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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这就是妈妈带我来的新家。”你爬出洞口,转身小心的把手护在即将从洞口爬出来的小男孩儿头上,“不过得小点声,爸爸不喜欢别人来到这里,你可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小男孩儿点点头,他四处张望了张望,“…这里好大啊。”听到身后你推床的声音,他急忙去帮你。
“好了。”把床小心的推回原位,你本想领着男孩儿去桌子上吃一些水果,不料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你一下子慌了神,急忙打开一旁的柜子,还没等你说什么,那男孩儿便一下子躲了进去。
这么机敏值得嘉奖!但是你没时间管那么多。
你压低声音,将柜子的门慢慢合住,“悠仁,千万不能出来,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但你又怕他不当回事,不小心发出声音,于是你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被发现了,你就永远见不到爷爷了!”
虎杖悠仁急忙点头。
你将柜子门关上后,快步来到桌前坐下,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橙子,用小刀削开,假装自己正在吃橙子。
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一个绝色美人,她白金色的长发被一条带子束起,见到你在桌前坐着,她款步走到你身边,微微弯下腰,小声在你耳边道,“殒萘,你会帮妈妈保住地位的吧?”
这句话妈妈曾问了你无数次,你当初并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妈妈却说只有这样她才会开心,才会高兴,于是你也无数次的回应她,“当然!”
八月明美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她轻轻拍了拍手,“进来吧。”
你看到从门外进来了六个人,其中一个老人你认识的,他时常跟在爸爸身后。
有两个人将桌子上的水果糕点撤了下去,另外三个人则是站在了你的身后,你有些懵,想拉住一旁的明美,明美却拂开你的手,走到那个老人身边,“开始吧。”
开始?没等你反应,后面的人直接把你拽到了桌子上,将你死死的按在桌面,你有些害怕,扭头看向明美的方向,“妈,妈妈…?”
明美并没有回应你,反而那个老人来到了你眼前。
一旁的仆人端着一个黑色盒子,双手毕恭毕敬的递了过来,老人取出一根白色的像钉子一样的小棍,随后抓住了你的手,把那个东西抵在了你的指尖处。
你更害怕了,声音颤抖道,“妈妈…妈唔…唔唔……”嘴里被塞了一块白布,下一刻从指尖传出滔天的痛感,你用嗓子发出尖锐的叫声,“唔唔!唔唔!”
你痛的头不停转动,那个老人被你的动静折磨烦了,他不悦道,“把她的头也按住!”
看着悠仁躲着的那个柜子,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溢出,你不断的挣扎,在那些人的按着下,你的挣扎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唔——!”
在柜子里躲着的虎杖悠仁狠劲捂住嘴巴,逼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你的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看着那根如同钉子似的东西被狠狠的刺进你的指尖,听着你声嘶力竭的哀嚎。
不能出去…萘不让出去……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手上,他不敢发出声音。
两个人都在流泪。
这件事发生之前,你并不知道自己想让妈妈开心想法会让你遭受多大的痛苦,你只是想着,妈妈高兴就好了。
扎最后一根手指时,你已经没有力气喊了,只是在刺进去时抖了抖,泪水不停的流着。
仆人松开你时,你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手指传来的痛感让你几近昏死过去。
那老人拿过一旁仆人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后,随意扔到了你的身上,冷哼一声便走出门去。
你小声shen吟道,“…唔…唔…唔唔……”
人全部走光后,八月明美才走到你旁边。
她的语气带着激动和狂喜,“殒萘,只要过了今晚,再坚持十天,我们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随后,她走出门,将门关上了。
你微微挣扎着,却感到身下一空,你从桌子上摔了下去,手指碰触地面的感觉让你感觉喉中又一股腥甜涌上。
这时,柜子被打开了,虎杖悠仁从柜子里连滚带爬的跑到你身边,他小心翼翼的将你的身子抱到他怀里,“…萘!”
虎杖悠仁抹了一把脸,看向了你已经肿成胡萝卜的手指。
那东西已经完全没入你的手指,撑的你手指变成了黑紫色,你则是咬着白布,眼泪不停的打在衣服上。
他把塞进你口中的布子拿了出来,上面沾满了鲜血。
这一晚你都没有睡着,只感觉指头里面的东西在动,向更深的地方钻去。
疼痛折磨的你根本睡不着。
一连十天,天天如此。
不是疼昏过去,就是被生生疼醒。
那十指连心的痛,你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期间,八月明美曾给你送吃的,她看着满头冷汗的你,“殒萘,坚持住,只要你再挺过几天,爸爸就会像妈妈爱你一样爱你。”
爸爸会像妈妈一样爱我吗。你缓缓睁开眼,看到了明美离开的背影。
只要撑过去,爸爸也会来看你的对不对,只要撑过去,爸爸妈妈就会像悠仁的爷爷爱悠仁一样爱你的对不对。
只要撑过去,你也会很幸福的。
这是那时唯一苦苦支撑你的信念。
你从那间屋子出来之后,确实看到了你的父亲,他没有和你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你从明天开始要进行训练,教你咒力术式的概念,以及如何使用,你与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学习。
最后,他还摸了摸你的头,让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你回到屋子里,整个人还没从刚刚父亲给你的温柔中缓过来,你轻轻的笑了。
果然,妈妈没有骗你。
你那个妹妹对你很好,每次训练完后,她总是抱着你的胳膊撒娇,不是问你这节训练学会没有,就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她对你很热情,但是你总觉得哪里不舒服,直到她要求你释放你的术式的那天。
看着你指尖那收放自如的红线轻松的将那大石头穿透,下一刻又被勒成数块小石头。
她眼神中的贪婪被你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姐姐,你的傀线可以像外面的傀儡戏一样操控东西吗,比如说人?”
你将傀线收了回来,对她莞尔一笑,“不能吧,毕竟这个太硬了,控制活人的话不太行。”
“那,姐姐。”月下熠又缠上了你的胳膊,“这个是爸爸给你的吧?看来爸爸还是更喜欢姐姐,要不然怎么会把傀线这么厉害的东西给你呢。”
更喜欢我嚒……你被她说的心头一动。
看到你动容的表情,她笑了笑,指尖却掐紧了你的衣服,“对啊,每次爸爸对你那么严格,肯定对你有很大的期望,而且……”
“还给了你这么厉害的东西。”
十岁的你,又如何能明白,父亲为你取“殒”字以及妹妹“熠”字的区别。
自那以后,你一直认为在你和月下熠之间,爸爸会更喜欢你。
直到…你出门给虎杖悠仁拿吃的的时候,听到你的爸爸和当初将傀胚种到你手指的那个老人的谈话。
“既然殒试过了完全没有问题,那就给小熠种上吧。”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二次接种的没有殒展现出的强大,但至少在种的时候,不会要命。”
“也不用一生服药。”
“那给小熠接种完后,那丫头……?”老人住了嘴,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虽然有药可以控制住她,可这药的缓冲时间是一年,如果她怀恨在心,难保不会……”
男人思考了一刻后,“…那就这么做吧。”
“我看那丫头掌握的越来越熟练了,要不然今晚就换了吧。”
男人没有说话,道了一句,“听够了吧。”
你一惊,转身想离开,下一刻男人抓住了你的脖子,他甚至连门都没有开,就直接闪了出来。
你想放出傀线,却怎么都凝聚不出咒力,男人看出了你的想法,冷冷道,“这傀线是我月下一族传下来的,动不了月下一族的人。”
“把小熠喊过来。”男人麻利的把你按到墙上。
“爸爸…您要杀了我吗?”不知为何,你现在异常平静。
男人没有回答你,他红色的眸子冷冷的看着你,“长老,动手吧。”
过程也很简单,将你手指间的傀线引出一些,而后用力扯出来,最后出来的那一小节傀线是白色的,只要剪掉前面用你血滋补的红色傀线就好。
那傀线的根是长在你心脏处的,虽然傀胚是在你身体里,扯傀线后还会再长出来,但是要取傀线根无疑就是从你心脏上取肉。
男人看着那白色的傀线,皱了皱眉,“还是太细了。”甚至都没有你的二分之一粗。
你想起前两年你过生日时,父亲亲自给你送了蛋糕,吃了蛋糕之后,你大胆拉住男人的胳膊,“…爸爸,你是爱我的对吧。”
男人看了一眼被你抓住的胳膊,摸了摸你的头,而后把胳膊从你的手里抽了出来。
“嗯。”
所以…这就是「爱」嚒。
好多年的问题忽然解开了,悠仁的爷爷说,爱就是家人对你的感情…所以爱是要杀死对方。
如果「爱」就是要杀死对方,而父亲现在要杀死你,那月下熠总是说的父亲更爱你的话也就得到了正解。
每取一根,你的身子就颤一下,受到痛感刺激的泪水顺着你的脸颊滴到了地上。
「殒萘,坚持住,只要你再挺过几天,爸爸就会像妈妈爱你一样爱你。」
可你没有觉得爸爸像妈妈这样爱你,妈妈她没有想过要杀掉你啊…难道是妈妈不如爸爸更爱你?
可悠仁的爷爷也爱悠仁啊,为什么他的爷爷不会这么对他呢。
难道「爱」也分类别,悠仁家的「爱」是温柔的「爱」,而你家的「爱」是送对方解脱嚒。
你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还没等你父亲扭头,虎杖悠仁就已经冲到了你的身边,他狠狠的将你父亲推开,挡在了你的面前,“你做什么?!”
男人看到虎杖悠仁的一瞬间有些错愕,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他刚刚从密道里爬出来,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好奇促使他扒着门缝看了一眼,便看到你被男人掐着脖子压在了墙上,他一下子忘了不能被人发现,直接就冲了过来,“…那,那个……”
滴答。
血滴顺着你的右手的三个指尖滴在了地上,你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把嘴角流下的血擦干净。
“啊嘞?”红线缠住了虎杖悠仁的眼睛,将他的视线遮盖住了。
“悠仁,谢谢你。”你向前走了两步,将虎杖悠仁拉到了自己身后,“在那里站着不许动,也不许说话。”
“别让小熠过来了,把这三根先给她种上。”男人吩咐一旁的长老,待长老走后,他看着你那滴血的指尖,心中暗道,有些难办了。
虽说傀线不会伤害有月下血脉的人,但是如果是伤害到了傀胚,那前面一条就作废。
所以必须趁你不知情的时候将你拿下,他猛地冲过来,手直取你的脖颈。
你左手手指一动,红色的傀线向上飞去,达到一个结实的树枝后,手指一勾,那傀线便搭上树枝向下面的虎杖悠仁飞去。
你看着离你越来越近的父亲,你没有躲,只是继续操控傀线。
虎杖悠仁只觉得腰上一紧,随后一下子腾空而起,他被吓得惊呼一声。
见你操纵傀线操纵的如此娴熟,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可就在即将掐住你脖子的时候,你逐渐变淡,他的手竟直接穿过了你。
你启唇,轻轻道
「控轨式法」
他愣住了,看着消失在原地的你,他只觉得心底一凉。
这是八月家的术式,控轨式法。
可以令自身短时间处于虚无状态,而后任意出现在距自身不超三十米的地方,不过一天使用的次数是限量的,如果超出去会对身体造成巨大损伤。
也就是说,体术越精湛,能使用的次数也越多。
可,
你作为一个缓冲傀胚的容器,手中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所以他并没有训练过你的体术,也没有教过你控轨式法。
你被植入傀胚之前没有咒力,八月明美也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她了,自己也从未对她透露过半句,那就只有……
月下熠。
他咬牙,急忙转身,看到了出现在他身后的你,心中大骂月下熠蠢,如果他再不制服你,恐怕他就要……
男人正欲再次动手,却突然感觉心口发闷,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咳出了两口血。
男人看着手里的血发怔。
你笑了笑,一根红线已经勒住了男人的脖子,“爸爸,中午妹妹给你送的乌冬面,好吃吗?”
“妹妹比我更爱爸爸,”男人被你勒的喘不上气,脸憋的都是紫色的,你走近了男人,轻轻道,“她很生气你为什么更喜欢我,所以才用更显爱的手段来吸引你的注意。”
“爸爸,你是爱我才会这么对我的,对吗?”你把脸凑近男人,歪头道,“所以爱是杀死对方,对不对?”
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你。
“我聪明吧!”你笑的灿烂,蹲下认认真真的看着男人,“爸爸,你爱我我很开心,可我并不想接受你给我的爱。”
“既然我不接受你的爱,那你就只能接受我的爱了。”你伸手从男人的口袋中拿出一罐白色药瓶子,“爸爸,我爱您。”接着红线一紧,男人的脖颈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啦”声。
你直起身子,望着这一片房子,喃喃道,“我也爱这里,以及这里的每一个人。”
——
“…萘,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虎杖悠仁看着你将手中已经倒完的油桶随意扔到了一边,手中把玩着从男人那里顺过来的火机,有些不安道。
这五年来,那些人对你的态度他都很明白,也很生气,但是这么做的话,他还是觉得……
“没关系的。”这是你爱他们的表达啊,你看着虎杖悠仁,“呐,悠仁,你先去前面等我,我马上就跟来。”
见虎杖悠仁走远后,你正想点火,却突然听到有一个女声在喊你,“殒萘!”
你扭头,看到了那个五年都没有看到的女人,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她还是和你记忆中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你所谓的家已经尸横遍野,你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向你跑来,你麻木的神经看到她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松动,下意识想要扶住她,等来的却是她用尽力气的一巴掌。
比起她扇你的一巴掌,你更惊讶的是她居然在这里,五年你都没见过她,她也没找过你,你还以为她早就离开月下家了。
可她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来看你呢?
八月明美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一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发疯她还会过的很好。
你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打火机翻盖后点燃,随意的丢了进去。
火顺着你倒的油一下子将月下领地围住了,里面也燃起了熊熊大火,你被这大火烤的生出一股暖意,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八月明美一惊,她扯着你的胳膊,“你做什么?你爸爸呢!”
明美的腿一软,摔在了地上,她失声问道,“…为什么…那可是你爸爸!”
你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妈妈,因为爸爸爱我,所以他想杀了我,可我也爱爸爸,所以我杀了他。”
“…疯子…你这个疯子!”明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要冲进火中,你一把抓住了她,“妈妈,你要做什么?”
“别碰我!”
你仍旧是死死的拉着她,“…妈妈,你还爱我吗?你说过,只要我坚持下去,爸爸就会和妈妈一样爱我,我坚持下来了,可我总觉得你没有爸爸那么爱我,因为……”
“你放开!”明美尖叫的甩开你,脸上露出的同你爸爸之前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你这个疯子!”然后跑进了火堆。
你没有阻止她,她那个表情是不是在回答你,她和爸爸是一样的爱你。
这究竟是你的死亡还是重生?
你并不明白,你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直看着,直至大火将一些都烧尽…一切都死死的烙印在你脑海中。
你觉得那个一直困着你的枷锁也同这房子一样,烧断了。
“萘……”等了你许久都没有等到,于是虎杖悠仁便找来了,他看着那团巨大的红光以及扑面的热流,扯了扯仍在那里呆站着的你。
你没有扭头看那人,只道
“悠仁……我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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