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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晋江文学城首发
感谢支持。
祝故事里的她们万事胜意、万古长青~
-正文-
第十届全国AI挑战赛圆满落幕,纪棉从赛场出来,第一时间给自家老爷子打电话汇报。
电话彼端,杨振华一听——呦,她拿了第一!
喃喃:“不该啊。”
纪棉伸手拦车:“外公,您对我到底有多不信任啊。”
老爷子可不敢这么说。
他自个儿就是捣鼓人工智能的,纪棉受他影响,从小爱整这些。
不过他还是凭良心解释:“有个选手我认识,人家各方面确实比你强,额我的意思是——不亚于你。”
老爷子认识、还比她厉害的……。
纪棉愣了愣,“陈屿川也参加了?”
陈屿川。
从小品学兼优,家里证书奖杯摆不下的程度。初中、高中、大学一直挡在纪棉前面。
任何有他参加的比赛,她就别想染指冠军。
不过有陈屿川这个启明星引路,纪棉的成绩也是遥遥领先其他人的存在。
“我说的那位可比你那什么陈屿川强多了。”老爷子啧了声,不满,“除了陈屿川,你就想不到旁人了?”
纪棉一脸平静:“确实想不到。”
大赛工作人员贺欣从赛区追出来,纪棉挂断电话。
贺欣见她表情不好,关心道:“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很差。”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纪棉问:“找我有事?”
“嗯。”贺欣把纪棉落下的东西递给她,笑笑说:“奖金后续会发你卡上,恭喜啊,拿了第一。”
“谢谢。”
纪棉拿第一,其实超乎所有人意料。
饶是她大学时期门门功课都是A ,也不过是个刚刚毕业,没有半点工作经验的小姑娘。嘉平能人辈出,AI天才遍地皆是。
一个初出茅庐,半点实绩都没有的人,不怪大家不看好她。
思及此处,贺欣没忍住又看了纪棉一眼,想起姚助理曾邀大家一起聚餐的事。
他是主办方余文里的侄子,平时仗有舅舅撑腰,到处狐假虎威。组里不少长得漂亮的选手都被他明里暗里占过便宜。
但余文里关系硬,背景强,大家惹不起他,还得靠他给自己比赛打高分,所以只能闷不做声,由着他侄子兴风作浪。
大赛前两天。
选手刚聚集在一起演算,就见姚助走进后台,挑花似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张口点了一排女选手陪他吃饭。
美其名曰——有些关于比赛方面的问题,需要给她们单独指导。
任谁都知道这种饭局的特殊含义;
大伙儿面面相觑,有人蹙眉抗拒、有人唯唯诺诺,还有的满脸写着不爽,但就没人敢出声拒绝。
枪打出头鸟,道理谁都懂。
本以为聚餐已成定局,偏偏这时最不喜欢说话的纪棉出声了。
小姑娘从一堆演算纸里探出头,纤细白净的脸庞透着一股韧劲儿。非但没有答应,还理直气壮地回复:“谢谢助理关心,但我公司有事,去不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话不够真诚,她又补充了句:“我们基层员工不比姚助,人微言轻的,不好总是请假。您要有什么建议,直接现在说吧。”
绝。
还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得不留余地。
但看小姑娘满脸写着认真,模样也文静乖巧,倒让别人一时半会儿分不清她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有事了。
有纪棉开头,别的选手也纷纷表示不去。
姚助理被她下了面子,当时没发作,后面好几次想找纪棉麻烦。
贺欣原本还怕这小姑娘顶不住压力失了原则。
没想到她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专业功底也很扎实。
比赛排练数她来得最早,完成度最高;做事也规规矩矩,待人接物妥贴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整整一个月,愣是没让姚助理抓到一个小辫子。
当着人家的面把奖牌摘走了不说,还刷新了大赛往年得分记录,以一己之力冲了好几回热搜。
想到这,贺欣没忍住笑了笑。心说,这姑娘有意思,表面温柔无害,骨子里藏着傲呢。
纪棉看着贺欣离开,想起她说自己上了热搜的事,疑惑地掏出手机。
今日嘉平热搜版块格外热闹,除她所在团队拿下新人一等奖这则新闻,另一消息正火速飞升霸榜第一的位置。
置顶词条后缀着的‘爆’字颜色红到发紫。
#嘉州科技 陈屿川#
#影后赵乙棠#
#陈屿川 赵乙棠恋情#
巧的是,话题上的两个人纪棉再熟悉不过。
舆论主角赵乙棠,高中时就和陈屿川交情不浅;人漂亮、成绩也好,是嘉大上有标签下有凭证的当打校花。
吃了网络红利,还没毕业就接了好几部小成本网剧,此后更是星途通达,斩获大小奖无数。
即便如此,但热搜重心明显还是在陈屿川身上。
他曾是嘉平市高考状元,长相气质双高,现在又担着嘉州科技研发部经理的位置,让人想不关注都难。
公司领导和代言人这俩门面担当闹出绯闻,连带嘉州科技一起冲了回市区热搜。
纪棉站定,点开词条。
霸榜位置的是从不知名论坛转载的一张照片,看角度是路人偷拍,背景是嘉州科技公司附近一清吧。
纪棉指腹捏着图片对角,徐徐展开。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频射灯在高空旋转;
陈屿川双腿敞着,坐于人群中央,姿态尽显慵懒,和他平时的矜贵模样一般无二。
而引导舆论转至暧昧方向的是照片里他看赵乙棠的眼神。
温柔缱绻,都快掐出水了。
也有人说:“俊男靓女,配我一脸。妈妈,我又相信爱情了!”
尖叫此起彼伏,吵得人眼睛疼。
纪棉关掉手机。
外人或许不知,但她十分清楚,何止现在,当初的陈屿川对赵乙棠才是出了名的宠。
这条‘昭告天下’的热搜,不过是个开端。
深吸口气,纪棉随手拦下出租。
上车后再次点进微博,没等她找到贺欣说的那条,就见好友乔予臻轰炸似的给她发来一串表情包,中间夹杂着文字消息。
是臻不是琛:【比赛怎么样?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纪棉;【刚结束。】
是臻不是琛:【第一?】
纪棉:【嗯。】
是臻不是琛:【6,我就知道,纪哥出马一个顶俩。】
她俩母亲是很好的朋友,04年淮序发生特大洪灾,纪棉父母回乡途中不幸遇难。
本来她该去和老爷子一起住的,但是乔叔叔和方阿姨一再坚持,说住她们家一来方便纪棉读书,二来老爷子年龄大了,纪棉又还小,一老一小住在一起指不定谁照顾谁。
就这样,纪棉去乔家借住了好几年,一直到上大学。
纪棉父母还在的时候,她其实特别活泼开朗,会撒娇会装哭,捣乱天赋不亚于乔予臻。
父母去世后,她一夜间变得非常懂事,成绩也越来越好,没让方阿姨多操一点心。
是臻不是琛:【拿了这么厉害一奖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乔予臻记得纪棉之前说过想换工作来着,她现在的公司主营业务是智能机器人的推广,没有产品生产渠道。
而纪棉更倾向于进研发公司,不然也不会私下参加ai挑战赛。
纪棉:【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工作。】
果然!
乔予臻小声嘟囔:【你不会还想进嘉州科技吧?】
其实,虽然纪棉工作经验比较浅薄,但就凭简历上一长串的获奖经历,还有这次比赛第一的名头加持,进嘉州科技不算什么难事。
但一想到陈屿川这人,乔予臻就不爽。
文字限制了乔予臻发挥,她直接发来一长串语音:“不是我说,陈屿川真是有病。明明一句话就能让你进公司,偏要假正经把机会给别人,还做出一副是你不够努力的样子,赵乙棠代言他怎么就一句话敲定了呢。双标!我看啊,他就是嫌你太优秀了,随时随地都想pua你。”
乔予臻知道热搜内容,骂一句不够。
纪棉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语音消息就弹了出来。
“明明你对他已经很好了,他还总对你冷暴力。心情好了哄一哄,心情不好十天半个月联系不到人,看见他和赵乙棠的热搜没,就是拿赵乙棠刺激你呢。”
纪棉觉得头疼:【不一定是刺激我。】
可能人是真的喜欢赵乙棠呢。
怕乔予臻骂人没边了,她赶紧换了个话题:【不是说要一起去玩吗,地址发我。】
乔予臻满肚子火没处撒,【算了算了,小区门口等着。】
纪棉惦记着见面的事,匆匆回家换了身清爽利落的衣服,洗把脸,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聚会是乔予臻提议的,打着给纪棉庆祝进决赛的幌子,其实就为了去那家风靡一时的山庄开开眼。
据说这山庄老板是刚回国的富二代,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花了不少功夫,出钱出力,把郊区一匹没人去的荒山打造成了富家子弟寻欢作乐的首要场所。
云野山庄不仅风景优美,建设上也颇费心思。
上山道路两旁香槟色蔷薇爬满栅栏,到成熟的季节,更是遍野瓜果飘香。
果实经过挑选,品质优良的会被用作酿酒原材料,只要庄内销售。
山庄装修风格独特,一楼复古风橘色灯搭灰褐墙皮,四周裸着原色木桌,空间宽敞。
要想休息,得上二楼。
那里较一楼安静,落地窗远眺临市大江,山间风景辽阔、一览无余;
酒架上各色藏酒,莹润剔透;棕色玻璃橱窗里展览的产品,最便宜也要近七位数。
予臻知道她没去过,特意开车折回她租的小区接她。
等人上车,很自然地继续刚才没聊完的话题:“陈屿川是疯了吗,上个月你过生日还一副要向你表白的样子,参加个比赛回来,好家伙,就差和别人官宣了。”
看样子是对热搜内容耿耿于怀。
乔予臻一直明白纪棉的心思,纪棉内敛,很多情绪都不会表现出来。
唯独对陈屿川,她是真的掏心窝的好。
那点子想法,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纪棉系好安全带。
“会不会是赵乙棠自己炒作?”乔予臻一脸认真:“虽然陈屿川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觉得他也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啊。”
再说,陈大少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从小到大他沾了多少烂桃花,纪棉给他打过的掩护,怕是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
实在犯不着在一个赵乙棠栽一次两次。
纪棉摇头。
这段时间忙着比赛,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陈屿川联系了。
最后一次聊天,是上个月。
陈屿川让她陪他去海岛度假,她以比赛为由拒绝了。
“陈屿川这眼光,真是一言难尽!”乔予臻手上动作不停,驱车上路。
“不过也能理解。”她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四平八稳道:“赵乙棠长得确实不错。”
看她满脸写着不服,纪棉没忍住笑出声。
从小到大,乔予臻不知道抨击过赵乙棠多少次,但凡赵乙棠有一点不好,都够乔予臻念叨半年。
只有长相,她没法黑。
乔家和陈家是世交,两家人住在相邻的两幢别墅。
乔予臻从小和陈屿川一起长大,关系近了,说话自然没多少顾忌。
而且她对赵乙棠的讨厌,从来都是摆在明面的。
纪棉住在乔家时,陈屿川很照顾她。
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陈屿川对她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因为这句话,她一度误以为对陈屿川的感觉就是爱情。
陈屿川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是同龄人里永远拔尖的存在,追求者无数。所以纪棉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对他究竟是喜欢还是崇拜,亦或是二者皆有。
可惜,无论什么感情都经不住消磨。
在陈屿川一次次莫名其妙的冷暴力中,她突然发现,那种跟着他追的日子简直没劲透了。
整理完情绪,纪棉关上和陈屿川的对话框。问:“万盛科技你听说过没?”
乔予臻一边转方向盘一边回:“听说过,临市贼牛逼的一公司。怎么,你不会想去那里上班吧?”
纪棉点头:“公司不错,待遇也不错。”
乔予臻简直要被气死:“嘉平没你能呆的公司了?为了躲他们至于吗?”
“这你可真的想多了。”纪棉没多解释。
红色超跑在巷道里不急不慢的穿行,很快,就开过了半劈山道,在山庄大门口停下。
山庄豪奢,停车位上都是动辄百万的限量超跑。
大家一个圈子,又从小在嘉平长大,其中不乏有些曾经见过的熟悉面孔。
下车后,乔予臻先带纪棉去和朋友招呼。
纪棉意不在此,匆匆几句,就拉着人穿过玫瑰庭院进到里面。
乔予琛早早就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是乔予臻哥哥,和陈屿川关系最好。
一般乔予琛在的场子,陈屿川多半都在。
纪棉倒没想过会在这里和他们撞见,更没想过上楼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赵乙棠。
精奢热闹的品酒会现场,赵乙棠立在铺着酒红色绒布的长桌前,手里捏着杯清亮晶莹的葡萄酒。
身后是长到拖地的暗色提花窗帘,湖绿色,和她身上墨绿的长裙相得益彰。
对方姿态袅娜,白皙的脸着精致妆容,锁骨挂着枚戒指,小指大小的钻石极尽璀璨。
从头到脚,无懈可击。
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饶是她们见过赵乙棠无数次,可每回再见到她,依旧会被她的颜值吸引。
与她比起来,纪棉这一身素色搭配,着实寡淡到极致;就算有不俗的长相支撑,在赵乙棠面前,也未免捉襟见肘。
乔家和陈屿川家一向交好,赵乙棠朝乔予臻礼貌地说了声:“好久不见。”
乔予臻懒得做面上功夫,冲她翻了个白眼,和几个认识的朋友点头致意后直接坐到亲哥对面。
“你怎么也来了?”乔予臻问:“陈屿川呢?”
乔予琛朝不远处稍抬下巴:“在那边打牌。”
纪棉朝他示意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热搜闹得沸沸扬扬,赵乙棠和陈屿川的关系不言而喻。
再加上陈屿川非但没有辟谣,反而带赵乙棠来这私人聚会,更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板上钉钉。
乔予臻暗骂:“渣男。”
说话间,纪棉似乎听到了陈屿川声音。
轻飘飘的一句‘我赢了’,引得和他玩牌的几人一阵哀嚎。
陈屿川就是这样,又冷又傲。
富养长大的人,什么遭钱玩什么,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举手投足是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度。
陈叔叔和陈阿姨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对他的抚养标准是不违法的前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陈屿川倒也争气,在同伴们都要靠家里托关系出国镀金的时候,他就已经顺利拿到了国内外好几所名牌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了。
哀嚎声里,陈屿川解开黑色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慵懒地俯身,从桌面捞起杯酒,轻笑着说了声‘承让’,然后一饮而尽。
赵乙棠也听见动静,笑着走到陈屿川身边:“不错啊,赢这么多。”
陈屿川偏头看她,余光瞥见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的纪棉,唇角笑意不减。
表面没什么变化,但邻座几人明显感觉到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再看看他身边娇滴滴的赵乙棠,不少人心想,这热搜实锤了啊。
纪棉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她不擅长和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打交道,也不喜欢这种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
有这时间,她巴不得在家多写两串代码。
是因为担心乔予臻玩不尽兴,这才勉强压下要走的想法。
乔予臻刚开始还乐滋滋地待在纪棉身边给她介绍酒品,没两分钟,就被一旁的人拉走去玩了。
座位上只留纪棉和乔予琛。
对方给她递了杯果汁,纪棉小口喝着,注意力却不受控往另外一边飘散。
“又赢了!”赵乙棠笑着靠在陈屿川肩上。
温香软玉,陈屿川抬手将她揽入怀抱。
纪棉起身。
与此同时,陈屿川也撩起眼皮看过来。
四目相对,纪棉偏头,主动和他的视线错开。她说:“我先走了,慢慢玩。”
“怎么了?”乔予琛看她。
纪棉把酒放下,什么都没说。
山庄老板是个懂浪漫的人,庄园里种满了纪棉最爱的玫瑰花。
仲夏之夜,深蓝色夜空缀着点点星光,丝绒质地的玫瑰花开在墨绿枝叶上更显高贵。
花枝迎风摇曳,清香阵阵。
她步下台阶,缓缓走出庭院。
山间空气清爽,深吸两口气,就能把烦心事忘掉大半。
左右不过是个陪衬,纪棉给乔予臻发去消息,告知她自己先走的事。
刚要离开,在山庄门口迎面撞上辆共享电单车。
对方反应迅速,刹车踩得很稳。
带起的风将外套吹鼓,段识周翻身下车,扯过背包挎上肩头。抬头道了声抱歉,看见纪棉的一瞬,眉梢微挑。
纪棉闻声,抬头看人。
陌生男性,肩宽背阔,皮肤冷白。下颌线条流畅,桃花眼,剑眉星目,五官堪比建模脸,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长相。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停在排排豪车正中央的共享电单车。
朴实无华,甚至让人觉得亲切。
两人匆匆一见,一进一出,很快分开。
乔予臻很快就给纪棉回了消息:【这附近打不到车,走路下山起码一个小时。而且你手机电池不是坏了吗?一个人走不安全,你还是等我一块儿吧。】
纪棉手机电池确实出了故障,电量时不时流得比水还快,很容易就自动关机。
所以她出门基本都得自带一个充电宝,必要时候,还有手机壳里夹着的一百块钱应急。
不过她看着眼面前已经退租的共享电单车,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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