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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无聊无趣无味的一天,蒂岚靠着椅背,盯着墙上“任劳任怨”的时钟,坐等下班。
身边的同事忙忙碌碌,键盘的敲击声,交头接耳的低语声,打印机的“吱吱”声,无一不在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自从被穿了小鞋之后,蒂岚在公司越来越不受待见。真是应了那句话:巅峰带来虚伪的拥护,黄昏方有虔诚的信徒。
“蒂岚,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状态吗,你瞧瞧你这几个月的业务,还想不想在这继续干。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你看蒂岚这个样子,我早就说过了,一个小年青能懂什么,以前做的好那是踩了狗屎运,现在不行了。”
“那是,那是。哪能像吕主任您这样,资历老,经验足”
闭上眼,蒂岚脑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冷嘲热讽,想想这些人曾经对自己的捧,实际上也是捧高了好把自己摔得疼。
尤其是自己的上级主管吕德,名字有德,实为无德。头顶地中海,两眼色迷迷,看到女下属就以帮助为由趁机“吃豆腐”;遇见男的则装出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样子。
“蒂岚,蒂岚。怪只怪你没有实力的同时,还特别容易相信别人。到头来任人摆布,成了个替罪羔羊。”
蒂岚揉着太阳穴,心里也是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嘿,岚哥,想什么呢?马上就要下班了,要不要陪我去商业街,听说那里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
蒂岚还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样子。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
陈天美,销售部的实习大学生。他的小师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永远散发着好奇。简简单单的马尾辨,洋溢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和活泼。
刚进公司,天美就被直接分配到了蒂岚的销售组。吕德虽然很不爽,但是碍于这是自己上级的决定,所以无奈作罢。只不过此事却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天美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蒂岚略显奇怪,难道是这丫头觉得自己没搭理她,很识相地离开了?心里想着,蒂岚还是睁开了眼。结果,却吓了自己一跳。
只见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盯着自己,而且还贴得特别近。蒂岚甚至能感受到从对方鼻头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
“我去!天美,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蒂岚本能地往后靠,却没考虑到早已倾斜的座椅。结果可想而知,就听“砰”的一声,摔了个人仰椅翻。
“哈哈,岚哥,你行那么大礼做什么?”
由于翻到的惯性,蒂岚现在是整个人趴在地上。而椅子好巧不巧地盖在背上。这个姿势,这个造型,想不笑都不行。
天美银铃般的笑声引得大家都看了过来,顿时,嘲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更有甚者直接调侃蒂岚像个大王八。
没曾想蒂岚一脸云淡风轻地爬了起来,摆弄好椅子,拍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即使这些人说得再难听,蒂岚也不屑去反击。自己既不会少块肉,也不会缺了钱,何必找不痛快。更何况,从小孤儿的他,早已对这些恶毒的话司空见惯了。
反倒是天美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没想到会给蒂岚造成这样的局面。更没想到都是一家公司的同事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所以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要和蒂岚解释一下。
“岚哥,你慢点,等等我。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你。”
天美边跑边解释,却没想到身前的蒂岚急停加转身。自己刹不住,索性来了个“投怀送抱”。
“岚哥,我。”
天美刚想解释,却被蒂岚轻轻地拍了拍头,打断道。
“天美,这不怪你。虽然都是笑声,但你笑得干净,他们的笑则充满着杂质。”
“岚哥,可是你们都是一个部门的,不应该是一家人吗?”
“家?哪有什么家。有谁见过处处勾心斗角,人人尔虞我诈的家?又有谁遇到过损人利己,踩着别人上位的所谓家人?天美,家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文字。”
说完,蒂岚报以温柔的微笑,随即转身离开了。
“岚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你就是我的家人,别人给不了你的,我给你!”
嘴上嘟囔着,天美也转身拐进了另一条街。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上了一辆香槟金色的红旗牌轿车。
已经走远的蒂岚,当然是没看到这一幕。否则定会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天美一直都是骑共享单车上下班。而且日常开销,穿衣打扮都和一般应届毕业生没什么区别。
“或许,这就是我该过的生活。”
蒂岚无奈地摇摇头,一脸的苦涩。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又岂会不心酸,不难过。
“哎。”
一声长叹,诉不清的万般滋味,道不明的心路历程。
自从7岁那年,抚养他的梦爷爷,神秘失踪后。20个春秋冬夏,都是蒂岚独自一人挺过来的。
这么多年,蒂岚不是没有找过。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更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但爷爷就像人间蒸发一般,甚至就连身边的朋友都没了关于爷爷的记忆。
一切,都仿佛被人刻意抹去。
这世界,仅剩下他自己还记得。
蒂岚漫无目地走着。今天的自己,突然很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那里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没有殷切期盼的等候,只有冰冷的墙和孤单的床。
“啊!”
原本好好的马路,忽然张开一个大口子。蒂岚反应不及,瞬间掉入漆黑的洞中。而后,黑洞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慢慢合上,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最为奇怪的是,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大家似乎都变成了聋子或是瞎子,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噗通”一声。
蒂岚掉进极其冰冷的水中,刺骨的寒冷令他不住地发抖,牙齿打颤,脸色煞白,嘴唇发紫,体温下降,心跳加速,意识模糊。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席卷而来,宛如时光机器,回放着曾经的种种,记忆的点滴。
蒂岚也沉沉地睡去,身体慢慢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水里。
“怎么会是他?”
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里。一个眼神锐利,面容俊朗的青年不解道。
“少爷,我们该走了。”
“嗯,既然选择了他。我们是该走了。”
一道铁门凭空出现,青年和他的仆佣双双入内,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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