里要有事就电话通知我。”
我快速关好门，来到医院的停车场，钻进车内，一踩油门，向警署开去。
车开到警署门口，门卫一看我的车牌，就打开了门好让我开进去。
走进大厅，署长正在等我。
“署长，什么事？”
“左源洞发生了凶杀。”我和署长来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只开着一盏灯，从上面打在嫌疑人脸上。
他的左脸颊和眼角衔接的地方有明显的刀痕，头发也乱糟糟的，或许是灯光的原因，他没有抬头。
我看着他，旁边的同事告诉我，他有前科。
我挑挑眉，转身问记录员，“接到报警的时间是多久。”
“大概九点左右。”
“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初步判断是在八点四十五到九点。”
“凶器是什么？”
“被害人书房墙壁上的小刀。”
“那他呢？”我指指嫌疑人，“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有人说案发之后他就出现在了那栋公寓楼下。”
“行，你去忙吧。”我又对署长说，“我想去现场。”
“好，那让林珊莓和你一起去。”
林珊莓，是我们警署的资深法医，也是我的搭档之一。
“那我们走吧，柃清。”
…
把警灯拿出来放在车顶，我们在夜色里呼啸而过。
我叫仇柃清，是一名刑事警官，在职的一年内，我凭着自己沉着冷静的头脑破案无数，成为我们警署刑事部的领头羊。
我和珊莓来到了左源洞的青玄公寓。
“几号房？”
“525号房。”
我们背着一些精密仪器，进入电梯。
“柃清……”
“嗯？”
“梳萍她……好些了没……？”
“挺好的……”我感到心头一颤，无力地突出这句话。
“是我的错，我当时……抱歉。”
“谁都没有错，错在我。”
“不是的……”
“好了。”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告诉我们到了，“工作吧，不要再想那个了。”
“……好。”
我和珊莓走到房间门口，“珊莓，房间里有人吗？”
“被害人的家属好像在里面。”
“家属？”
“嗯，今天就是被害人的妻子报的案。”
我有些疑惑，但此时脑袋里没有任何思路，便停下思考，准备敲门。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门时，它打开了，开门者是一位穿着睡袍的太太，被害人的家属。
“朴警官？”
“您好，深夜还来打扰您，真是抱歉。”
“是为了那件案子吧。没关系的，您们进来吧。”这位太太好像看到了我，“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警署刑事部的仇警官。”
“哦，原来是仇柃清警官啊，早就听说过您了。”那位太太对我笑了笑，我也礼貌回应。
夫人将我们带进了屋子。
赫安的气温在不断降低，不过屋子里很暖和，大概有二十九度的样子，我和珊莓本是穿着羽绒服带着围巾和帽子的，但屋内的气温让我们不得不取下它们。
“能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我提出了要求。
夫人明显一怔，但她很快调整调整好表情，很快回答，“可以，就在这边。”
书房。
案发现场是书房。
我站在门外，仔细观察房内的一切。
古铜色的墙面，雕木的桌椅，还有墙上装饰性的两把小刀，只是其中一把作为凶器正放在警署里化验。
“这是什么？”我拿起桌子上一叠写到一半的文稿。
珊莓凑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死者是报社主编，这文稿的主人。
按照钢笔墨水的风干程度，死者应该是在写稿时被杀害的。
我还发现了旋转椅的椅背上有不规则的血渍，“被害人是被小刀捅到哪儿了？”
“嗯……”珊莓想了想，“背部。”
“被害人死亡时的姿势是什么？”
“头靠在椅子上。”
嗯？背部被袭击但却趴在桌子上，而且是在椅背上有血渍？
“这些血你们化验了吗？”
“化验了，确实是被害人的血。”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电脑显示器的牛奶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夫人看我拿起那杯牛奶，说：“他生前有晚上喝牛奶的习惯。”
“哦，去客厅看看吧。”
“好。”
我们来到客厅，夫人告诉我她认为凶手是从窗户外跑进来的。
“你看，这里还有脚印。”
我看向窗户，看到了两个明显的脚印。由于取下了围巾和帽子，现在我感到格外的冷，我过去把窗户关上。
“您一直没关窗户吗？”
“是的。当时他还说要工作一会儿，我就把牛奶给他端去，忘了关窗就回房睡觉了。”
“您睡那么早？”
“最近有点感冒，很容易睡着。”
“这样啊，那您可得小心一下身体了。”我把东西收进包里，“今天要调查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非常感谢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打扰您休息了，我们走了。”
我和珊莓对了一下眼色，估计都知道凶手是谁了。
“慢走啊。”
我们慢慢走到电梯门前，珊莓开口了，“你知道了吧。”
“嗯，作案手法很简单，破绽也很多。”
“嘿，我就知道难不倒你。”
再回到警署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和署长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匆匆赶回了医院。我轻轻打开病房门探头进去，朴依筠又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这孩子真是……”我拿出包里的毯子，披在她身上。
做完这件事后，我坐到了病床的另一边，看着那精致的侧脸，又出了神。
“梳萍……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你可不可以…起来看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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