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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昀第一次被黎归掐住脖子,是在他们某次聚会返程的时候。
成年人饭局算不上太久,小酌两杯后就有人率先离席。宿昀的位子与黎归隔了三个人,之间是熟人聚餐,索性按照旧日的座位来排,宿昀便和几个兄弟凑了一起,小酌了几杯。
他的酒量差,不怎么能喝酒,众人都心知肚明,就没怎么给他灌酒。反倒是黎归酒量很好,又能玩游戏,几局下来便把身边的人灌了好几瓶。
选的酒度数不高,毕竟不在酒吧,而是正儿八经的饭局,一帮人从大学时期就一路玩过来,都不怎么接受白酒,就点了几件啤酒,再加上几瓶红酒,又是四五个凑一起,几局下来都是输一次两三杯的灌,一下子红了好几个人的脸。
黎归一直没输,但也一直在喝。
今夜的气温不怎么冻人,她简单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又在宿昀好说歹说下,勉强披了一件大衣出门。一到吃饭地点就脱下来,美其名曰是太重,不方便吃饭。
以黎归的脾气,宿昀知道她只是不想穿那么多,对于温度也不敏感。不过好在黎归的身体素质不错,宿昀没怎么见过她生病,就也只能由着她去。
熟人的聚餐时间流逝很快,有人朝宿昀走来递给他一根烟问他抽不抽。
宿昀摇摇头:“我不抽烟。”
那人吃惊道:“不是吧阿宿,这都三四年了吧,你也还是烟酒不沾?”
黎归这会被几个人包围着,有男有女,在玩酒桌游戏。宿昀与他们隔得远了,但还是勉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黎黎喝两杯啊,怎么一直没见输啊,平常还去酒吧玩吗?”
“没去,”黎归的声音偏冷,听起来没什么温度,“宿昀不去,我也不怎么去。”
又一个男声,“阿宿不去?喊我们呗,多几个人他就去了,你们平常都待在家里不出去玩?”
“出,但不去密集场所玩。”黎归说,“喝酒可以,赢了我我就喝。”
他们包了厢,十几个人吵吵闹闹,要是待在大厅里,宿昀不难认为这家饭店要被他们翻了天。
“刚刚我不是沾酒了吗?”宿昀听着好笑,“烟是没沾,我不喜欢。”
那人端着酒杯,跟宿昀碰了一下。
他们倒的啤酒,星星点点的啤酒花浮在酒上,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宿昀喝了一口:“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他把酒一饮而尽,“我们之间不就你和黎归最自由了,不怎么上班都有收入。”
那群人又和黎归玩了几把游戏,终于是让黎归喝了两瓶啤酒才罢休散开。
又因为时间晚了些许,这会又有几个人说要回家了。
宿昀见时间差不多,走过去在黎归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了一句:“回家吗?”
黎归抬头看他,眼神清明,点头:“回家。”
从饭店回家,有两条路可供选择。
一条是明亮宽敞的大道,一条是需要上下坡,且偶尔没有路灯的巷道。
平日黎归都会选择大道,路途会经过她常去的便利店,每次路过黎归都会进去晃悠一圈,即便什么也不买。
但当他被黎归牵着左转,宿昀就发现事态不大对劲。
即便往常黎归一言不发,宿昀都能够感受到她周身充斥着柔和的气流。但打从饭店出来,或者说,从饭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再感觉出那股柔和的气息,反而是有些许压抑感。
宿昀被黎归牵着走上台阶,这一片只有一个路灯,忽明忽暗,容易看不清路。他刚想反牵黎归的手,准备拉着她走,黎归突然先他一步,向后转身,把他往边上用力一推。
他的后背重重磕上石墙。
这一带是老式居民楼,墙体修筑并不精细,宿昀能明显感受出,砖的一角与他的脊背骨相撞,很疼。
离得不远的路灯又在这时暗下来,宿昀想要低头去看黎归的表情,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他就感受到黎归伸出手。
摸上了他的脖子。
正值冬天,早上刚下完一场雨,此时的气温也低,黎归从饭店出来后也没有披上大衣,衣服一直在宿昀的手里。
冰凉的手指碰上他的喉咙,指尖在喉头上很轻的摁了一下。
宿昀一下子止了呼吸。
黎归的声音很轻。
“你和多少人说话了,宿昀?”
她一直把情绪掩藏的很好,至少宿昀从没见过黎归生气的模样,往日都是小小的闹个脾气,两三分钟就消散的那一种,似乎并不需要他特地去哄。
宿昀以为是平常那样:“两三个?都是朋友,怎么了?”
黎归亲了一下宿昀的脖子:“两三个吗,真的?”
她吻得不重,但在宿昀的喉结上啜出了一个很浅的红印子,“为什么我看见的,是每一个都有说过话。”
“宿昀,你在骗我吗?”
宿昀想到刚认识黎归那会,他们刚聊上的没几天,就有人特意找了他出去。
眼神带着惊恐,跟宿昀说,黎归是个疯子。
宿昀被他的话弄的云里雾里,想要问个明白,但无论宿昀怎么问怎么劝,那个人也只是猛地摇头,不再愿意开口。
他只能作罢。
黎归亲完了他,手又继续摸上了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的喉头上很轻的摁压,像在摸玩偶一样。
宿昀曾经见过黎归在家里的落地窗前,抱着他给买的大只的猫咪抱枕,也是像这样,很轻的,摁着。
“你在介意?”
“我不该介意吗?”
路灯又亮了起来,宿昀与黎归对上了眼,她的眼睛仍是亮的,宿昀能很清楚的看见黎归眼里的自己,跟她一样没什么表情。
“你跟别人说话了,宿昀。”
黎归的声音很淡。
他们的身高相差有些大,黎归需要抬头看他。
她拽住宿昀的衣领,迫使人弯下腰来。
猛地咬上他的脖颈。
“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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