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弄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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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川从国外留学回来，正赶上兄长齐景琛的生日。

齐景川到医院办好入职，刚到车库停好车，就听到微博特别关心发来了消息。

的画师。“水落日”，听这名字就有种恬淡的安宁，人如其名，博主也是一个很儒雅安静的男人。

放大了看，金色夕阳覆盖着的仙鹤羽毛根根分明，海上的波光凛凛，岸边的彩色小贝壳、小石头都被放在了合适的位置，遥远的岸边种了一排柳树，柳树的树叶被阳光镶上了金色的边框，一轮夕阳温暖地照着海面，整幅画看起来温暖又安静。

水落日只配了一句简单的文案：快慰人生春风稠,乐看霞光长相守。

生日快乐！

“叮”的一声，水落日回复了他的评论：“是家里人过生日，多谢你的祝福。”

饶是齐景川这样总和博主互动的人，看到这句话，不由得勾起了唇，脑中想象到了水落日温柔的嗓音和微笑着的表情，看到他给自己回复，心情总是愉悦的。

到了家，齐景川看着被保姆打扫得亮堂的家很是满意。他离家五年，要不是提前通知了人来彻底打扫，平时就算每天打扫，不常住人的房子总是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二少爷回来啦，菜已经好了，您洗洗手，我去把菜盛出来。”说话的是从小照顾齐景川的佣人江姨。从齐景川小的时候就给他做饭，齐景川出国后被接回老宅住了这些年，一听说他要回来，和齐父商量着忙忙地又回了齐景川的家。

齐景川一笑：“好。”

正要吃饭，手机响了。齐景川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齐景琛打来的。齐景琛的母亲因产后大出血早早离世，过了三年齐父又娶了齐景川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齐太太何文曼。何文曼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女人，怜惜齐景琛从小失了母亲，对待齐景琛比自己的儿子都要上心，偶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江姨总能及时提醒，何文曼也十分放心她。在何文曼的教育下，齐景琛和齐景川相处及其融洽，就像亲兄弟似的。

“哥，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齐景川笑着问。

齐景琛笑骂：“臭小子，哥的生日快到了，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

齐景川笑：“怎么会呢，我就是惦记着哥哥的生日，才紧着时间赶回来的。”

齐景琛也笑了：“我马上开会，就是再和你说一声，生日提前一天来我家，你嫂子亲自下厨收拾菜，既是给你接风洗尘，也提前一天给我过生日。”

齐景川好奇：“怎么提前一天过？生日不是一直都去老宅过的吗？”

齐景琛沉默了一下：“你嫂子……是个男生，爸爸还不太接受，每年都是提前一天在家里过。”

”好，那我到时候去，顺便给嫂子带礼物。“齐景川缓和气氛，带着笑意说。

挂了电话，齐景川抿了抿唇，自言自语：“话说，我还没见过这个和我哥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嫂子呢。”

听到齐景川的自言自语，江姨接过话头：“二少爷说的嫂子，可是大少爷的那个吗？”

齐景川点点头：“是啊，说是在一起很多年了，我这还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脾气。”

江姨一听这话，唏嘘不已：“大少爷的男朋友啊，叫夏汐，刚在一起的时候大少爷就领着到老宅去了，您那会儿刚去国外，正好没遇见。夏汐少爷也是一表人才，瘦瘦高高的，说话也文文雅雅的，我是看着哪哪都好。只可惜是个男生，老爷发了大火，说是再不许夏汐少爷进老宅，后来几次大少爷来过生日，夏汐少爷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

“他是干什么的？”齐景川问江姨。

江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哎哟，这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夏汐少爷的手，白白净净的，又戴个眼镜，要么是老师，要么是个艺术家，反正……我是看着怎么都好啊。”

江姨又絮叨了几句，看齐景川只顾听，催促他吃饭，自己回了厨房收拾起来。

齐景川吃过饭，又和江姨说了几句家常，上楼去卧室了。

过了几日，齐景川按时提着送给齐景琛的礼物到了齐景琛家，走到楼下，想起江姨说过的话，顺势拐进花店，挑了一捧开得正好的山茶。

刚抬手敲了几下，门便从里面打开，齐景琛穿着一身家居服开了门。

“哥，生日快乐！”齐景川把手里的礼品盒递给他，笑着说。

齐景琛一边接过礼盒，一边笑着把齐景川迎进家：“我过生日还送什么礼物，一起吃顿饭比什么都好。”

齐景川一边换鞋一边说：“哪能啊，这不是必要的仪式感吗，”环视一圈，没看到江姨口中的夏汐，就问齐景琛“哥，嫂子呢？”

“你嫂子在画室呢，临回来的时候被绊住了脚，应该快到了。”齐景琛往厨房走一边说。

齐景川在沙发坐下：“嫂子还会画画呢？”

齐景琛打开水龙头：“他呀，从小学画画，大学毕业就自己开了画室，也算是满足。”

齐景川是第一次来齐景琛家，齐景琛在厨房准备食材，齐景川坐在沙发上观察。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红梅海棠图，画风异常眼熟，再看落款，竟是水落日。齐景川诧异：“哥，你怎么还有这雅兴，这副画我都没见过，你是从哪里买的？”

齐景琛正要回答，玄关传来轻轻的响动，齐景川起身，看着来人进门。

来人穿着一身烟灰色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加黑色西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羊毛围巾，脚下蹬一双切尔西靴。再往上看，半长亚麻色的头发松散地扎起，一副金边眼镜随意架在鼻梁上，棕色的眼睛畏光地微微眯了一下，高挺鼻梁下一双薄唇挂着浅淡的笑意，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看到客厅坐着的齐景川，声音悦耳优雅：“你好，你就是景琛常说起的小川吧，我是夏汐，你应该也听过我的名字。”

齐景川回过神，拿出来时买的那一捧山茶：“嫂子好，哥哥过生日，我来蹭口饭吃，也不知道嫂子喜欢什么，就买了一捧白山茶。”

夏汐伸手接过山茶，指尖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弯着眼睛笑：“谢谢，我很喜欢。”

齐景川被这笑容晃了神，还是听到齐景琛的声音才回过神。

齐景琛从厨房迎出来，在夏汐脸侧轻吻，顺手接过蛋糕：“回来了，快上楼换衣服，菜都洗好了，等你洗过手就能吃了。”

夏汐点头：“好。”

火锅热气腾腾放在桌子中央，齐景川插好蜡烛端着蛋糕从厨房走来：“哥，许个愿吹蜡烛吧。”

齐景琛由着夏汐给他带上那个丑丑的生日帽，一边笑着说：“这个年纪了，许愿什么的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过生日一定要许愿的，小川都把蜡烛点好了。”夏汐按了一下齐景琛的肩膀，笑着说。

齐景琛拗不过，只得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愿，睁开眼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再抬眼就看到齐景川举着相机拍照，大囧：“快别拍了，这帽子有点蠢，我不想傻兮兮的！”

夏汐倾身看一眼相机里的照片，照片里的齐景琛闭着眼，脸被蜡烛晕出暖黄色的光，睫毛都被染成了金红色，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不傻的，”又转头和齐景川说“一会儿我们加个微信吧，把景琛的照片发我可以吗？”

齐景川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