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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吗?】
想。
【想你的孩子活吗?】
想。
【有条件,还想活吗?】
想。
冰冷疼痛的小腹迎来久违的温暖,身体逐渐暖和,年玉谣的意识逐渐迷失。
康熙四十八年,二月初二,深夜,小汤山。
“皇上劳作一日,泡泡温泉早些睡吧?”梁九功见时辰不早,便劝道。
康熙手上的折子刚批好,闻言抬头,顿了顿,而后仰头歇了歇道:“明儿不用上早朝,今晚倒也能睡久些。”
说罢便起身往偏殿去。
二月初二是祖宗定下的春耕日子,君臣一道耕作,乞求一年风调雨顺,百姓丰收。
几十年了,也没停过,只是近些年几个阿哥闹得厉害,康熙便压着他们实实在在的耕作一日,自己也在田间劳作,整日下来着实有些受不住。
如此,让他们知道百姓的苦,但他年岁不小也跟着吃苦。
衣衫尽褪,康熙泡在池子里,放下心事。
只是泡了没一会儿便察觉不对,眉头微皱,略一转头,一个宫女畏首畏尾的看过来,被发现后又急忙低头。
“梁九功。”康熙起身拿了衣裳披上,对他道,“处理好。”
这小汤山行宫不常来,一来倒是叫人生了心思。
梁九功见他有些怒气,低头略过腰腹的异常处,立刻低头,“是。”
回到寝殿似乎闻到一股幽香,留意后又没有踪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叫人都退下,走到床边才察觉那幽香越发浓厚。
掀开床帐,甜腻诱人的香味窜入鼻中,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绪。
早年间便见识过各种阴私手段,康熙自然不会再离开去传太医,锦被下隆起的一团,便是他的解药。
掀开被子,却只见一张清冷娇俏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脸,眼中是无尽的害怕畏惧。
无论是修长裸露的脖颈,还是消瘦单薄的肩膀,无一不昭示着被子下的她不着一缕。
从被子中将手抽出,手指细长白嫩,指甲上是新鲜的凤仙花色,手腕上洁白细腻的玉镯,也可见家里是有些钱财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
气血翻涌,康熙坐在床边,将手放在她脸上。
“别怕。”
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罪恶,又或是那畏惧让他有些不忍,便将它盖上了。
这一夜于康熙而言,是失控且沉溺的。
与年玉谣而言却是无比荒唐。
【活着的条件便是这吗?】
年玉谣双目无神的望着床顶,刺眼的明黄色叫她又闭上了眼。
【这只是其中之一,你与胤禛之间的联系还未彻底斩断,你最痛恨的那个人也未曾到来,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叫她甘愿赴死才是最终条件。】
【可我如今最痛恨的是你……你明知我与皇阿玛是什么关系,为何这般安排!】
【这个世界除了你们三人,一切皆与上一世不同,包括你口中的皇阿玛,再说,他待你不好么?哪怕那么烈的药,也未曾叫你受伤,比胤禛纳你那日温柔许多。】
听着劝解的话语,年玉谣无言。
除了疲惫和腰肢的酸痛,却未有前世□□撕裂到恨不能死去的疼。
男女之事,若要水到渠成不受苦楚,除了匹配之外,更多是男子的怜惜。
【可这样,我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是与胤禛一起生的,换了个人,还能生得了么。
【我早与你说过,你的孩子是被夺了运,才会夭折,康熙若是与你孕育子嗣,那可是有机会争夺皇位的龙子,让那个人甘愿赴死,便不会殃及你的孩子。】
此后那声音便消失无踪,床帐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清丽的脸。
“梁总管,人醒了。”
年玉谣眼睫轻颤,对上笑出褶子的梁九功,“可算醒了,万岁爷一大早就在忧心呢。”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眉头微皱,梁九功心里苦笑,这皇上派的活儿怕是难完成了。
“姑娘也知道昨夜是个什么情况,万岁爷今儿就要将姑娘带回宫去,也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说着便见她眼里水光凝聚,两眼一闭,任他再说什么,也没有丝毫回应。
梁九功只好让她休息,去回了康熙。
“皇上……那姑娘什么也没说,应当是怕牵连家里人,看着快哭了,也怪可怜见儿的。”
梁九功昨晚就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今早康熙又是第一时间传太医,又是叫他查这事儿,却没动屋里那姑娘。
明摆着是偏心这姑娘的,回话时自然多了几分艺术。
再说昨日也不止康熙中了药,那姑娘身上也有药,如今药效还没过,不然哪会醒来便如同心死一般,却动弹不得。
“那就去查京城里哪家少了人。”康熙皱眉,又添了一句,“查家世好些的汉臣,家里姑娘容貌好身子弱没出嫁的。”
那般温和的长相娇弱的身子骨,大概也是汉人,不是满人。
满人入关以来,便因满人女子学汉人女子,导致许多满人女子身体受损,无论是于生育,还是于满人的傲气,都不允许。
因此太宗(皇太极)下令满人女子不许学汉人女子,无论是穿着,还是言行。
汉人女子总是多些温和气,满人女子倒是端着姑奶奶的架子。
宫里满汉嫔妃不少,康熙自是能轻易分辨。
短短半日,京城的人家不少,虽然康熙划定了范围,可汉臣家小姐的容貌也并非叫外人轻易知晓,探子自然是一家一家找过去的。
年玉谣自醒来后便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伺候的宫女也只看着,不敢劝,而后上报与梁九功。
回宫前梁九功还没说话,康熙便说将她带上。
虽然她身份不明,可昨晚的事也查了个七七八八。
无论是主使之人,还是各个环节都没有任何问题,唯有原本躺在他床榻上的宫女,换了个身份不明的外人。
跟桩悬案似的,也应当将她也押下去审问。
可看她泛红的眼尾,昏睡中也蹙眉流泪的模样,倒是起了恻隐之心。
坐在车辇上,康熙忍不住叹气。
“皇上?”见他第三次叹气,梁九功忍不住出声,表示自己是存在的,可以为他分忧。
“宫里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按皇上的吩咐,在乾清宫后头收拾了个院子。”
小汤山行宫出现这事,年玉谣身份没调查出来前,便让其他人以为她是行宫带回来的人也好,省了许多麻烦。
只是一直不开口,也不用膳,也不是事儿。
回宫后,年玉谣便是一顶小轿抬进宫的,也没在外人面前露脸。
从未这么进宫过。
年玉谣伸出手,指甲上的凤仙花汁依旧鲜艳,手腕上的镯子是去年二哥送她的生辰礼,也不知道过几日才能见到二哥。
想来,二哥很是着急。
【昨晚你二哥便派人寻你了,今日康熙已经派人去查你的身份,今晚应当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了。】
【今晚……来得及么?】
【在确认你和胤禛见面之后,我会进入休眠,记住你的目标只有两个,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送回去,成为康熙的宠妃。】
【余下的事,全凭你自己做主。】
年玉谣明白了,这个自称是宠妃系统的存在,也只是利用她想重活一次的执念,为它做事。
按照胤禛的性子,应当不会着急进宫的。
好歹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胤禛也曾在她面前展露真实的性格,求稳才是他的本性。
只是事情并不如她的意。
胤禛在自己府里醒来,无论是当做梦,还是真实的,都叫人备车进宫。
“皇阿玛。”
康熙抬头,看到跪在地上的胤禛,眉头微皱。
出于直觉,总觉着胤禛今日不一样。
多了几分连他也看不透的深沉,眼里没有野心,但太像他,准确来说跟现在的康熙是一样的,因为所有**得到满足,所以无欲无求。
“什么事?”
胤禛道:“儿臣此次进宫是求皇阿玛赐婚。”
“赐婚?难得你在男女之事上有想法。”康熙想了想他后院里的人,嫡福晋是他赐下的,侧福晋还有众多格格都是德妃给他选的。
“哪家的?”
“年羹尧嫡妹。”
康熙心头没由的一跳,“年羹尧是划在你麾下的,朕记得他的父亲是……年遐龄?”
“是,前两年因年迈已请旨回原籍养老。”
“身份倒也不差,能得你开口应当也是好的。”康熙抬首,梁九功伺候笔墨,不一会儿便写下圣旨。
胤禛双手接过圣旨,平静的谢恩后才往德妃宫里去。
看着他离开,康熙幽幽道:“长大了,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
梁九功没敢回话,上次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大皇子和太子明里暗里争斗,差点儿真闹出事儿。
下午康熙处理了折子,问起年玉谣,知晓她还是未用膳,也没辙。
用了晚膳,梁九功递上来一张条子。
来的晚,他也没看上面写了些什么,便递给康熙。
随后便是连续不断指尖敲桌几的闷响,许久才听康熙叹气,“将德妃宫里那圣旨收回来吧。”
也亏得赐婚的圣旨都会在宫里留一段时间,主事的宫妃,或是阿哥亲额娘,安排接下来的相看等等诸多事宜。
梁九功领了话赶紧便往后宫去,康熙倒是去见了年玉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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