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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七岁的男孩扑过来,使劲抱紧庄潇潇,嚎啕着:“妈,妈!你别死!”
“什么情况?”
再次醒来的庄潇潇意外极了,睡觉前看了本炮灰女配和自己同名的年代文小说,当时疯狂吐槽女主不长脑子,属性点都加在颜值上了。
跟她同名简直是对不起自己这个985硕士毕业生的智商。
书里的庄潇潇是远近闻名的“渔美人”,却嫁给了渔民俞广清,相貌中等的女主闺蜜却在和小学教师谈婚论嫁。顿时觉得辜负了上天赐予她的美貌,在闺蜜的有心挑唆下开始花样拆家。
老公挣钱她败家,老公沉默她吵架,家徒四壁还要砸,气往孩子身上撒,动辄怒骂还虐待,破洞衣服身上挂。
殊不知她羡慕闺蜜嫁得好,闺蜜却惦记着她禁欲系帅哥老公。在闺蜜持之以恒地挖墙脚和她锲而不舍地作死之下,老公终于对她彻底死心,和闺蜜喜结连理。
前夫能干、闺蜜肯动脑子,两人结合如虎添翼,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在八零年代风生水起。庄潇潇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冬夜里。
顶着她的名字,能把一手好牌打稀烂,庄潇潇也是服了。看书的时候恨不得替炮灰上场,这下好了,真的穿到书里了。
“既来之,则安之。好吧,就让我这个新时代女性来带炮灰女配走上人生巅峰吧!”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冷风在河面上呼啸,打着转儿地从船头吹到船尾,又一股脑地从破洞处灌进了衣服里,俞明全冷得一激灵,四肢都蜷在了一处。
庄潇潇靠着原身的记忆,下到船舱里拿了厚衣服,把这孩子裹得严严实实。俞明全觉得做梦似地,不敢眨眼,生怕这个温柔的妈妈不见了。
“唉,可怜见的”,庄潇潇看着俞明全直叹气,这孩子,两片嘴唇都包不住牙,忍不住吐槽:“也太离谱了,真不爱就别将就结婚啊,还生什么孩子?”
她揉了揉俞明全的头,思索了片刻,决定先让这小子吃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亏着。
找到了第一个目标,庄潇潇也顿时有了计划,亲切地喊道:“明全,拿上抄网,咱去捞点河蚌,晚上炖咸肉。”
“哎!”俞明全眼睛一亮,语气里透着欢喜,连忙跟上去。
下了船庄潇潇就沿着河岸走,随处可见藏在淤泥里的河蚌:“这年头,自然资源就是丰富!”她满意地点点头,俞家穷得叮当响,这下最起码不用为食材发愁了。
庄潇潇朝着略微发白的地方下网,那是河蚌露在淤泥外面的壳顶,一抄一个准。
野采的快乐,让她越干越来劲,动作也更加熟练,起出河蚌后在水里晃荡两下就丢进桶里,不一会儿桶就快满了。
俞明全也不落下风,七八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战斗力那叫一个惊人,连抄网都不用,直接上手从泥里抓河蚌。
旁边就是一片野菜地,依水而生,个个长势喜人,是船上人的天然菜园子。庄潇潇像是老鼠进了粮仓一样,激动地不行,猫着腰就进了野菜地。
“妈,你摘的是什么?”俞明全怯生生地喊着庄潇潇,从抓河蚌开始,妈就没怎么搭理过自己,仿佛刚才在船上的关怀和爱都是昙花一现而已。
“哎!”突然多了个好大儿,庄潇潇还不是很适应,完全沉浸在野采的快乐里,一时忘了身后还有个孩子。
连忙把雪里蕻举到俞明全面前,说道:“看着,叶子大、像锯齿的就是雪菜,你也帮着摘。”
雪里蕻很好辨认,俞明全拣大个儿的连根拔起,抓住上端把根部往地上拍两下,带出的土块就散落了。
庄潇潇则开始盘算,过几天要再来多摘些,雪菜还是腌过了好吃,下饭一绝。
她觉得,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实在是太爽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小盐沟的河面上,金色的光芒随着水波漾开。“真美!”庄潇潇不禁感慨道。
城南通江的一条河不叫河,叫小盐沟,靠近入江口。停泊的渔船有几十条,船上的人靠江吃江,可以说,小盐沟养活了整个渔业大队。
退了潮的岸边,架着许多的跳板,连接着渔船与河岸。所谓跳板,不过是在水里插了几根木头桩子,又搭上宽一尺、厚半扎的长木板,两三块连在一起。
之所以叫做跳板,是因为只有连接处有木桩支撑着,越走到中间木板晃动得越厉害,人就像在跳一样。
庄潇潇完全凭着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才能在跳板上保持平衡。
此刻的跳板两端,连接的不仅是渔船和河岸,更像庄潇潇的前世和今生。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再次踏上了跳板往船上走去。
回到船上,庄潇潇拿起河蚌开始处理。这可是轻而易举,好歹也是个网红美食博主,墩子可是基本功。
蚌口朝上,用刀从壳中间的缝隙插进去,稍微转动把壳撑开,从头划到尾剖开整个蚌壳,再顺着割一圈,三两下取出蚌肉,划拉掉不能吃的部分,就大差不差了。
她在厨房里忙得风生水起。杀完河蚌后,又简单搓洗了蚌肉,撒厚厚的一层盐放在旁边备用。
接着舀了一小碗米,淘上两回再比对着一指半的高度往锅里加水,夹上三个黑煤球放进煤炉里,等烧得通红的时候就开始蒸米饭。
清洗浸泡后的雪菜此刻亮莹莹的,倒进开水锅里焯烫个两三分钟,捞出来过一浇冷水,拧干以后切得碎碎的,重新下锅翻炒,临出锅时,又滴了一滴香油。
“嗯!喷香~”对于加了香油的炒雪菜,庄潇潇表示很满意,朝着船楼子唤道:“明全,来端菜!”
“哎!来了!”俞明全小跑过来,他高兴地问道:“妈,放香油了啊?”
“就你鼻子尖~端走吧。”
庄潇潇转过身来,这个季节河蚌里的蚂蟥不多,正是吃河蚌的好时候。
冲洗掉蚌肉上的粘液,往砧板上一放,她用刀柄把斧足敲得又松又软,然后往锅里加上水和姜片,撒点盐,把蚌肉倒进去煮着。
俞明全过来的时候,庄潇潇正拿刀刮了几片咸肉往锅里放,他倚在门槛上,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氤氲着往上升,看妈妈盖上锅盖,又切了红薯码在饭锅里。
“真希望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俞明全贪心地嗅着食物的香气,仿佛少吸两口就是莫大的损失。
这年头,什么都得凭票买,香油更是金贵,以往过年才能吃上一顿。
等真的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俞明全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浓白的汤里隐约可见河蚌丰盈厚实的肉,虽然咸肉又小又薄,不过三四片的样子,可肥肉里的油脂在小火慢炖之下渗进了汤里,香味扑鼻。
雪菜则是色泽翠绿,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吃起来一定鲜嫩可口、爽脆入味。
“愣着干什么,吃呀。”庄潇潇招呼着俞明全动筷子,往他碗里不断夹菜,想替原身把缺失的母爱都补给这个可怜孩子。
俞明全低头扒饭,八四年的红薯还是白心的,水分少,吃起来干燥,但胜在蒸足了功夫,吃起来软糯,心里更是甜滋滋的。
抬头看见庄潇潇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两口咽下去,说道:“妈,真好吃!”
夜色降临,河面被漆黑笼罩,偶尔月光折射在水面上,闪过一丝波光。
渐渐上涨的河水将渔船慢慢托高,一阵又一阵的浪潮成为了俞明全入睡的摇篮曲。
漆黑的夜,无休止的浪,第一次不再好像藏着吃人的怪物,不再晃荡着带来可怕的声音。
庄潇潇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缝补着俞明全破了洞的衣服,看到他睡着了还带着笑容,顿时觉得小半天的忙碌很是值得。
“真是造孽。”她心里酸酸的,一点点爱就让俞明全这么满足,想到原身就来气。
心眼子不大,装满了财和权。给老大起名叫俞明才,老二就叫俞明全,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想什么。
既然寄托着美好希望,那倒是对孩子好点呀。小的这个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大的虽然还没见到,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就下得了手虐待孩子呢?
庄潇潇百思不得其姐,唯一的答案就是“又蠢又坏”。
不过,庄潇潇也没太多时间伤感,今天真是累极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她走在迷雾里,飘着很多个气泡,其中最大的一个循环播放着现代的庄潇潇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场景。
“不是吧?植物人?!”
小气泡都是灰色的,分别写着“刀鱼王”“供货商”“有所改观”“存款一百”“丈夫青睐”“冰释前嫌”等等。远处还有些没字的气泡,看起来很遥远。
庄潇潇靠近了一看,只有“刀鱼王”的气泡亮着,下面还缀着个锦囊,锦囊正面绣了个“奖”字。
“看起来像是任务和奖励”,她犹疑地碰了下唯一亮着的气泡,几个画面一闪而过。
接着这个气泡就破灭了,其他的气泡也快速消失,雾气迅速倒退。
“我不要变植物人!”
庄潇潇惊醒过来,外面漆黑一片。她明白过来,锦囊里有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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