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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区餐厅顶楼
目之所及依然是华贵典雅的装饰，360度环绕的玻璃窗外是夜幕下的维多利亚港，两岸灿烂的灯火勾划出城市的轮廓，霓虹闪烁，波光倒影——
却都不如眼前人的微微皱眉更让他在意。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祁锋带着笑意开口问道，
“让他们重新换些别的菜式吧…”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正好他们今晚也没有别的客人了。”
听懂那人话中的意思，卓智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动了动因久坐而有点僵硬的肩膀，继续说道：
“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他放下手里的刀叉，一边习惯性的走神一边等着那人开口。
——明明身体还没好全，却循着本能点了小然喜欢的食物，不过果然还是有点吃不下啊，若是那孩子在，只怕要…
“也…没什么事，正好你在港区，我就直接约你了。小智你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当年…那件事之后，这个世界变化还是很大的…”
各种原本有违公序良俗的技术现在能有条不紊的在管控下运行，不能不说是借了眼前人的光。
“我知道，我只是不感兴趣而已。”
刚刚看到餐厅里随处可见的AI系统，他已经猜到了大半。
“那不说这个。自从你康复以来，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嗯，一切顺利。”
祁锋看出对面那人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但是他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实在不想空手而归，于是只能继续找话题，
“为什么会来这边？你的member在这里有活动吗？”
——前国民男团Knight的队长，自然只对他的成员感兴趣。
话中的某个词让卓智怔愣了一瞬，他微微点点头，
“是，小俊有红馆的舞台设计要做…”
“哦？Kinsley也在附近？那我改天可要去探班——”
说到这里祁锋彷佛又想起了什么，不禁叹了口气，
“只怕他现在为了你的事，也不想见我了。”
“小俊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他只是性子有些急而已。”
卓智如实回答，与自己有关的那部分被轻轻带过。
而对方显然并不想这样。
祁锋几乎是有些急切地问道：
“那你呢？你对我——”
看着对面人微微皱紧的眉心，他只好改口道：
“我是说，作为朋友，你还能接受吗？”
若是几年前，面对如此小心翼翼的祁锋，卓智定会心生不忍，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丝毫和那人推拒拉扯的兴趣。
“祁导把我当朋友，是我的荣幸。”
是祁锋许久未见的，独属于卓智的，隐含傲气的谦虚之语。
“我知道…”
他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另外几人呢，都在别的地方？”
“阿辞在R国有采访，小宁陪他一起去的，还有小然，他——”
这个名字终于再次念出口，不过两个音节而已，却让他的灵魂都有了一丝颤动。
祁锋看出眼前人的动摇，只能在心里苦笑一声
——过去这么久了，不过一个名字，都能让你如此在意吗？
“小智是在说那个进了演艺圈的member是吗？听说势头强劲啊，最近还要冲奥奖…”
卓智稳了稳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回答，
“对，他最近在这边休假，明天要飞A国，听说…会参演Cliff导演的作品，小然一直很崇拜他。”
对面那人话终于多了起来，却不是因为自己，祁锋无法，只能顺着话题往下说，
“Truly good…楚先生在演技方面的确很有自己的风格，情绪的爆发力一直很强。希望后面，我和他也有合作的机会。”
即使说话的人让他反感，但既然在褒扬自家弟弟，卓智还是很开心，
“多谢夸奖。祁导演也很厉害，祝你今年将奥奖最佳导演收入囊中。”
不过是不走心的商业互吹而已，祁锋心知肚明，但是自从几年前重新遇到对方，从他短暂的回到自己身边，从他——再次离开，自己已经学会了自欺欺人。
于是祁锋还是笑着举起酒杯，
“那…承小智吉言了。”
卓智点头，不情愿地抬手去拿自己的酒杯，只是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让他心生烦躁。
祁锋将卓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压下心里的痛苦，尽力去分散那人的注意力，
“小智你最近和楚先生见过吗？”
“咔嚓——”
指尖脱力，杯子终于应声而碎。
…
无视周围服务员的清理和那人担心的询问，卓智脑海中只剩下刚刚的问题
——最近，见过小然吗？
——真要说的话，国际影帝的身影，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广告和海报什么的随处可见。
——可是，682天这个数字，又代表什么呢？
“…智…小智…怎么了，还好吗？”
卓智闭上双眼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楚，再次开口时声音波澜不惊：
“无妨。小然他…太忙了，最近都没怎么见到…”
听他这样说，那人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神秘地笑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为了不辜负这么美好的夜晚，我给小智准备一个惊喜怎么样？”
卓智按了按掌心，尽力保持着礼貌回答道：
“不用了，我有点累，这就回去了。”
“别着急，咱们再等——”
祁锋停顿了一下，
“10分钟就行…我保证。”
卓智看着那人信誓旦旦的样子，没再说什么，于是转头看向了窗外，算是默许了这一提议。
祁锋也终于有机会盯着那人细细地看。
没有了生病时的羸弱气息，那人好像脱胎换骨一般重拾了当年顶流男团队长的凛然不可侵犯，虽然没有舞台上的凌厉潇洒，但也足够让他移不开眼。
而那张玉质金相的面容彷佛也跟着蜕变到了最完美的阶段，脸颊上曾被鱼钩划出的一道伤疤几乎已经消失不见，若不是那双眼尾上翘的美眸中总是一片沉寂，他会以为看到了7年前的卓智。
甚至是更久之前的卓智。
还属于他的卓智。
——所以
祁锋在心里默念，
——你别怪我，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
卓智盯着窗外的夜景出神，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响起，然后便看到是服务员走到对面那人身旁低头耳语了几句。
待服务员离开，卓智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
“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再等一分钟就好。”
卓智叹了口气，心里的不耐烦终于无法忍耐，他把餐巾取下，起身想离开座位，不期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一道声音响起——
“祁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卓智本能地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几名服务员正恭敬地引导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慢慢走近，而随着前面那位的样子在视网膜中逐渐清晰起来，卓智的脑海中终于发出久违的嗡鸣声，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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