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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政务繁忙,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意料之外的回复是燕宁没想到的,毕竟以往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燕宁微微颔首:“有劳了,既然陛下在忙,那我也不便打扰,我改日再来。”
青叶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她悄悄看了燕宁一眼,发现她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异常,和平日里一般无二,不过她生怕主子心里不舒坦,只是藏在心里不愿意表现。
青叶连忙安慰道:“娘娘,您不必忧心,双全刚才也说了陛下政务繁忙,说不定得了空,定会来看您。”
燕宁知道青叶是想让她开心,她笑道:“我知道,陛下今日没空那我便不去打扰,明日再去也一样。”
说起来,若算上今日,她和陛下已经十日未见,原因是十日前陛下和她说了朝臣提议立后一事,可陛下听完她的回答竟然动怒了。
她回想当时回复陛下的话,觉得回复十分合理,没有僭越之处,那陛下又为何生气。
以往她和陛下曾闹小矛盾,两人也会互不见面,要不了多久陛下会主动找她,哄她开心,或者她主动找陛下,说几句软话,陛下就消了气。
可是这次持续的日子却有些长,她便主动找陛下,没曾想运气不太好,陛下有些忙。
青叶听了燕宁的话稍稍放心,可不一会又皱起眉头:“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宫里的人会在背地里瞎说些什么?”
宫里的日子既枯燥,又胆战心惊,人们也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越离谱的也就越刺激,比如宫里的二三事是再好不过了。
青叶虽然没有把具体的话说出来,但燕宁根据以往的经验也大致猜到了宫里的人在背地里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毫无根据随意地揣测她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来二去,越传到后面越离谱,万变不离其宗的话题就是她是不是快要失宠,但结局往往让人失望。
“无非也是闲得慌而已,我都已经听腻了。他们想如何猜测是他们的事,总归我不在意就是了。”燕宁表现得及其平淡,背地里的闲言碎语对她来说仿佛不痛不痒。
看燕宁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全然不当做一回事,青叶无奈地叹了口气。
……
勤政殿内除了翻动折子的声音便再无其它声响,对双全来说这点声响小到微不足道,整个殿内简直静得吓人。
刚才回复了悦贵妃后他便一直待在殿内伺候。
他头也不敢抬,只敢偷瞄一眼正在批折子的那位,那位表面及其神情严肃,看起来一副政务繁忙的样子。
不过,以他侍奉多年的经验看来,陛下的心情很是糟糕,自打前些日子去了悦贵妃那之后就不大对劲,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时便成了这幅样子。
陛下已经多日没了好脸色,至于那日发生了什么他也琢磨不透。
以往陛下得空最喜欢往悦贵妃那去,恨不得连人都住在怜香殿,可这些日子却专心政务。
莫说去悦贵妃那,甚至连悦贵妃都不曾提过,看来动怒不浅,连带着下面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触了陛下的眉头。
“陛下。您这几日看了不少折子,小心龙体。”双全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盏刚泡好的茶,“皇上,喝口茶吧。”
傅延连着看了好几日的折子,眼睛确实有些酸痛。
闻言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茶盏刚递到唇边正准备喝一口,原本有些舒展的眉心不知怎的又皱起,把茶盏随手撩在了一旁。
双全额头刚擦掉的汗,随着傅延放茶盏时发出的声响又回来了,他吓得跪在地上,浑身直发抖。
“陛下,奴才该死。”
傅延神色恹恹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捏着眉心,沉声道:“你先退下。”
双全如获大赦,颤着腿连忙退下。
案上茶盏雾气飘渺如烟,水气氤氲,茶香四溢。
傅延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茶与平时喝的无异,双全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只是他看着这盏茶想起了燕宁。
燕宁平日的身影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还不容易静下的心,克制住的情绪似乎又要一股脑地涌出来,混着窗外聒噪的蝉鸣,心情更烦躁了。
双全退至殿外,一瞬间放松了不少。
陛下很少会这个样子,平日里基本不容易动怒,陛下这副样子还真不常见,着实是让人胆寒。
他真盼着陛下何时能心情大好,一时间站在殿外也是百无聊赖,只好望望四周的风景打法时间。
说来也奇怪,悦贵妃刚才来求见,他进去通报时,陛下很果断地说了不见,可等他刚转身才走了几步,陛下又叫住他,改了不见悦贵妃的理由。
想来陛下应当还是在意悦贵妃的,大约只是在气头上罢了。
双全出去的时候,傅延也没了批折子的心情。
那日他和燕宁说了朝臣提议立后一事,虽然这事本不必说给她听,但燕宁听完却没有一丝不悦,还表示恭喜。
他当即觉得心里有股不知缘由的火气,心里似被针扎似的疼,只想着赶快离开怜香殿,本以为过些时日便好,可只要一想,那种感觉就像甩也甩不掉的噩梦日日夜夜折磨他。
于是他仔细思量一番,虽然他对燕宁是宠爱了些,但作为一国之君,立后乃大事,更重要的是,燕宁似乎平日里总能左右他的心绪。
也许平日里少见燕宁就不会这样了。
翌日,燕宁黎明时分就已经起了,她决定再去一次,说不定傅延今日得空见她。
“娘娘,难不成您这会子就要去见陛下?”青叶看了看天色,她知道娘娘心切,但时辰也太早了些。
此时,朝阳初现,淡金渐渐染遍整个天际。
正是宫里的一天刚开始的时候,宫内大大小小的宫人都在忙活,更别说陛下,想必这会要忙着上朝。
燕宁将嘴里的米粥咽下去,开口道:“当然不是现在去,一会再去,那之前先去一个地方。”
吃完早膳,燕宁没有穿平时繁复秀美的宫装,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简单的着装就带着青叶出去。
莲池放眼望去是看不见边际的翠绿,翠绿中还带着点点粉嫩,荷叶层层密密,几乎快有半个人高,荷花纤尘不染,尽是扑鼻的莲香。
莲池中荡着一艘小木舟,上面坐了两个人。
青叶觉得这里的景色宜人,最适合夏季游玩,但还是好奇地问道:“娘娘,您起早难不成是为了泛舟赏莲?若是要出来游玩也不必起得如此早。”
“并非。”燕宁摇头,继续解释,“你何时见我起早,只为了出来游一趟,我今日起早只是想着来莲池找些东西,亲自做些吃食送给陛下。”
“原来如此,娘娘真是思虑周全。”看来她家主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挂念陛下。
“我们再往那边划些。”燕宁对青叶说道。
小舟不算大,刚好能容纳两人,燕宁和青叶划起也不算费劲,小舟一路穿花过叶,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小舟停在莲池中心,此处荷叶荷花最是茂盛。
燕宁将划桨放下,小舟微荡,她缓缓起身,站定后寻了一片大小适中的荷叶,她伸直了手臂将荷叶勾过来,用力一掰才将荷叶摘下,却激得小舟晃荡,差点没站稳掉下去。
青叶眼疾手快,见状立刻上前一把扶住燕宁,将她稳住:“娘娘,这事我来就行,您要是掉下去可怎么办,可吓着奴婢了。”
“这不是有青叶你嘛,不过接下来就轻松多了。”燕宁稳住身形,坐在小舟中间。
青叶看见燕宁手上的荷叶恍然大悟:“娘娘是在备制茶的材料。”
凉茶是燕宁之前闲来无事所制,傅延品尝后很是喜爱,而且夏季来临,天气炎热,送凉茶再合适不过。
她也不知道傅延今日是否繁忙,只是想着备着东西前去也不错,若傅延得空,也可以品尝一番,这还是今年入夏以来她第一次做凉茶。
凉茶所需的其中一样材料就是荷叶露珠,露珠带着荷叶的清香,用来制茶能给茶增添清香。
燕宁用摘下的荷叶卷成收集用的容器开始采集露珠,青叶也帮着燕宁一同采集露珠。
荷叶一倾,上面的露珠尽数滚落,没一会露珠就收集好,顺道摘了莲蓬后便画着小舟原路返回,路过御花园时还采了些花。
回到怜香殿,燕宁没休息片刻,就着之前还剩余的干花茶开始制茶。
露珠煮沸,用紫砂壶分别泡了一壶茶和一壶花茶,分别取不同量的两种茶相互调和,加入少许蜂蜜,入冰鉴放凉,再以花瓣点缀就算完成了。
茶香四溢,钻入鼻息,令人神清气爽。
“陛下见了定会欢喜,再配上刚剥的莲子。”青叶道。
“我也觉得。”这一早晨忙活下来已经是正午,燕宁觉得傅延可能已经得空,转身对青叶吩咐,“拎上东西,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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