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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一定要帮我把这笔钱要回来,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连饭都吃不上了。”
洁净明亮的教室,坐在靠窗第一排座位上的女生蹙起眉头,修长的食指烦躁的点敲着在厚厚的笔记本上。
余光不经意扫到隔壁位置的男生,詹漫缓慢又带了一丝犹豫的开口:
“孙冰,你认识季灵云吗?”
男同学显然吓到了,黑色的水笔在本子上拖出半条黑线,愣了半分钟才回道:“班长你是有什么事找她吗?”男生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让詹漫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件事已经散播出去了?
周末假日,傍晚的天空被晚霞染成橘粉色,时不时还飘过几朵粉色的云,詹漫本来心情极好的在小区悠哉地溜着狗,突然被一道身影半路拦住,“表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詹漫定住一看,半晌才认出来是舅舅家在读私立高中的表弟,舅舅家已经离婚了并且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对这小子疏于管教,但钱给的不少,詹漫对他的印象一直是油嘴滑舌的小胖子,这个脸颊凹陷、面色苍白的男生詹漫一时还真不敢确定是他。
詹漫疑惑地看着他。
詹宇被这位向来严肃的表姐盯了一眼,不自觉退开几步站正了身体。
“什么事?”
詹宇忍不住凑上来,看到詹漫的脸又害怕地缩回去,整个人恨不得扭成一股麻花,把詹漫拉到墙角,扭捏地说了半天。
詹漫挑起半边眉,“你追女生,把自己全部的钱砸进去了,人还没追到,现在钱财两空是这个意思?”
詹宇被詹漫如此直接言语臊红了脸,詹漫看着他,“詹宇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付出都能得到回报的,人家没求着你花钱,你自愿上赶着,现在回去讨这笔钱不丢人吗?”
“不是,不是,”詹宇连忙摆手,“我是被坑了,那天我和朋友去酒吧玩刚好碰到她,我们喝多了就调侃了她两句。”
“调侃了什么?”
詹漫看着他,等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詹宇声音越说越小,“包养她要多少钱。”
詹漫瞳孔一震,一脚踢了上去,詹宇“嗷!”的一声抱着小腿坐到了地上。
詹漫爸妈都是军人,她自然也继承了这种铁血属性,是詹宇每年过年都要躲着走的人物,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真的宁愿一辈子都躲着他这位表姐走。
“然后呢!”
“她开的价格我付不起,老板娘让我有多少付多少当定金,凑齐开始生效,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我骑虎难下就把我所有钱都搭进去了,爸妈给的零花钱和接下来的学费、生活费一共36万全都搭进去了。”
眼看着詹漫脸色越来越冷,詹宇吓得都恨不得给她磕两个。
詹漫怒极反笑,牵着狗就要走,“你作死,我有什么办法。”
詹宇看到詹漫要走,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胆,一把抱着詹漫的金毛死活不撒手,“姐你就帮帮我,你知道我的情况,如果这件事被爸妈知道了,他们本来就不在乎我,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都不要我了。”
詹漫顿住,詹宇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所以她犹豫了。詹宇正是看到机会连忙说:“姐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她就是你们学校的,你一定听过她的名字。”
“季灵云,她叫季灵云。”
“……”
巧了,詹漫还真没听说过。
詹宇看着詹漫茫然的表情有些绝望,这几天紧绷的情绪让他再也经受不住任何刺激,忍不住哭了起来,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的,最后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金毛吓了一跳,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八成是惊吓了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今天又这么一嚎,体位性低血压眼前黑蒙一下晕过去了。詹漫又气又无语,“混账玩意,我真服了。”
詹漫扭开给狗带的纯净水,撒了一些在他脸上,看着他慢慢转醒,詹漫悠悠道:“我给你转些钱,先够你吃饭,人我去找找看。”
詹宇看着詹漫语气明显有些松动,心中一喜,脸上还是作出苦兮兮的样子,“谢谢姐,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詹漫翘起半边唇角,露出片刻冷笑,随后薄唇轻启:“滚。”
詹漫没有否认,点头道:“的确是有些小事,如果你和她熟的话麻烦帮忙拉一下线,我有事找她。”
“这个学校没人和她熟。”孙冰满脸不屑道。
“?”
看詹漫眼里疑惑,孙冰低声道:“她就是个渣滓,班长你要是想知道,我们出去说。”
詹漫听着有些不舒服,只是问一个人还要避开众人,这人是有多见不得光啊!
还恰恰被詹漫猜中了,季灵云是这所重点高中最上不了台面的存在。
她没有女性朋友,但是却有不少男朋友,男生送她的礼物全部笑纳,小到三餐、饮料,大到现金、奢侈品。
全都不挑。
孙冰脸上带了些嫌恶,“她就是个拜金女,那群男的送她什么都要,一次钓着好几个,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她那个宿舍的女生说她常常夜不归宿,还经常有不同的豪车接送她来回。这种女生做人毫无道德、做女生又毫无廉耻,真不知道学校怎么还不开除她。”
詹漫:“……你还关注这些呢!”
“呸,”孙冰怒呸一声,“我关注她?她也配!要不是我是住宿生我都不知道她。”
孙冰看着詹漫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收敛了些情绪,“现在校内校外各个年级的男生都以和季灵云谈过恋爱为炫耀资本,我们宿舍那三个真的形容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们还说像季灵云这种女人老了就会找我这样的老实人嫁了。”
詹漫靠在墙边,黑眸沉沉地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孙冰挠了挠后脑勺,“现在男生听到季灵云这三个字就跟疯了一样,我怕我前脚提起她,后脚就要被造谣我喜欢她,也要追她。老天爷!我可真的没那个想法。”
“孙冰,你说的这些你都亲眼看到过吗?”
“那还有假!他们都传成那样了!”孙冰蓦然住口,詹漫问的不是这个。
“没亲眼见过。”
詹漫眸光有些冷淡地盯着他,“你一个男生姑且要名声,在只听到传闻的情况下就传一个女生的桃色绯闻,不太合适,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孙冰不服道:“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怎么就不是真的,无风不起浪,她就是不检点!”
詹漫脸色一冷,“你见过还是你有证据?没有这就是谣言。而且你气的真的是这个吗?她一个女生在你不去招惹的情况下再怎么样伤害不到你,而且你们没接触过,你这么愤怒我简单理解成,你是因为你舍友的调侃恼羞成怒,他们玩剩下的嫁给你,你没驳得过你舍友把气全部撒在了没见面的季灵云身上。”
詹漫不愧是盛高第一的学神,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取到关键点抓住进行反驳
孙冰瞳孔一颤,但嘴上仍不让,“你过度解读我,我没有!”
詹漫没有和他争辩,只是安静地站着等待他下文。
孙冰“哼”的一声走开了。
等他走远,詹漫这才露出烦躁地情绪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子,本来想从男生嘴里问点有用的出来,这都是些什么。
她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从校园墙的空间里找出点有用的信息,结果全是对季灵云的表白,真心没有几条恶意倒是真的不少,詹漫总结出对方似乎是个不小的麻烦。
拐角处墙的后面,穿着盛高蓝白校服女生,看着眼前弹射过来的石子一动不动,黑色自然直的长发垂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披散在后肩,随着微风吹起几缕发丝在阳光下泛起金光,令人心动的美貌此刻只有风知道。
女生转了转手中的打火机,脑海里闪过一片画面,扎着高马尾眼神犀利的女生在辩论场中压着正方二辩几次找出漏洞夺过话语权,现场引经据典拉起节奏的架势在人群中熠熠生光,是连路过的人也不经为之驻足的程度。
她也曾经抬头仰望过她,季灵云满不在意地想,“呵,是你啊。”
詹漫回到教室径直走回座位上,课本下压着一张纸,“班长虽然很不情愿,但回来的路上我的确反思了自己,我不该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抱有那么大的恶意,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她应该在八班,希望对你有用。”
詹漫看着头埋在书本下装睡的男生,“谢了。”
白天人多眼杂找她要钱这件事要是被泄露出去肯定又要在这座校园掀起腥风血雨,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万一传到老师耳朵里去,这么大的金额,詹漫几乎已经看到了结果,果断打消了立刻去找她的想法。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夜色不知不觉已经攀上天空,夜空月光皎洁星星璀璨,詹漫合上课本走了出去,各给班级门口都沸沸扬扬的。
“我刚刚看到高三的学姐陶言把季灵云硬拽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但我看到好多男生往后面教学楼那片空地走了,走,瞧瞧去。”
季灵云被猛地甩到混凝土地面上,手心立刻被粗糙的小石子擦破冒出小血珠,她倒是不慌还有空坐直身体,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不就是挨打吗?她又不是没挨过,季灵云看着往这里聚集黑压压的人群,眼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
陶言这贱人居然叫了这么多人来想让她当众出丑。
“学姐这是干什么,不会以为我会在意名声吧!”
坐在地上的女生,有着无比澄澈的眼睛,她抬着头看人甚至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可陶言知道她有多可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她和男朋友谈了三年,已经约好一起考同市的大学,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毕业在即他却和她提出分手说喜欢上别人了。
陶言的表情变得酸楚,又变得怨恨,“我管你在不在乎,我就是要让全校人都知道你是个小三,你抢走了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
季灵云揉了揉手腕脸色也冷了下来,“你男朋友不喜欢你了,非要追我我有什么办法。”
“闭嘴!”陶言一巴掌甩了过去,季灵云被扇了头外歪一侧,清脆的响声让看热闹的人群加快了脚步,季灵云用余光看向周围,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开心地站在高处用手对她指指点点谈论的,里面还有很多她传闻中的追求者,她应该感到丢人的,但是在这个学校她的名声比路边的狗屎还要臭上三分,她已经没什么脸好丢的了。
季灵云甚至无所谓地想,再烂一点似乎也没关系。
“你明明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拒绝他,可你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好意,你已经有那么多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
“你听不懂人话吗?”季灵云有些不耐烦,她都解释过了。而且她的胃又开始有些要犯病的迹象了,再不回去吃点东西缓解一下,待会就要遭罪了,“我说与我无关,他送礼物我为什么要拒绝,我需要那些,不仅不会拒绝,我还会全部收下,他送多少我就收多少。”
陶言被激怒眼底一片猩红,“贱人,我杀了你。”
季灵云等待着疼痛的降临,然而在拳头落下来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道:“陶言你一个高三的不专心备考,还有空霸凌别人。”
众人循着声音寻去,詹漫眼底冰冷的回望着他们。
在这个学校詹漫不是最漂亮的存在却是最耀眼的存在,她总是平静不起波澜,却可以在关键时刻可以扛起重担,是多场重大比赛桂冠夺得者,有人形容她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她怎么来了?”
“就是说啊!她看我们的眼神好吓人,我先溜了。”
“我也不看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学神,我也走我也走。”
不一会场上的人都如飞鸟走兽般散去,还有几个仍然晃悠着不肯走的男生,詹漫看向他们,“你们不走看来是想被我特别关照了,下周我当值,既然你们......”
“别别别,詹神我们马上走!”
一溜烟的功夫原本热闹的场子瞬间冷清下来,詹漫看着躺在地上的女生,头发乱成一团,衣服也在地上蹭的脏兮兮的,脸还肿起半边,用狼狈来形容也不为过。
感觉到詹漫的注视,季灵云懒得去猜想她是来干嘛的,倒是胃疼的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
陶言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火大,拽着她的衣领就要把她拎起来,“我就打了你一巴掌,你装什么。”
季灵云疼的说不出话,只能默默腹诽,“傻逼。”
陶言是体育生,看起来就被正常女生结实一圈拎起瘦弱的季灵云简直就和拎小鸡一样,詹漫皱起眉头,“她是胃疼,不是装的。”
陶言阴阳怪气道:“哟!那么多男的争着抢着送吃的给你,你还会胃疼呢!别不是吃了人家的东西又不答应人家的要求被偷偷下毒了吧!”
“够了陶言,立马回教室去,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
季灵云感觉阵痛过去了一点,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不情不愿的陶言一眼,那眼神仿佛和看白痴差不多,詹漫跨了一步挡在季灵云面前,即使阻断了又要爆发的怒火。
看着陶言走远,季灵云一边拍灰一边说,“体育生就是空有一身蛮力的蠢货。”
詹漫看着她浑然不在乎,东拍拍西掸掸还有力气背后骂人的样子就觉得稀奇,林子大了还真是无奇不有,这种奇葩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是詹宇的姐姐。”
季灵云转过身看向她,“哦,然后呢!”
“来找你要钱,把我弟弟给你的钱还来,你们协商了什么都算作废。”
一提到钱,季灵云整个人就敏感起来,不在像刚才那么无所谓的态度,她眼里有些詹漫看不懂的情绪,季灵云冷笑道:“呵,还钱?你在做梦吧!”
詹漫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冷地盯着她,“你不想还,是想被我关照了?”
话里的威胁已经不言而喻。
季灵云满不在意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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