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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兮，大学毕业就进了一家医院，在那里当上了实习。
“顾兮。”一个黄色长卷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她臂弯处还夹着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们科的科长，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都只知道她姓刘，所以都叫她刘姐。
刘姐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我，“这是11号房的资料，以后便由你来接手了。”
“好的，刘姐。”我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11号房我听同事们说过，这个病房里只住着一个人，但这人却是全医院里最难管理的，已经有好几个医生受不了11号房的病人从而调离了。
其实我很不解，我不明白为什么医院会派我一个实习生来接管这个病房，我看着刘姐欲言又止。
刘姐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相信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护士慌张地奔过来，把一旁的小推车都撞倒在地，“刘姐，11号房的病人又开始发疯了，说什么也不肯吃药。”
我与刘姐对视一眼，她朝我点头。得到允许后，我对护士说：“先带我去看看吧。”
护士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她的身后，走路的期间，我浏览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11号房里的病人，名为苏欣，今年22岁，重度抑郁症患者，精神分裂，焦虑症，轻微胃病，低血糖。
我看着手里的资料越看越惊，她是怎么熬的过来的。
转眼间，我就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护士站在门口面前闭眼睁眼深吸如此反复的做了几遍这样的动作。
“顾医生，你先往一边站一下。”
我依言挪到了旁边离门有些距离的地方，护士憋气，一下将门打开，然后快速向旁边躲去。
只是刹那间，一个玻璃瓶自房间里扔出，碎在了我的斜前方。
“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这群魔鬼！离我远点！”
少女的声音有些凄厉，我想去看看，却害怕房间里的人情绪激动再次仍出别的东西来。
我和护士说，把药给我她就可以走了。
护士急忙点头答应，像是生怕我反悔似的，把药塞给我就跑了。
……
11号房的人，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我表示不解，我站在门口，直到房间里没有动静后，才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杂乱的地面，地面上有很多玻璃，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堆杂物，走进房间。
病房里有两个病床，一个是空的，一个上面正坐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很消瘦，她背对门，望着窗外的天空。
病床旁边是有柜子的，但是现在它却直接出现在门前，我走进去，将药放到了空病床上，走到女孩旁边。
女孩有着披肩的黑直发，穿着一个略大的病号服。
房间里的灯坏了，所以并没有开灯，我只能透过月光看出女孩长得很清丽，她一直盯着窗外，眼神空洞。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就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医院是在郊区的，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气。从她的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市里的灯光。
单单是看那灯光，我就已经能想象出来市里的繁华。但这个女孩并没有看那里，我目光微抬，看向远处的天空。
漆黑的夜里，只有几颗星星盘旋在上面。
“你喜欢看星星？”
女孩转头与我对视，愣了一下，眼皮微微颤抖，随即垂下双眸。
“嗯。”
我就这样和她一起坐了很久，我们都很默契的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做，可能只是觉得……她需要陪伴，不过仔细想想，当时的确像是个傻子一样，哈哈。
那天，我们就那样坐在这里，坐了好久好久，久到暮色完全消失，天空铺满星河。
“谢谢你。”
我侧身看着旁边的人，与她的视线对上，我们相视一笑。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乍一看像是清水，但仔细看的话又觉得像是银河。
“嗯，”我眯着眼笑着，“乐意效劳。”
出了房门，我沉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迈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夜晚风很凉，驱散了属于夏季的燥热。蝉声偶尔鸣叫，不远处池塘的青蛙也在叫着。
我凝视着医院下方的院子，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苏欣她不傻，那药她是肯定吃的。待会儿会有护士来检查，若她还不吃的话，他们会再次派人过来。
这些都是我在这里实习了那么多天知道的。
我从口袋烟盒中掏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的时候才想起医院禁止吸烟，无奈之下，放了回去。
说真的，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这个医院并不像是一个医院……
一阵风刮来，我收回放在窗栓的手，紧了紧衣服。
我现在不怎么抽烟，只是偶尔会抽上那么几次。大三那会儿倒是抽的挺厉害的，后来因为实习的原因，就将烟戒掉了，不过却还是没改掉随身带烟的习惯。
想到这，我轻笑一声，在那个药盘上放的几颗糖，她应该能看到吧。也多亏了以前小侄女天天缠着我要糖吃，我身上也总会随身带那么几块。
后来，苏欣和我说起第一次见面，她说：“那个糖我收到了哦，我当时还在想，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我看了眼手机里的表，已经十二点半，这个时间医院的人都已经入眠，我打了个哈欠。
苏欣的病房是在四楼，而医院给我准备的房间是在三楼。
我朝楼下走去，空荡荡的长廊中只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到了房间洗漱一番后，我就坐在床上翻看着苏欣的资料，脑海里都是那个沐浴在月光下的女孩。
我仔细地看着资料，每看一点，我的心就沉重一分，
终于，我看完资料，把自己砸到床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资料，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那个人就像是深渊，引诱着人前行。又或者像是海底，压着人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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