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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三十二年。
风卷残雪漫天舞,春已到,寒风吹过不觉暖,冬雪未消春且寒。
临安街上,妇人扫清门前雪,男子揽下瓦上霜,只为让这春天看着更像些。
孜月熙坐在书房的案板前,两眼望着窗外,手里的书本已有片刻未曾翻过。
雪花飘落,一片,两片堆积在枝桠上,庭院里的树被压得更弯了些,雪积得越厚,孜玥熙心里越愁。
大地处处不见生机,唯有墙角那梅花,雪越大它似乎开得越盛。
“墙角一支梅,梅花向春生,此时春已到,雪却不曾消,问君春何处?君说,归时携春来;可,归期几时何人知?”
小雨提着个茶壶推门进来,里面装着刚泡好的红糖姜茶。“小姐的文采真好!小雨羡慕了!”
孜月熙反倒叹了一口气,脸上写尽惆怅,眼下传来的都是坏消息,孜月熙的心如同这雪天一样凉的。
“怎么了小姐?”小雨从桌上取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热茶端到孜月熙身前“小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如今这天寒,驱驱寒!”
“放那吧!今天有消息传回吗?”
小雨摇摇头,见此孜月熙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还有十日便是新年了,你说他能平安归来吗?”
眼下正是凛,霄两国大战,大皇子凌时旭率兵出征已有数月,去时曾向孜月熙承诺,不久后便会凯旋归来,可前线传来战报,凛军节节败退,前几日已经被打至栖筱关。
栖筱关乃凛国屏障,若是栖筱关被攻破,新年之日便是凛国亡国之时。
小雨不断往火炉里加着碳,不时看上孜玥熙一眼“大皇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自幼孜玥熙就爱慕这位凌时序哥哥,如今这个时候孜月熙定是静不下心来看书的,孜月熙下了榻,揽下挂在一旁的披风披上“小雨,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肆虐,小雨挡在孜月熙身前伸开手将她拦下“老爷吩咐过,小姐您这身体是受不住这寒气的,屋子里暖和些,您还是呆在屋子里吧!”
孜月熙从小就身子弱,儿时还因为染了寒疾高烧了许久,也是因此落下病根,到了寒冬总有那么几天咳得厉害,所以家里人一直把她看管得很严,生怕她再出事。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的,你就陪我在这院中逛逛!”
“小姐,您还是听小雨的吧,外面太冷了,您会生病的,而且老爷知道了又要罚小雨了!”
“我自己去!”孜月熙脸上多了几分愤怒。
她生气并不是因为小雨的这几句话,而是这么多年生活的积压,要不是这幅身子,她活得定比现在自在得多。
今年便是及笄之年,二月一过自己就成大姑娘了,这些年孜玥熙并没有怎么出过门,长大了就越来越渴望自由。
眼看拗不过孜月熙,小雨只好再拿件厚一点的衣服跟在孜月熙身后,要是她何时觉着冷了就为她穿上。
外面的雪一直下着,小雨撑起伞为孜月熙挡住雪,孜月熙走在庭院中,走得极慢,身后一排排脚印跟着她。
来到梅花前面,她用手扫掉梅花上的雪,和孜月熙一样高的梅花,枝头却挂的满满的。
小雨先开了口“小姐您看这梅花开得多好啊,大皇子也会像这梅花一样,漂漂亮亮的打完这一战,然后凯旋归来的!”
眼前这梅花,虽然长在极端天气之下,倒也不畏寒,开得如此旺盛,与雪同色,却多出雪没有的那几分坚韧。
不知不觉,孜玥熙白嫩的手已经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小雨见状把孜玥熙的手拉了过来,嘴对着手哈气,让孜玥熙能暖和些。
“我没事的!不冷!”
小雨心疼“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您这手都冻坏了!”
孜玥熙摇摇头,把手收了回去,见小姐不愿归小雨只好作罢。
庭院内有一池塘,没下雪的时候,池中水尤清冽,池中有鱼大小十多条,皆若空游无所依一般地自在,无聊之时孜月熙也会把他们当作玩伴。
可现在结冰了,水冻得像面明镜,孜玥熙蹲在边上,用手轻轻敲了敲硬邦邦的冰面,想起之前自己投食给他们,他们那般快活,孜月熙不由得说到:
“这鱼儿估计又被冻死了吧!”
双唇紧锁,眉间透露着忧伤。
“放心吧小姐,年年下雪,他们哪年没有活下来,今年也不例外!”
“但愿吧!”
走过长廊,家丁们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厨房内忙得热火朝天的。
厨房外的那口井,即便是这天再冷也不能让它冻住,否则一家子人就得饿肚子。
几个男丁正在忙活着,不停地往里面打水来,眼看水越来越少就知道里面结了冰,又把刚刚打上来的水烧热一部分倒进去,如此一来井里的冰就化了。
孜玥熙寻了个地方坐下,地上冰凉,怕孜月熙因此生病两个家丁见状便搬来一把椅子给孜月熙坐。
孜月熙连忙道谢,其中一个家丁咧着嘴笑道“小姐,您跟我们还这般客气,您平日里怎么对小的们,小的们心里清楚的很,平日里要不是小姐您的照顾,我们又怎会过的这般好!感谢您还来不及呢哪敢接受小姐您的谢!”
另一个附和道“没错,多亏了小姐的照顾,小姐你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也得把您照顾好!”
孜月熙心里美滋滋的,府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可天天要人照顾,这不是她想要的。
“那小姐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去忙了,您需要什么尽管叫我们就好!”
孜月熙点头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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