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叙

洲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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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将至,虽是暮春,但仍有些许寒意。

云兮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将江南的风姿诉说到极致。

苏州富庶,仍是灯火通明,又值花朝节,路上行人也纷纷嚷嚷,好生热闹。

长桥上,两侧摆满了含苞待放的鲜花,渲染一城春光,开满一城繁花。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挤一个。

一男子跟在女子的后面,提了几大包的东西,额头也掩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看着心爱的姑娘在卖花小贩挑着鲜花,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是憨憨地看着女子,掩不住的笑容。

“卖花了,郎君给心悦的姑娘枝花吧。”小贩毫不避讳的揭晓他们的关系。

男子只是憨憨的笑,女子倒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急切地道:“谁是他心悦的姑娘啊!”

男子急了,结结巴巴道:“你不说要嫁给我吗?”

“好了,您的花。”小贩将包好的花递给女子,还不忘提醒,“姑娘不好意思呢。”

女子拿好花,便提起裙摆,跑下桥。

伴随女子的身姿,风惊扰了花,花瓣随风飘落到游湖的嬉笑的男男女女身上。

爱意在这一刻格外显著。

花自是偏爱美人。

花瓣落在郑姝的帷帽上,糜丽的红与云水色,为素静的衣裙增添一抹艳色。

拿着剑的郑姝在这一群谈情说爱的男女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客栈掌柜正在清算今日的账簿,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一间上房。”

清丽婉转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掌柜抬头便看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看不清容颜,但听着声音应该是个不可多得佳人。手握着剑,声音倒是好听,就是有些似曾相识。

扬州鱼龙混杂,有不少外地的亡命之徒,掌柜的直觉便是不好惹,尤其是带剑的,前几年江湖剑道第一人青女千菱便是在这杀了顾逢衣的,还差点把他铺子都拆了,想想都后怕。

“抱歉,客官,满房了。”掌柜虽一脸歉意,但有几分心虚,连忙低头看他的账本。

小本买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郑姝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直接将一袋金子扔到他旁边,冷冷问道:“现在还有吗?”

掌柜一愣,一脸不屑的将袋子打开,他就不相信能拿出这么多金子,还屈身在他的客栈打尖。解开袋子,瞪大了双眼,全是明晃晃的金子,环顾一圈,见没人看向这边,立马将袋子放进胸口前,拍了拍,顿时心安,自从被砸了铺子之后第一次觉得拿剑的女子也有好人了。

脸上的表情也谄媚起来,连忙点头,招呼小二:“快,给这位姑娘引路。”

连升客栈虽不是苏州最好的客栈,但却在春红院旁,从窗边望去,隔河相望,便可看见一华美楼阁矗立在水上,本是被夜幕笼罩的,却因着几十盏的琉璃盏,在月光的柔和下,熠熠生辉,灯火阑珊,良辰美景奈何天。

……

“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喜静,不喜打扰。”

说完,郑姝径直走路房门,不理会一旁的小二,转身便把房门关了,小二一脸疑惑,小声嘀咕“这年头奇怪的人真多。”

郑姝放下帷帽,打量着屋内陈设,东西倒是齐全,算不上是客房,这掌柜可真抠门,但她风藏露宿惯了,也不挑剔。

她打开百叶窗,隔河相望,便能隐隐约约听见风尘女子的吴侬吴语,嘻笑打闹,也有喝醉酒的达官贵人说胡话,什么海誓山盟,什么赎身娶妻,在这些早已看透,淡然无比的女子面前没有一丝吸引力,只是搀扶他们,一笑而过。

春风带着料峭的寒意轻轻拂过她的脸,郑姝是绝美的,一袭白衣也不掩风姿绰约,还添了一抹淡然闲适之感,玉手葱葱,撑着流畅娇小的下巴,虽不施粉黛而颜色却如朝霞映雪。

“好久未见了,苏州。”郑姝喃喃道,说完便闭了眼,想了想她和苏州的缘分,不由的苦笑。

一生下过两次苏州。

一是顾逢衣,为杀人。

一是因郑颜,为救人。

她只觉得是宿命让她下了苏州,但不知宿命却让她一生留在苏州。

郑姝提前就知晓救她妹妹的药藏在当朝丞相裴厌身上,故横跨半疆,从宣国来到大业。宣国位之北,长年冷意,但来到这所谓的江南,才知春不晚,真江南。

……

花楼内,歌舞升平,是天下男子所谓的温柔乡,也是不少可怜女子的安身处,这里葬送了她们的一生。

“玉禾妹妹,真羡慕你啊,丞相来苏州就是为了听你一曲。”玉禾身边的芸娘看着她一身绫罗绮缎,撒花烟萝衫,白花蝶褶裙,金玉镶冠,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低头看着自己皓腕上的鎏金镯子,显得寒酸落魄。

她也成风光一时,动辄打骂楼中的姑娘,老鸨也不敢挑她的错处,都上赶着巴结她。

玉禾见芸娘盯着自己的头饰,轻视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累丝八宝珍珠簪,傲慢地缓缓开口:“像我这种人,天生就是众星捧月,而有些人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妓子。”

说完便把簪子扔到了芸娘脚下,还很带有一丝歉意的看向芸娘,芸娘岂能不知她是在嘲讽自己,但只能捏着鼻子默默忍受,弯腰拾起簪子,弯腰递给玉禾。

有因必有果,只是世事轮回,她姐姐在遭受这一切的时候,芸娘就要想过会有今日。要不是那个男人救了自己,她早就饿死街头,消香玉陨。

玉禾看也不看,柔弱无骨的手拿着黛粉笔,给自己上妆,好一会儿,才无辜的开口:“芸娘姐姐,瞧我这记性,把您给忘了,您这一大把年纪怎么受的住啊。”说完便掩手笑了。

在楼内人耳边,她是娇音铃铃,婉转缠绵,但在芸娘耳中,确实莫大的嘲讽。

芸娘起身,揉了揉腰,头晕目眩,但不敢发作。她是春红楼的老人了,自幼便被卖入楼内,十四岁被迫接客,虽红极一时,但容颜易老,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实意待她的人,却因为被前月刚来的玉禾点名侍候,硬生生的被留在了楼内。

她以为她好好侍奉,便能离去,可成想她并不想放过自己。

芸娘的指甲恰进了肉里,红了一片。

玉禾见状越发得意了,为自己将芸娘狠狠的踩在脚下舒心,冤冤相报何时了,兰因絮果。

躲在屏风后的郑姝听她们二人的针锋相对,无聊死了,见芸娘离开,便从屏风后出来,趁玉禾不注意,一掌将她劈晕了。

……

“景之,听说端慧公主要嫁给你,就差一圣旨了,这是要逼良为娼啊。”温子昀把玩着扇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对这位端慧公主温子昀还是略有耳闻,对外传闻是先苏后幼女,夺嫡之乱之后流落民间,前月才被找回,赐端慧封号,谁成想宣政殿惊鸿一瞥,竟看上了裴厌这个伪君子,这位成景帝乐不思蜀,正愁找不着裴厌的错处,当急便口头应允让端慧公主自己择夫君,无论谁,只要端慧选中。

官场上的都是人精,自古驸马都有名无实权 ,这是大业立国之后心照不宣的事。

若端慧公主嫁与了裴厌,裴厌被削权,是板上钉钉的事。

裴厌没理他,心思都在棋局上了,黑白相制,气势汹汹,平分秋色,棋局如战局,定人生死,颇有不死不休之势,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

但是他是裴景之,就一定会赢,也必须得赢。

“那皇帝哪里是嫁妹妹,明明就是个你塞个细作。”温子昀也不管他应不应了,反正他话痨一个,“这也是你来苏州的目的吧,想躲躲。”

裴厌修长的手执黑子,微微抬眸,眉如墨画,顾盼生辉,摄人心魄,疏离又淡漠地开口:“躲这个字,不会出现在我身上,不过他这皇帝做的确实不顺我意了。”

他的名声在大业确实是够差的,也让司玹亦有了可趁之际,端慧也是个蠢的,但他并不在乎。

权臣奸臣,管它后人如何评说,至少他在此刻是风光无限的。

“我说,你自己找个厉害点的相好回去,直接把那端慧气走。”温子昀一语道破这场局,“不过,那端慧为何偏抓着你不放。”

温子昀都想到了,裴厌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在他那惨不忍睹的名声上在添一笔。

裴厌偏头看向的窗外,纤云寄月,柔和静美的月光撒在静默的淮河水上,但水底却是暗流涌动。

他不愿,也不想。

若是之前的裴厌,不会在意身旁与他携手的是何人,但如今的他见过日出的那一抹朝阳,明艳又夺目,此生难忘,也不想忘。

温子昀看着裴厌这一副冻死人的模样,不爱说话,还总是掩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娘子,虽然他一直话不多不少的。自从两年前,他在苏州破庙之中找到奄奄一息的裴厌,就觉得裴厌不像裴厌了,怪的慌,要不是看他处理那些老顽固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准狠,还以为他真被人夺舍了。

秦淮河到了夜晚风总是大的,像哀嚎,像倾诉,裴厌被灌了几口风,猛咳了几声。

温子昀急忙把银灰狐皮大氅扔在他身上,故作嫌弃道:“悠着点,别死在这,谋杀当朝丞相的罪名我可当不起。”

可能人之将死,怪一点也很正常吧,温子昀暗暗想。

“也不必如此。”裴厌将大氅盖齐整,揉了揉眉心,“你不是说带我见识苏州琵琶绝音吗?”

“我以为裴大人没有这雅兴呢。”听琵琶倒是其次,温子昀本意就是给他找个相好。便示意让侍卫把人带进来。

隔着山水墨画屏风,郑姝看不见他们二人的容貌,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红色绣着暗纹的衣袖,想来那便是裴厌了。

世人皆称裴文萧武,可见这位裴丞相心机城府之深,不过二十五,却手握重权,官拜宰相。

“玉禾见过二位大人。”郑姝手拿琵琶,微微行礼,随即便坐在屏风前。

她手中的是前朝一位大家所制,落魄之后便把它当了,随后被春红楼老鸨花重金买下来,外表看起来与其他并无不同,但音质确实上乘,郑姝虽少时便握剑,但家风重女子的诗书礼乐,因皇后喜欢琵琶之音,所以她阿母也逼着她零零散散的学了几年,因此她的琵琶最好,她也只会琵琶,阿爹也经常笑话她一点也不像郑家的女儿。

郑姝闭眼,轻拢慢捻抹复挑,找到感觉后,便按着那玉禾的琴谱弹奏。

一时屋内静默,只留下琵琶之音余音绕梁,让人流连忘返,置身人间仙境。

“好,果然是人间仙乐。”音刚落,温子昀连忙叫好,很是捧场,连调错了都没有发觉,不过除了郑姝和出神入化的弹手也没有会察觉到,“景之,你觉得呢?”

但是裴厌就静静听着,许久也没有开口,从她一进来裴厌就有莫名的熟悉感,直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也只是猜测,但现在他敢肯定她就是那个人。

不然,他也想不到普天之下还有谁的声音体态和她一样,甚至是弹奏的手法。

“调错了。”裴厌淡漠透过屏风看着郑姝,眸子隐隐约约带有一丝欣喜,但又暗淡下去,“听人说,用人筋所制的琵琶音是世间最佳,可惜,还从未听过。”

在一旁的温子昀目瞪口呆,相好?

郑姝的脑子翁的一声,他不会发现了,要把她扒皮抽筋吧,顿时跪下:“民女知错,扰了丞相雅兴。”

“哦,知错,你何错之有?”裴厌眉眼微挑,饶有兴致道。

“学艺不精,污了您的慧耳。”

裴厌将大氅一扔,起身向郑姝走去,裴厌手腕清瘦,指节修长,两指撑着郑姝的下巴,将郑姝的脸慢慢抬起,直至与他对视,看清裴厌的脸,郑姝的心慢了半拍,但这种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

不得不说,裴厌确实貌美,一身红衣妖治糜丽,腰身清瘦,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后,伴随清风,几缕扫在郑姝脸上,眉若点漆,静默如湖水般的双眸竟有一丝波澜,妖而不娘,反而添了一抹艳色。

不知为何,郑姝不怕他。

好像他们曾经见过。

但她想不起来了。

场面一度尴尬,在一旁的温子昀哪不能看出裴厌的异常,他可能找到了一个真相好,温子昀轻咳了一声,随即出去了。

“你们慢慢聊,我想起应了秋兰的邀。”

秋兰是假的,尴尬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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