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而上

无尽的Rain 著

行者匆匆，不知何求，满眼名利，恍然皓首。枕侧无青春挚爱，终日未尝稍加喘息，遇歌者尚可浅吟附和，眸中碧水名山却只得望图惋惜。如果都能抛弃，求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如果都能轻易放下，那曾经的誓言有何意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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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林海深处，是远离尘世一望无垠的群山，虽千山一碧，姿态却各有千秋，卧则如神龙蛰伏，绵延不绝；立则如巨人擎天，傲然伫立。其中怪石嶙峋星罗棋布，深涧幽深勾勒纵横。

若是万物有灵，竹林下圣洁典雅的兰花，会因为孤芳自赏而叹息吗？巍然耸立的奇峰绝壁，会因为无人登临而感到寂寞吗？

这样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终于，一个年轻男人跋履山川，自远方而来！

“在这里离去，应该就不会给她带去困扰了吧！”眺望不远处的最高峰，呢喃着这样的话语，却露出向往与渴望的神色，他稍做停留后便继续向前！

沿途的草籽沾满了他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所有不被遮挡的部位因为荆棘划破皮肤而露出密密麻麻的血痕，但那年轻人浑然不觉，除了时不时抬头对着云中深藏的峰顶露出火热憧憬的目光，余下时间都在低着头脸色木然的向上行进或攀爬着！

当他终于到达最高点，寻到那处如刀劈斧削般的绝壁之上，他像是放下了所有负担，舒心的一笑，之后毫不犹豫，决然跃入风的怀中！

风声灌耳，不久这个向死如求生的人儿，身体落入云层，湿寒冰冷，遍体鳞伤又兼身心俱疲，意识逐渐模糊，就要沉沦在这朦胧迷离之中，突然心神有感，风云突变，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境界，顿觉五识俱消，心如止水，种种画面不断在眼前流转……

一直没有听说他的消息，一开始我担心，担心他又再一次闯入我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是平静下来。

但夜阑人静的片刻又会有些难过，若说出来恐怕会被人误解，很难言明的一种失落。

原来我也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的，毕竟他真的再也没出现过，甚至没有愤怒的打过一个电话，原先设想中的各种尴尬场景都没有发生。

如果那时候我们留下那个孩子，我想我们会结婚吧！或者他为失去这个孩子流露出一丝惋惜，我也会选择谅解他，但都没有。

当我意识到自己肚子里可能有一个小生命时，惊慌，开心，憧憬，尤其是我刚打完电话，他就即刻动身从几千里外赶过来，我很欣慰，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家。

终于得到依靠，我用力的拥抱刚下出租车的他，他不明就里，抚摸着我的头发，过了一会，我静静的拉着他回到了我暂住的酒店房间。

“我怀孕了”我努力装作平静但难掩羞涩，这也许不是我的真实表情，但我认为是女孩应有的矜持。我以为他会高兴的跳起来，会兴奋得拥抱我亲吻我，会开窗大喊我要做爸爸了；或者会可怜巴巴的向我求婚，惭愧的说我们的家不会很富裕，但他会努力让我幸福，只要他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也同样无怨无悔。

他听了这话，在房间来回踱步，半晌，他面对着我，面色凝重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如何作答，这是我不曾预料到的，他静静的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决定，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他紧张得微微发抖，但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而紧张。

我们不可能一直沉默下去，总得有人先开口。

“那就打掉好了”我冷冷的说。

至少会反驳一下吧！只要他反驳，争取，我就会傲娇的对他说，留下干什么，反正他父亲都不在乎。那时，就算他再笨也该知道我的心意了！

但房间里再次陷入让人不安的沉默。

“好吧！”

好吧！他说出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我的悲伤无以复加，我想让他滚，立刻滚出去，他让我感到恶心。但我不能，我骄傲的自尊心让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平静依旧：“好的！”

画面变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能体会我的感觉，我心里的自卑让我将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而我无能为力。

她太完美了，如果她稍微平凡一点，我想我也许可以......每当我看着她，哪怕是看一整天，心跳还是会比平时更快，每次和她说话，我过后都会担心自己的话会不会让她觉得很傻，这种感觉写在任何名著里我都会觉得过于煽情，而我却实实在在感受着。

我想给她很多，她值得用世界上任何美丽的东西去陪衬，但，我能给的实在太少了！于是，当她做了决定，我根本没有勇气去争取，甚至去试探争取的可能。

如斗转星移，往昔种种片段如昨日重现又瞬息消散，天台上稚气未脱的两人执手仰望星空表露心迹；夜幕中于风雨廊桥凭栏依偎的以沫相濡；凄然月色下对影双人却已渐行渐远的心照不宣！

不断闪烁，切换，直至崩碎，定格，化为万千碎片……

哀莫过于心死，细数人生后，终只留下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一月？一年？亦或一瞬间，黑暗的空间某个角落传来缥缈的声音，唤醒了这几乎彻底冰冷的灵魂，那声音淅淅沥沥如同细雨，涓涓不壅直入心扉。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皓首徒垂泪，无力挽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