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文字d 凉拓]靠近

粟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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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这里藤原豆腐店。"藤原文太眯着眼睛，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高桥凉介，藤原拓海在吗?"对方礼貌地问好。

"嗯喔，"藤原文太有将电话夹在头与肩膀上，有些疑惑。接着"噼啪"一声点燃了烟，捂着电话冲楼上喊，"拓海!高桥先生找你!"

"啊?"过了两三秒，楼上飞奔下来一个男人，在藤原文太用嫌弃动作太慢的眼神下抢过了电话。“凉介先生...”藤原拓海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耳朵贴到听筒上，"有什么事吗?"

"藤原，不用紧张，"对方似乎是笑了一下，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丝丝电流传进耳膜里，"事实上，没有很大的事，很久没联系了，你的腿好些了吗?"

"恢复的很好，没大碍的…”

藤原拓海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止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对方第一时间也没接话，一瞬间气氛陷入尴尬。抓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些局促地抿着嘴，心想着自己又把话题终结掉了，果然还是不适合聊天啊。

好在高桥凉介继续说话了:"那就好。”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让藤原拓海颇为惊异的话。

——"藤原，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和你于秋名再比一场。”

"什么!凉介先生!骗人的吧——"抓着电话的手猛然收紧，藤原拓海张着嘴，震惊地瞪大双眼，“凉介先生怎么..”

"就当是叙叙旧，我们很久没见了。所以藤原，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能和凉介先生见面，那是最好的…”

“那么，就定在这个星期六晚上十点吧，可以吗。”

得到准许后，对方突然匆忙地说自己还有一些医院的事情要处理，便挂了电话。藤原拓海低下头，怔愣地盯着面前的墙，心脏“砰砰”剧烈地跳着。

"凉介先生要找自己对决!!"他捂住心口，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他上了楼，呆呆地耥在床上看天花板，一瞬间竟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藤原拓海的思绪开始乱飞。——从最开始他与启介哥的对决，再到和凉介先生的比赛，然后D计划……过往的一幕幕场景犹新般浮现在眼前。

他这辈子最感激的人，一个是他爸，一个是高桥凉介。是凉介先生将自己带入了一个全新的赛车世界，让自己的光芒展露，而不是隐没于山路赛中。

在D计划中，凉介先生跟他没过多的交流。但藤原拓海知道，凉介先生对他的关心是很多的。——无论是改装汽车，还是住宿吃饭的钱不让他出，还是每次都会在赛前细心讲解、比赛前看向他眼眸时对他的肯定与信任，亦或者是当着自己向启介哥讲他与自己差距时的无奈，藤原拓海都会记得。

凉介先生，尽管现在的技术跟他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他永远不会轻视对方，而是会怀有深深的感谢和仰慕。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凉介先生要突然以对决的名义和他叙旧。不过这些答案，等到周六晚上，自然会揭晓。

"你不去授课?"饭桌上，藤原文太看着对面心不在焉扒饭的藤原拓海，“想做懒人是不可能的，今晚饭碗你洗。"

"把你手拿开，烟灰都落在菜里了!"藤原拓海无语地将菜挪过来了点，"不是说了一人一天吗!出尔反尔不行啊.…"接着轻声嘟哝，"笨蛋老爸，才不是做懒人.…只是因为…"因为凉介先生要和他比赛啊。

藤原文太将烟摁灭，在藤原拓海捂鼻用手扇着身旁空气并大喊"混账老爸说了几遍了不要在饭桌上抽烟"的时候，他微抬起沉沉的眼皮，"你是不是要和高桥那小子见面?"

藤原拓海的动作僵住了，他看向自家老爸戏谑的笑容，接着缓缓放下筷子，隔了一会轻轻地回答:“嗯。”藤原文太看见儿子怀念的表情，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池子边开始洗碗。"今天晚上记得要去送豆腐。"

藤原拓海点头，看向自己碗里的饭。

这是他伤好后的第三个月。还记得自己宣布退役没多久，每天都有大堆大堆的记者来提问退役的原因。电话一波一波地袭来，劈天盖地的。

他那段时间很累，几乎将近于绝望。无法想象自己离开赛车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明明离的比赛只有一步之遥了...可令他无法置信的是，退出高级拉力赛车比赛的他竟然不是在正式比赛里出车祸，而是在练习时因为一个小小的承重轴……

检查车的技工被骂的狗血淋头，藤原拓海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迷茫。

刚开始，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出了车祸，潜意识里还想去继续熟悉赛道，脑袋里还是在回想着每个弯道、在哪里可以加速……

紧接着，便是感到十分痛苦和委屈。他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藤原拓海大力地捶着自己的腿，嘴里发出绝望的呼喊。度秒如年的日子里，他整天以泪洗面，怨着这可悲的命运。

噩梦里，他见到了那些支持他的赛车手们惋惜的神情，见到了老爸夹着烟神色凝重的表情，见到了启介先生对他生气不已、无法再次对决的愤怒。也看到了凉介先生，对他的失望与无奈。

醒来后，噩梦似乎变成了事实，除了凉介先生对他的态度，两人通话时，对面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充满了温柔，令人觉得是一种假象，下一秒便会像破碎的泡沫。

此后，他们很久没见面了，藤原拓海为了养伤，也没有继续在英国呆着，而是回到了日本，住在群马县的家里。

而现在，他的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凉介先生却主动邀请自己比一场。藤原拓海知道，就算是自己带伤上阵，凉介先生也比不过自己。

那为什么凉介先生还要专门打电话给自己呢。

话题又绕了回来，藤原拓海回过神来，看到正在眯着眼打量自己的藤原文太，连忙两口把饭扒完。

“我吃完了。"他把碗放在水池边，上了楼。

住在家里，反而内心充满了安全感与舒适，仿佛一下回到了去国外之前那段开心的时光。

沾着枕头，藤原拓海很快就入睡了，他无比期待着周六晚上那天，与凉介先生的相见。

凌晨四点——

藤原拓海装完豆腐后坐在车上，呆呆地看着自家老爸将一杯水放在左手边，接着启动了那老爸那辆

沿着路开到山脚，藤原拓海才慢慢开始回神--他明明已经23岁了，为什么还要在凌晨四点跑上山送豆腐?根本不怕被交警抓到。难道是为了重新熟悉一下以前的自己吗？

前面便是上山路了。藤原拓海摇摇头，暂时驱除了心中的疑惑，眼神坚定地看向前方的弯道。配速随便上了这是他出院后第一次上秋名，脑子还是混沌的，上山全靠肌肉记忆。

"您好，这是今天的豆腐.….”藤原拓海将后备箱里的豆腐拿出来放在酒店面前。

"喔，藤原，又来送豆腐了?"和善的大叔笑眯眯地看着他，打开豆腐，看了一下，果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嗯…"藤原拓海挠挠头，"我先走了。"

下山路中，他又抑制不住回想起当年于秋名所挑战的车手。渐渐地，藤原拓海的双眼染上茫然。

轮胎急促的摩擦声响彻这座被夜色包裹的秋名山，藤原拓海有一脚没一脚地踩着刹车，斯巴鲁飞速地行驶。只给这座山留下了红色的尾灯。他没有开很快--现在也不用像过去一样，送完豆腐后为了第二天上学有精神而补觉。

开的不快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事故后的创伤。事实上，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沁出冷汗，上身也不自知地挺得笔直，没有完全恢复好的腿也微微抖着。

不过即便他自己放慢了速度，外人也追不上他的车尾。这点毋庸置疑。

第二天，藤原拓海是被电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挪到电话前。往周围环视一圈，最后得出“自家老爸果然又跑去居酒屋了"的结论。

他接起电话:"喂…."

“拓海!你回群马县了!!?”好友武内树的声音呲啦啦地传过来，“刚好池谷前辈也在这里，我们过来找你!"

怎么阿树打电话过来了?

"欸?不用，我来就好了。"藤原拓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连忙拒绝，"你们是在加油站吗?”

“是啊是啊，你快点来吧.…哎哎--!”武内树没说完电话那边便传来一阵杂音，窸窸窣窣了一会后池谷夺过电话，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藤原拓海说:"别听他的，慢点开，注意安全!"

藤原拓海到加油站的时候，刚将车停好，几个人影就围了上来。

"拓海!"武内树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呜呜’

“呃.."藤原拓海将脸避开了一些，转头刚好与立花店长和池谷前辈的眼神对上，“店长、池谷前辈...”

“好久不见啊拓海!"池谷浩一郎向他挥挥手，"去英国的那段时间怎样?"

暂且忽略了武内树嘈杂的声音，拓海回答:"刚开始很怕，后来就好了，谢谢前辈关心….""拓海去英国两年多，口语应该很有长进吧?"立花店长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口语化的英文已经掌握的比较多了….”藤原拓海脸有些红，他拍拍武内树环在他脖子上的手，“阿树快放开我!快呼吸不了了!"

武内树听到后赶紧松开手，在前辈和店长略带有责备的眼光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啊拓海.…"

这回轮到藤原拓海有点尴尬了，他刚要说没关系时就听见武内树问。 ——“拓海，你怎么突然退役回日本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藤原拓海显然没想到刚开始就会问这句话，听到后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整个人僵住，一时说不出出话来。

说完话后的一瞬间，立花店长一巴掌拍在同样带着好奇目光的池谷浩一郎身上，看着眼前呆愣的少年，皱眉摇摇头，严肃地对武内树说，“这是别人的私事。而且，这次拓海回来因为一通电话而专门拜访我们，找他来难道只是来聊赛车的吗?

池谷浩一郎回过神，下一刻有些懊恼，“拓海，抱歉!这个问题或许很冒犯你...”

"…啊，喔，没事的..."藤原拓海眼神似乎清醒了一些，刚从回忆里出来的他显得有些呆傻。

气氛有点僵，立花店长拍拍藤原拓海的肩膀，"拓海，今天找你来就是聚一聚，不要有心理负担。"

后者“嗯”了一下，池谷浩一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藤原拓海看了一下，婉拒。

在池谷浩一郎惊讶的目光下他点点头:"不抽烟，谢谢前辈。"

池谷浩一郎只好自己点燃一支烟，望天感慨。

"那时候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

这番话迎来了武内树的疯狂赞同，他朝着发呆的藤原拓海投向羡慕的眼光。"话说拓海，跟我们讲讲你在车手生涯的故事呗!"

“唔.…太多了吧….这怎么讲…"藤原拓海用手指点点脸颊。

"那么就从D计划开始讲起吧!"武内树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

"阿树你就别一次性问完了，怎么可能一下子讲完嘛。”池谷浩一郎拍拍藤原拓海的肩膀。"拓海，晚上有时间吗?去喝酒吧。"

"…嗯。"藤原拓海点头，"在哪里?是那家很著名的酒馆吗?"

"是啊，今晚九点可以吗?健二到时候也过来。"

暂时告别了旧友们，藤原拓海抓着方向盘，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路。

阔别五年，再相见时大家都不再是当初的少年模样。尽管池谷前辈他们仍然和他谈笑风生，可比较迟钝的藤原拓海也感觉出来了——只是假象而已，池谷前辈一直在无意识地搓着衣角。阿树说话时也有些拘束，立花店长倒是老样子。让人惊讶的是就连昔日好友也感觉到很陌生了.…就好像自己仿佛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一样。

意识到这个的他眼睛微微瞪大，接着慢慢地垂下眼睑，看着方向盘上微抖的手。也许自己从踏上d计划的征程时，就已经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回到家中，藤原拓海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很多个未接来电，他连忙回拨。

"藤原拓海!!"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一下把有些困的他叫醒了，对方似乎很生气。

“美佳...我……”“你回群马啦?”

"嗯"藤原拓海拿着手机，有些紧张。"怎么了，美佳?"

"也不跟我讲一声…"对方轻声嘟囔了一句。

"是这样的..这次我并没有想回来呆很久…."拓海有些慌乱地解释。

“呆久一点没关系的!"

藤原拓海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我想说的是，很快我就有时间来陪你了!"上原美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开心，藤原拓海仿佛看到对面的她左手捧脸，笑靥如花的模样。他轻轻笑了一声，“说了要带你来这儿玩的，我来接你好了。"

“不用管我啦拓海，你难得回一次群马，朋友们一定很想念你吧!跟他们多聚聚好了…我离回来还要一段时间呢...”

“唔…谢谢你，美佳。”藤原拓海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可很快又压了下去。在挂电话之前，他斟酌了一小会，接着说。“美佳，我这周末晚上要和凉介先生比赛。"

“什么?!是你经常和我提起的高桥凉介吗?可你的身体恢复了吗?就.….”紧接着是一段长长的话。

藤原拓海静静地等待她说完，接着安慰她。"没事的，我就随便跑跑，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其实，等你过来，我还有件事情跟你说。"

“拓海?""…嗯。”

上原美佳有些疑惑地听着语气突然沉重的话，但她还没有多想，"这边不早了，我先睡啦。"“晚安，美佳。"藤原拓海轻轻地说道。

挂完电话后，他看着挂在墙上的钟一格格移动的指针，隔了一会抬起自己的手。

果然不由自主的在抖……自从出车祸后他的手有时候便会像这样不受控制，大腿在开车时也会时不时地有酸痛感。医生说是他的心理作用，要自己一步步克服。

所以，接受所谓比赛的邀请。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恢复能力。

当然..还有一个有些羞于启齿的原因。藤原拓海想到这，思维倏地打住了。自己现在要担心的，应该是晚上的酒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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