槁木死灰

愁颦三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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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紧张的敏感：

一个灵魂

我固执地接近欢乐

也固执地偏爱痛苦

——博尔赫斯《我的一生》

这是一个雨夜。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又无力地滑落。室内开着白色的灯，与室外星罗棋布的暖色霓虹灯形成鲜明对比。电视上放着一部人文纪录片，大多数人觉得这种类型的纪录片太过无聊，但钟桁却偏偏喜欢这类纪录片，或许是自身对文学的喜爱让他喜欢人文纪录片，又或许是本科经历了四年中文系的熏陶。其实钟桁也说不上为什么，钟妈妈有时也会问：“真是奇怪，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喜欢这种呢？”是啊，很奇怪，为什么会喜欢呢？会不会是因为命中注定？

这种宿命论钟桁向来是不信的，但俄狄浦斯必然会弑父娶母，《封神演义》中的人物也必然都沉入封神台。钟桁有时在这件事上也不得不暂时赞同于宿命论的高明。

在这样一个雨夜看着电视是很舒服的，没有烦人的电话，没有做不完的工作，全身都好像包裹在一张舒服的毯子里。但看到后来钟桁也感觉到无聊了，于是拿出手机，听着纪录片的声音，看起朋友圈。

朋友们的生活都很好，有人和男朋友结束了大学三年的爱情长跑终于嫁得如意郎君；有人在医院得到了一份满意的好工作；有人终于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正在享受恋爱的甜蜜……

钟桁又看到那对兜兜转转、分分合合的情侣终于修成正果；那个女孩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闲暇时兼职舞蹈老师……但就在下一条朋友圈突然翻到一张照片。

那是一本结婚证，照片上的新人言笑晏晏，女生温婉可爱，男生眉目刚毅，绝配的佳偶一对。

这张照片好像烫到了钟桁，不是烫在手上，不是烫在背上，而是烫在了心上。钟桁能够感觉到心脏瑟缩了一下，就好像在躲避什么，很可惜没有躲过，于是被烫到了，又或者是被刺到？钟桁也说不准这个感觉，这张照片有棱有角，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刺伤。他只知道心脏刺刺的，麻麻的，痛痛的。

钟桁并不认识这个女生，但这个男生他倒是认识，毕竟这条朋友圈就是那个男生发的，不认识的话也不会加上微信。

这男生叫梁修，和钟桁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后来高中也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只不过不同班罢了。

钟桁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感觉不大容易吸到肺中，钟桁知道为什么，但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