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慰的玫瑰

臧启零
白玫瑰死了,多年后周宝文打开姐姐留给她的礼物,发现里面有一本《陈慰的玫瑰》,记录了姐姐一往而深的爱情:“你好,我叫陈慰。耳东陈,安慰的慰。”……“今儿晚上底月晃晃,漂亮嘚很!”……“玫宝,过来抱抱,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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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死了。

周家大人最终商定将遗体火化,火化后的骨灰送回白家,在白家举行葬礼。

周宝文小手扒着白家的门桓,目光穿过低声议论的大人,疑惑地望向灵堂中央摆的那副黑白相片:鹤眼长眉,鼻梁秀挺,菱唇弯弯带了几分疏离。

“姐姐?”她再次像小猫儿一样,细细地去喊那张相片,“我是宝文呀……”

唱挽歌的老人吊尖了嗓子正唱“白发人送黑发人啰”,盖住了宝文的发问——那真的是姐姐吗?

白家说:玫瑰跟白爸爸一样,因病逝世。

周家则对外声称:白玫瑰回了白家。对知情者,则改口说玫瑰是因病自杀,还屡次把证据拿到人前展示,生怕别人不信。

所谓证据,不过是纸单薄的确诊书,夹在书页里,藏在书架最深处,却还是被宝文给翻了出来。

妈妈拿走了纸,宝文却记住了黑体加粗的字形——双向情感障碍,至于那本《活着》,则被宝文偷偷藏在枕头底下,想姐姐的时候,就哗啦啦翻书。

直到初中,宝文才彻底弄懂“双向情感障碍”的真正含义,那是一种很严重的精神病,可家里没人知道……

而彼时的宝文,只想知道眼前的真假。

“小孩儿。”

来人用很重的力道踢她的脚后跟,宝文踉跄着向前扑,被人提起衣领子,向后拧,她的脸正对那人的腰,瞄见他黑鞋黑裤黑衬衫,腰侧寒星点点,别了把匕首。

宝文仰起头看他,喊:“城城~”

语气像极了玫瑰。

他是姐姐的朋友,姐姐一贯这么叫他,宝文更是扑上前,去抱“城城”的腰。

“滚!”

伏城冷眼将周宝文推开,警告她:“不要叫老子城城,恶心。”

“那叫你哥哥?”

“周宝文!你再乱叫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宝文依稀记得,“城城”混的是黑道,知道他厉害,但尚不明白有多厉害,于是踮起脚尖,脆生生地反问:“打谁?哥哥你要打谁?打宝文吗?老师说不可以打人!公主——”

伏城扫下来一记眼刀,恶狠狠的,周宝文乖乖闭嘴。

“你堂哥呢?我找你堂哥,那个人渣——”

“人渣”两个字,几乎被咬断字骨头。

宝文听不懂,以为学到了新词,还问:“哪个人渣?宝文有很多人渣。”

伏城气得想笑,紧咬着后槽牙回她:“姓周的,画画最出名的——那个人渣!”

“那哩!”

宝文下意识地指向人群中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今天穿得很漂亮,胸前别一朵新鲜的栀子花,正在和人讲话。他是周家的天之骄子,少负盛名。宝文只知道他画画拿过很多奖,妈妈说,他和姐姐本来是要结婚的。

伏城像一支离弦的箭,擦着宝文的耳朵刮起凌厉的风,宝文回头只来得及看见血……

而她的身后,紧紧攥着那把刀。

转眼宝文过了十九,这十年来,除开伏城坐牢的那两年,宝文在哪儿,伏城的工作就找到哪儿,所以那天发生的“血案”,宝文隔三岔五就会想起:堂哥在姐姐灵前差点被打死,而伏城由于特别关照了天才的那双“手”,没能取得周家人的谅解,被判处两年监禁。

伏城刚出狱就找到正在上五年级的宝文,他将宝文拎上半人高的花坛,依旧凶神恶煞的恐吓宝文。

“说!老子的刀,是不是你偷的?”

“那不是偷,”宝文鞋跟磕着墙壁,哒哒哒,振振有词:“老师说见到小刀要收好,我是在帮哥哥——”

“呵!”

伏城语气嘲弄地打断宝文,阴晦的表情里掺杂进苦笑,“我求你帮我了?要不是你偷走那把刀,我当场就能宰了他,就不会只断他两只手,周宝文……你不愧是姓周。”

“不是的!”宝文挺直小腰板,力图为自己辩解:“是姐姐让我拿的。”

“谁?”

伏城神情一震,不敢相信。但那天宝文确确实实朝姐姐的相片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好像听见姐姐说:宝文,拿走那把刀。

她现在知道,那是姐姐的葬礼,可……

“哥哥。”宝文昂起头,直视伏城的眼睛,轻轻问:“你相信有鬼吗?”

伏城有瞬间的凝固,他手撑在花坛的边缘,不自觉地趋近宝文,样子很凶,又像丢了魂。他想看清宝文干净的眸子里有没有在撒谎?但最终伏城塌下肩膀,哽声说:“我不知道……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你别骗我,周宝文。敢骗我,就揍你——”

“不会的!哥哥是好人。”

宝文想当然地认为:姐姐讨厌的人都是坏人,姐姐喜欢的人才是好人,所以城城是好人,堂哥是坏人。

“哥哥~”宝文溜到地上站好,小手去牵伏城的大掌,轻轻摇,跟他撒娇:“我饿了。”

圆溜溜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脑后还翘着两根小辫,像亟待投喂的小鹿。

伏城心一软,想起什么说:“走,带你去吃小面,加两个煎蛋。”

一吃,就吃了八年。

宝文惊蛰后的生日,满十九岁。

那天的云霞在山那边卷起曼妙的珠光粉,渲染出晕陶陶式醉人的黄昏。

宝文在穿衣镜前比着一件雪纺吊带裙,飘逸的大裙摆上散缀着艳红的宝珠山茶,是爸爸妈妈送给她的19岁生日礼物。

她又从衣柜里取出绿沉沉的腰带,系出不堪盈握的腰身,从鞋盒里拎出玛丽珍皮鞋,踩着低跟,来到镜子面前,少女的身姿愈显亭亭玉立。

“嗯……”

宝文抬手将黑色卷发拢到耳后,别上一枚珍珠发卡,又对着镜子扫完精致的淡妆,最后小心机地在眼尾点上一粒泪痣,霎时娇软动人,我见犹怜。

“哇哦~”室友刚从阳台晾完衣服进来,看见宝文这身打扮,握着宝文的胳膊将她连转了好几圈,惊叹道:“宝儿~你乖咩了!美得要死!打扮的这么乖是要出去约会吗?”

“我去找哥哥过生日。”宝文表现出某种大方的羞怯,继而说:“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没问题!晚点我去校门口接你。”

“不用不用!哥哥会送我的。曼曼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我想吃泡芙,还有沈记小麻花,一样的买半斤吧,谢谢宝儿~”

“好!”

宝文牵起裙摆,快步穿过樱花大道,走出校门,停在散打馆门前,却见半扇卷闸门低垂着,只余她弯腰通过。

“哥哥?哥哥你在吗?”

伏城宿醉被吵醒,脑子又懵又痛,他眯起眼睛在黑暗里本能地寻找光明,馆里四下黢黑,唯有正门处铺开几寸夕阳的余晖。

少女拎着柴棍站在夕阳里,鹤眼的一粒泪痣被愤怒染成深红,她挡在他身前,寸步不让,“不许你们欺负城城!”

“学委?”三十来岁的伏城瞬间泪目,对着那抹影子喃喃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晚了吗?”宝文只听清了后半句,她让伏城闭好眼睛,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摁下去,白炽灯管亮起一排。

“哥哥今天不营业吗?”

伏城在刺痛中看清了宝文的脸,玫瑰的轮廓开始一点点淡去,她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宝文的眼睛永远纯然无辜,而玫瑰的鹤眼不笑时很冷,笑时灿若朝霞。

伏城抬手盖住眼皮,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搓干了眼角的那点湿润,不再去想。

宝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沙发边,捎来一股花香。

玫瑰曾寄给过伏城这样一张明信片——今天我买了一件青裙子,我把香水喷在裙摆上,行走间青裙子会晃成细碎的、染有花香的波浪,很衬鼓浪屿的潮汐。

他这辈子没认真闻过什么花,但却记住了明信片和一本图册里的樱花。

“宝文。”伏城以极其怀念的语气问她:“什么时候了?你们学校的樱花,是不是又开了?”

宝文一阵心悸,伏城很少叫她宝文,叫“小孩儿”是轻蔑,叫“周宝文”是保持距离。那些因“宝文”二字而产生的亲密的错觉,迫使宝文不受控制地弯下腰,用指尖去戳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渣,才刚碰上就被伏城用手格开。

“樱花早就开了……”

宝文并没有气馁,而是极其自然地转换成撒娇的语气:“哥哥你怎么又喝酒呀?下次喊我一起好不好?我还从来没有喝醉过。”

“小孩儿不兴喝酒。”

“我不小了,我都19了,今天是我满19岁的日子。”

伏城闻言微愣,他挣扎着从沙发里坐起来,宝文拎起裙摆,在他面前优雅地转满两个圆圈,如愿从伏城眼里捕捉到一闪的惊艳。

“漂亮吗?我的生日礼物。”

“漂亮……”

伏城仿佛才察觉到时间的飞速流逝,从前跟在他后边要糖葫芦吃的周宝文,现在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她年轻,而且漂亮。

“周宝文,”伏城既欣慰又感慨:“你真的平安长大了。”

“那当然!”宝文眨眨眼睛,不无得意地说:“所以我也可以喝酒了,我都满19岁了。”

“19也不行,当年我们……”伏城突然顿住,那件一直刻在他心里,很重要的事,他刚刚差点给忘了,“周宝文,你今天满19?”

“是呀。”

“我这里有件礼物,要拿给你。”

“嗯?哥哥还准备了礼物?我以为又是鸡蛋面,”少女开心翘起的尾音藏也藏不住,一如她眼睛里那明晃晃的笑意,“其实我不喜欢吃加煎蛋的面,可是我怕你打我,今天我19了,我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你,我以后都不要吃加煎蛋的小面了!”

“习惯了。”伏城起身去拿礼物之前,淡淡地丢下一句:“以前玫瑰在外面过生日,每年都只吃鸡蛋面。”

宝文满心的欢喜,霎时冷掉一半。

今晚的月亮很圆,像一颗饱满的葱油煎蛋的蛋黄,躺在撒满冰晶的黑釉瓷盘上,宝文瞥开视线,去找北斗星。

操场湿气重,没一会儿小腿就又凉又麻。裙子?裙子从她坐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脏了。

想说的话没说出,伏城拿给她一只带锁的木盒,盒子表面落满灰尘,他不惜用干净的衣摆去擦,露出被岁月剥蚀的原木漆面。

“差点忘了,这是学委……也就是玫瑰,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19岁生日礼物。”

“姐姐?”宝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念出这个称呼,她眼前浮现出最后的画面:一把破碎的白玫瑰,刺破细嫩的双臂,鲜血凝结。

宝文跪着凳子、敞开窗户,吹不散满室的玫瑰香。

“还记得她吗?学委对你很好。”

宝文敏感地捕捉到伏城话里的落寞,把那落寞放大,她想起以前跟在姐姐身后的伏城,虽然不爱笑,但始终很平和。

“记得啊,她对我最好,姐姐以前就对宝文最好,虽然姐姐不说,但是宝文都知道。”

她还保持着小时候跟玫瑰说话时的习惯,“宝文也想过,要是当时宝文全部的喜欢都能被好好传达的话,哪怕那时姐姐心如冰川,也会为宝文流出一条小溪吧?也许那样,姐姐就不会死。”

“哥哥就还能和姐姐在一起……”

周宝文开始哽咽,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却还是勉强对伏城挤出笑容说:“哥哥你自己去吃鸡蛋面吧,我晚上跟室友约好了聚餐,要先走了。”

她逃了,那些迷迷昧昧的情愫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她对伏城,伏城对姐姐。

至于姐姐的礼物……

宝文拨着银锁,锁是云头长命锁的样式,被试纸打磨过的锁齿崭新,没有半点老化的痕迹。

宝文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拿出手机给伏城拍照、发消息。

嬷嬷公主:[图片]

嬷嬷公主:钥匙呢?

嬷嬷公主:哥哥?

五分钟后,伏城灰色带刺的月亮头像一闪一闪:

残月:你还在外面?早点回宿舍

残月:学委交给我的时候,就没给我钥匙

残月:要不你明天来我店里

残月:[语音:我捡把锤子给你砸开]

嬷嬷公主:不行!

嬷嬷公主:那样盒子也坏了

嬷嬷公主:而且锁看起来好贵

嬷嬷公主:哥哥你混迹江湖那么多年

嬷嬷公主:[语音:就不会用铁丝开锁吗?]

残月:[语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贼吗?]

宝文嘴角微翘,打字回他,当然是——

嬷嬷公主: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比心]

残月:[语音:别耍贫,周宝文,等会儿到宿舍了给我发定位]

嬷嬷公主:哦……

宝文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思来想去哥哥最关心她什么?最关心她的安全,好像也仅仅只是关心她的安全。

宝文有些气馁。

翌日,日朗风清,樱花大道落英缤纷。

宝文决定去校外找专业开锁的铺子,她不想把姐姐留给她的礼物,以暴力损坏,她不能再留下任何遗憾。

宝文抱着盒子从树下经过,几瓣樱花飘转落在盒面又转眼被清风拂走。

校道上泊着一辆冷银色泽的小轿车,车身前盖很长,线型流畅,给宝文的感觉像是海鸥伸展着翅膀,沾着海面滑翔而过。

总之,是很漂亮的一款车,宝文不免回头多看了两眼,与一个男人错身而过,被他相机上挂的一把银钥匙晃到了眼。

宝文回头,莫名有想喊住那个男人的冲动,但眼看男人转道走上樱花大道的背影,又打消了念头。

“是我太敏感了吧?怎么可能这么巧?随便一把钥匙就能打开这把锁……”

不过,他好眼熟……

古南街道一家敝旧的锁铺里,师傅托起那把云头小锁,摸到锁底錾刻着一朵字纹。

“哎~妹妹,你这把锁,是在我们家打的吧?”

“嗯?我不太清楚,这是我姐姐的锁。”

“诺,你看!”他指给她看那朵圆形字纹,“这个‘钟’是我爸的手艺,我家是祖传打锁的,传到我爸那辈是个‘钟’,我这辈是‘信’。”

师傅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新锁,亮出底下的“信”。

“不过我爸好几年没打锁了,你这把锁年纪够大啊,还是定做的,用银子打的。”

“大概……有十年了吧,还能打开吗?”

“能是能,不过得问问我爸,他打的锁他更清楚。”

“老汉!老汉!”师傅换了江州话,冲里屋喊人。

“做啥子!做啥子!”蓝布帘后面钻出个老师傅,精神矍铄,训话声更是洪亮,“你一天到晚吃饱了喊个啥子?不晓得做事迈?”

“嘞儿有个小妹妹要开锁,你打的嘛!”

“我打打打,打个锤子打!我早斗退休啰!”

“她说是十年前的。”

“拿给我看哈噻。”老师傅走近工作台,捡起那把锁过手摸了一遍,然后微微点头,“手艺还阔以,像是我打滴。你!去柜子那边给我把上头的那个小本本拿过来。”

“要得。”

等信师傅拿来记事薄,老师傅的老花镜已经架在了鼻梁上,他翻开那本发黄的簿子,里面是各式各样锁的图纸:内芯、弹子、锁壳……

宝文看得有些入神,没想到不过是一把锁,居然有这么多学问,市面上批量生产的锁随便就可以买到,一把钥匙甚至可以开几把锁,祖传打锁的,宝文还是第一次见。

“喏!是这个哈。”老师傅把簿子压在第109页,上面的图样跟宝文木盒上的锁别无二致,圆润的云头锁身錾刻一朵玫瑰花纹。

“好像是的……”宝文沉吟稍许,问:“那师傅你还记得来订这把锁的人吗?”

“等我看哈撒。”老师傅把图纸翻到背面,蓝色圆珠笔写的字有些褪色,但仍能看清:

订:陈慰182××××××××

取:白玫瑰175××××××××

“陈慰和白、白玫瑰?玫瑰是你哪个哟?”

“她刚才说是她姐姐。”信师傅插嘴道。

“那陈慰嘞?”

“肯定是姐夫哥哥撒。”

宝文想说不是的,但听信师傅继续说道:“就是往年子经常跟玫瑰走在一路的那个男娃儿,就前面那个江州师大的陈慰,我当时就说他们以后肯定会结婚。”

“陈慰不是我姐夫,我也不认识他,我姐姐……我姐姐她十年前就走了。”

“走啰?走剋哪儿啰?”老师傅问。

“生病走了。”

铺子里静了一瞬,没人说话。

宝文原本以为他们会追问玫瑰是怎么死的,像很多人关心的那样,但老师傅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想起来了,多乖的一个女娃儿,可惜命比锁短。”

信师傅接着说:“其实,我当年第一眼注意玫瑰的时候,觉得她除了很乖,还有点怪怪的,她以前在书店里卖书,那时候看起来就很不开心,不是那种一两个小时或者一两天的不开心,是她一直都很不开心。跟陈慰一起来的时候,变好了很多,我真的以为他们以后会结婚。”

“我不知道。”宝文迷茫又赧然:“我是被妈妈带大的,跟姐姐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能帮我打开这把锁吗?不要弄坏,里面有姐姐留给我的礼物。”

宝文有种莫名的直觉,盒子里一定有什么,甚至是姐姐抱香而死的真相——她一直不相信,姐姐就那么死了。

“啪嗒”一声,锁开了:一本书、一封信、一只布袋与一本湖蓝封皮的磁扣本。

书是最简单的灰色封面,少年端着相机被挡去半张脸,他的周围是人海,而他的镜头朝向任何一个拿起这本书的人。

没有某某著,没有出版社、没有条形码,只有书脊上浮着书名——《陈慰的玫瑰》。

是姐姐自己写的书吗?

至于陈慰……

宝文冒出一缕闪念,她知道他!在师大的名人栏里——陈慰,江州师范大学20XX届优秀毕业生,于帝都大学读研,后留学读博。国家一级心理学教授,江州心理协会会长、江州摄影协会成员。

最近两天还有他的一个心理学讲座,地点就设在江州师大,宝文听室友讲过不止一遍,因为放出来的展报太过“英俊”,吸引了一大批颜值粉,但她把名字错听成了“陈伟”,才一直没想起来。

陈慰,就是她早晨错身而过时,那个端着相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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