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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斟坐在楚起的身旁,凤眸紧闭,眼尾有一缕薄红,身着白衣,手心朝上,一头墨发披肩而下,着一支玉簪,通体玉白,便再无其他。
他不甘的咬着牙,不让口中的鲜血掉落污了楚起的衣裳,连忙退开,唇边渗出了一星半点的血,嫣红不止,不出半晌,段斟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拭去唇边的污血,偏头看向楚起。
楚起一如往日地皱着眉头,分明是他二人一同飞升之时,却依旧不改眉宇间的皱,平日里也是这般,,现下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段斟又度吐出一口鲜血,溅落在楚起的衣摆上,段斟将手上抬,与下颌同高,向下压抑,以调息自身气息,以及压制体内的内伤复发。
良久,段斟睁开一双水波粼粼的桃花眼,眼尾发红,心道:飞升无望,可分明同师弟约好了的,要一齐飞升,他又食言了……答应了师弟的事每每不称心如意,屡屡失信,师弟知晓了,又该失望了吧……
段斟将手抬起,手中还沾着鲜血,血顺着直线落在楚起的衣摆上,洁白的外袍刹时便沾上了污浊的黑血,段斟伸手捂着唇,咳了几声,血透过指缝滴落,晕开了一片血泊,美的令人想要立刻制造出一片的血海。
段斟将手抚上楚起的颊边,有些吃力地站起,继而蹲坐在楚起身前,上前一吻而下,落在了楚起微微发红的薄唇上,楚起似是还在继续飞升,无暇理睬,段斟便又更加放肆,禽住了楚起的双唇,贪婪地索取。
自颊边一路而下,下颌,颈柱,又是脖颈一侧,段斟将手指抵着楚起的颈窝,在其下之处画下法阵。
段斟的泪自颊边顺势而下,从下颌处滴落在法阵上,法阵微微发光,继而暗下便又隐去。
段斟的泪沾了满脸,却无人轻拭,楚起只是拧着眉,并未出声,像是失了魂的活死人一般,当真一动也不动了。
段斟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楚起,眼泪儿便不争气地向下掉,段斟不甘地喃着:“师弟……十七……对不住……”
“……楚钰白……”
喉间干涩,再无法喊出其他任何言语,连一句抱歉也卡在喉间,久久不得出声。
时过半刻,段斟才喊出了一句低声的哽咽:“……师兄又失信了……师……师兄骗了你……”
楚起并未听见,飞升之时,每位修士都会为自己下嚣声咒,以防周身之事搅乱飞升……
段斟无助的哭着,紧攥着心口前的衣料。
他所说的话,终究只有他一人听见罢了,始终如一……
“十七……”
回想那些年,楚起拜入西山酌门下,段斟则已入门十年有余,位居二师兄,而大师兄早在楚起入门之前便已飞升,弟子所排之序便又要再排上一番,原本位居十八的楚起便成了十七师弟,三年里,楚起同段斟的关系微妙莫测,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今却是这般结果,一人天界,一人凡间……
一到法阵自天而降,楚起渐渐没了身影。直至不见,段斟才是失声痛哭了起来,他咳着血,鲜血泛着黑,分明是中毒之兆……
殷红的血染了一身黑衣,再无人听闻半分。
“十七……”
九重天
楚起睁开了一双凌厉的凤眸,入眼便是一众仙者,众多飞升之人,有老者,官眷,也有三两孩童。
正前方人声喧哗,男子居于高位,仙侍向他一礼,同他讲着些什么,原先端坐的神君被呛了个正着,他将茶盏放在桌上,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楚起又回眸问他:“……咳……你方才可是说错了?”
“回禀神君,我并未说错,千真万确。”
江月澜轻问一声:“先前天帝陛下不是说天定之人命定四海,六界难寻吗?况且天帝陛下也说了这些年他去了六界,并未确定命定之人吗?”
“禀神君,是星宿大人命我来将仙长带回星宿殿的……星宿大人说那位白衣仙长便是命定之人……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你可瞧好了,除去那位蒙着白布的仙长以外,他怎的也不像天定之人。当真瞧好了?”江月澜不禁反问。
“青鸟神君,你饶了小臣吧,小臣只是星宿大人唤来此处传话的人罢了,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呐。”
“罢了,那你便将他领走,省的我劳心费力……”
“青鸟神君,星宿大人还要您替他安排安排住处……”
该死的星宿,总是使唤他:“我不干,让他去寻!”
“是,那小臣便先领人走了?”那人不确定地问。
“领完快滚!”江月澜气的将茶盏丢在一旁,可突的忆起今日是玉神的生辰……
他轻声叹了口气,便又饮了一口茶,换做是谁都会难受,星宿……
若是玉神在……他应当……或许不会……
那位仙侍领着楚起麻溜地滚了,二人行至星宿殿中,星宿殿宽大而不失风雅,殿内五味陈同,大抵与上修界的修仙门派或是下修界的地主富商所住宅所一般,只是更为华丽。
地上铺着一层毛类地毯,正前方的榻上有一位神官正襟危坐,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毛皮裘子。
“星宿大人,人带来了。”
“青鸟怎么说?”
“回禀星宿大人,青鸟神君说让您自己安排。”
“你去替他安排住所,寻青鸟要些人伺候他便好。”
“是。”
“星宿大人,出事了……”
“何事?”
顾歆晰的心中莫名有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那仙侍抬头便对上了顾歆晰的一双浅色沉眸,连忙埋下了头:“楚神君方才趁着换哨时偷偷跑出去,被青鸟神君拦了下来,这会儿正寻着他师兄……”
“去天玑宫。”
顾歆晰走到楚起面前,看着他,一双桃花眸凌厉又不显的隔阂,楚起也不管他是何人,抬眸对上,一双凤眸与之相视,缓缓开口:“我要寻我师兄。”
顾歆晰本便不是个善茬,一听楚起这般出言又道:“你听好了,你师兄并未飞升,你想寻他?绝无可能!”
楚起依旧一言:“我要寻我师兄。”
“你师兄不在此处。”
“你闭嘴!我师兄那般厉害,怎的可能没有飞升?”
“来人,将他给我看好了。”
顾歆晰气冲冲地回了星宿殿,一见满殿月老送来的女神仙便更是气,直接唤师萧将人赶出殿外,坐在榻上径自生气。直至最后便将气撒在天帝送来的天青色茶盏上,上好的凝脂白玉便这般被顾歆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一连几日,楚起依旧闹腾得很,又不知从何处打听来了跳下堕仙台便可下界。
重回下修界,寻回师兄,他便打着他的小算盘。
一仙侍端着一碗药向他走近。
“楚神君,此药是补药,我见对楚神君有益,便做主拿来了,仙君多少还是喝些吧,便当作是开胃了……”
楚起一连几日见不到段斟,便是气的很,端过药便咕噜咕噜的往下灌了下去。
仙侍余光中露出了一阵阴笑,时长不久,在楚起回眸时收敛的一干二净,而楚起也未曾察觉有何处不对,只是觉着头有些疼……
楚起望着殿外,换哨的时间正如他所料一般,此时,无一人在殿外巡逻。
正是逃跑的最佳选择。
楚起悄声出了天玑宫,一路向堕仙台而去,不出半刻,身后便来了茫茫追兵。
只见楚起纵身一跳,便再无踪迹,及悄然而至的仙侍一同。
时过境迁居寄此,一年又复一年还,不知是经年留影,或是流年易碎,匆匆两年已过,下修界魔王封印松动……
下修界
“段斟前辈,你便随我等出山吧,魔族那魔头封印松动,似有破动的迹象,现下整个下修界最厉害的便是您了,求您随弟子出山吧。”
“你怎的还是这般不死心,我说了不去……”段斟扶额无奈答道。
现下距飞升一事已两年有余,段斟的伤也已好的将近,只是依旧没有楚起的半分音际。
“师门有令,段斟前辈,你便随我们出山吧。”
“段前辈……”楚清潋央求道,似是撒娇一般。
段斟扶着额头:“我若不去你们便不走了是么?”
“不……”楚清潋应道:“不错!”
段斟别无他法,只得道:“下山下山!”
“段前辈,脸……”楚清潋轻声道。
段斟叉着腰,而后又冲着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喊道:“行行行,你们暮山雪事真多,等着!你们先出去。”
“若是前辈你反悔了又当如何?”楚清潋将信将疑。
“我不反悔!你莫不是想看我赤身**?”段斟边道边去扯腰带,一条黑色的腰带被一双白玉的手拉开,露出了一片皎白的胸膛,楚清潋连忙顺口喊道:“承怜!”
楚承怜伸手去将他拉了出来:“楚渊,你又鬼叫什么?”
“那……那可是前辈的**,只有楚前辈看过的……”楚清潋睁开了一双赤黑色的眸子,盯着楚承怜,凑到他耳边道:“你又凶了,越发像先生了……”
上篇【终见君】:凡间的故事
下篇【故难掩】:天界的故事
尾篇【战不休】:仙魔大战
纺篇【银鱼否】:番外
天界名九重天,临昭分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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