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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或许本来就是假的,或许只是我病了。”
锦眠落笔,轻轻在笔记上写下了这一行字。
“叮铃铃~~”
午后的铃声响起,寂静的教室仿佛热水烧开,瞬间变得滚烫喧嚣。
锦眠合上笔记本,盯着窗外目不转睛。
窗外,樟树上。
此刻站着一只类人形的生物,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光辉朦胧彷佛添加上一层金色的迷雾,望不清面容。
“呼~”
锦眠深呼一口气,眼神死死地盯着。
聒噪的蝉声吱吱呀呀个不停,头顶飞速旋转的风扇带不来一丝凉意,人头攒动的教室给炎热的夏日凭空带来一份躁动。
胸腔扩散,再缓慢收缩,他努力平缓心中情绪。
将内心躁动牵引,逐渐变得平静。
眼睑合拢的瞬间。
再往窗外樟树的位置望去,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锦眠长舒一口气,收拾课本准备起身离开。
教室后方正后方一位少女,也在慢悠悠收拾着课本。
她放进背包,又拿出来再放进去,磨磨蹭蹭。
少女正值碧玉年华,白皙的脸上带着点点的麻雀斑,眼睛时不时瞟向锦眠的方向。
心里好似在想着什么事情。
......
锦眠是堰城一中的高三走读生,家就在学校附近的学区房内,来往方便,穿过几条马路便是。
今年的夏日来的早了些,未到六月,炙热的风迎面而来,裹杂暑热之气。
锦眠走出学校,抬眼看了看四周,不少家长等候在此,两周后便是高考。
“小舟,爸爸在这!!今天复习怎么样了?”
“儿子快上车吹吹空调,妈妈今天给你做了四菜一汤,都是你爱吃的。”
“明儿,别有压力。走爸爸带你去饭店搓一顿!”
.......
嘈杂的声音不断,锦眠的听力还算一般,但架不住家长们嗓门大。
孩子身影刚出现,家长便远远地喊着。
许多家长在这紧要的时刻腾出自己的时间,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孩子身上,只求高考有个好成绩。
来往车辆疾驰,家长与孩子急匆匆的模样,世界仿佛开了加速一般。
显得有些浮躁。
不过锦眠也有些羡慕。
锦眠慢悠悠地走着,拐过几处转角,路过一座超市与公园,便到了自己的小区。
“堰华学府。”
四个金碧辉煌的大字落在小区门前,边上立了一座喷泉,周围点缀着几株翠绿的大叶黄杨。
身穿警服,手戴白手套的安保人员笔直地站在保安亭里,亭子外空调外机嗡嗡作响。
锦眠刷脸通过了小区,一眼望去,小区内干净整洁,种满了树木,环境相当不错。
堰华学府是附近有名的小区,光是堰城一中的名头便足以让它变得寸土寸金,况且装修物业安保都算是小区中的翘楚。
价格不菲,没有一定财力根本进不来。
小区分为别墅区和高层住宅区,锦眠便住在高层楼,进入宽敞明亮的电梯。
锦眠来到了自家门口,门口外摆放一架白色的小鞋柜,上面仅有一双男士拖鞋。
门匾旁,11-1101。
锦眠换上拖鞋,指纹解锁进入房间。
“眠儿,你回来啦。”
锦眠一愣,抬头望去,下意识出口:
“你是谁?”
一位身穿淡蓝色的连衣裙的妇女正端着一盘菜,温柔地望向锦眠。高跟鞋敲打在木制地板上。
咚咚哒哒。
清脆有力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微妙的共鸣。
她温婉地询问锦眠,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
“外面天气把你热傻了吧?快进家吹一吹空调。”
“今天学习累吗?”
沙发上,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人正盯着报纸,看到锦眠进来,开口道:
“今年不用紧张,以你的成绩上个重点大学没问题。”
饭桌上摆满了四菜一汤,温热的气流旋转上升飘散。
锦眠抬了抬头,客厅的立式中央空调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很快恢复了沉默,没有回答。
他轻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空气特有的清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番。
他坐到沙发上,打开有线电视。
关注的博主更新了新的视频,锦眠点了进去。
中年男女二人在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饭已经做好了,怎么还打开电视了。”
......
锦眠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仍然保持沉默。
视频的博主,是一位脑洞很大的UP主,经常会发表一些惊人的观点。
“《庄周梦蝶》的故事相信大家都听过吧,庄周有一次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但是他在梦里感到这一切都很真实,等他苏醒过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到底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
“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梦就是梦,那都不需要考虑。”
“......”
“我们生活在社会,物品会从高处就会落下,习惯了便觉得世界本该就是如此。等上了学,便知道是重力,可对于那些至今未知的呢?”
“我们不用去想,因为看多了,觉得生活世界就是这样。我们遵循着社会的规则。童年开始就是上学,从小听腻了读书才有出路,攀比成绩,只为高考时那个数字高一些。等进入了社会,似乎与我们预料中的未来大相径庭,无休止的工作。996与007的社畜生活,爱人婚礼房车孩子,名叫生活的责任让我们无心去思考。等年龄大了,身体也老了,也不会像年轻时一样有精力,更多的则是安享晚年。”
“我们生活在千百年来社会形成的规则教化之中,思维也被禁锢于此。我们没那么高的起点,从懵懂记事,我们便开始为了生活而奔波。”
身不由己。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我们人类的存在便是一件极为微妙神奇的存在。费米悖论、阿尔法常数、双缝干涉的观察效应、量子纠缠等等这些难以解释的现象。”
“虚拟现实技术的进步,让人不难产生想象,如果科技发生到一定地步,整个世界可能是一种更高级的虚拟现实体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又或者只是一场梦...”
视频并不长,大概十多分钟就结束了,结束后屏幕还浮现了一行字幕。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吗?
锦眠退出了界面,视频下方还浮现一小行黄色字体:
视频仅供娱乐,未经证实,切勿轻信!!
锦眠默不作声,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他无从佐证。
看了眼时间12点30分,不早了,锦眠从冰箱中拿出即食便当,放到微波炉中加热一番。
中年女子看着锦眠毫无反应,甚至热起了饭菜,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她嘴唇咬到有殷红的血渗出,同时喷出一串嘈杂的低沉咒骂声。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叮”的一声脆响,微波炉加热好了。
锦眠拿起便当,熟视无睹,自顾自地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锦眠的行为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中年女人的怒火。
她的面部开始抽动,发疯般的要去夺走便当,手却诡异的穿了过去。
随着愤怒的涌动,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眼神变得极不稳定。
她手臂狠狠地在饭桌上挥舞,摔碎了桌上的碗和盘子,碎片四处飞溅。她不自觉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扯乱了她原本整齐的发髻。
温婉的形象荡然无存。
中年女人捡来地上的碎片,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笑了起来
她的嘴巴裂开很长,笑容延伸到了耳朵两侧,拉扯着她的脸颊,扭曲而又狰狞,散发出阴沉而不自然的红晕。
“不听话的人要受到惩罚!”
嘶哑的笑声回荡,手中碎片狠狠向锦脸上扎去。
锦眠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霎时间,万籁俱静。周围的一切彷佛消失了一般。
只剩轻微的蝉鸣,与微风细腻而柔和的声音。
锦眠睁开双眼,耀眼的白光刺入眼底,朦胧的视线中一片模糊,世界如同覆盖上了白色的水印。
一道模糊的身影,像视频中被打上马赛克的镜头,渐渐消失。
整个房间只剩他一人,漫天的碎片残渣消失不见,只有桌上清素的带有余温的便当。
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吗?
他的眼中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
他不清楚是自己病了,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虚拟的。
他真的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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