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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今天晚上维特尔麦家族要在皇子皇女中选择一位做未来的储君。”
“是呀，我们都在猜测是不是伊瑟斯殿下。”
莱西挽着米格露娜的手从宫廷的楼梯上下来，无意间听到楼下女仆们的小声谈话。她对这一切倒不是很感兴趣，只要晚上二哥伊瑟斯能回来就行。
自从他随皇家海军服役以来，他们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见面了。
“皇姐？”看到米格露娜停下脚步，莱西迟疑地问。
米格露娜对她报以微笑，转而面上带了愠色，斥责拐角处的女仆们：“你们知道晚上有盛宴还不去准备食材？就这么闲吗？”
女仆们羞赧地低下头，纷纷四散开。
“皇姐，她们布置宫殿一天也累了，放松一会也未尝不可。”莱西觉得米格露娜过于严厉，忍不住说。
“不，应该让她们知道，我们家族的事不是她们能非议的。”米格露娜嗓音凉凉的，莱西不自觉地松开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姐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提着裙摆欣欣然来到卧室，索伦已经等了很久了。她恭敬地行了个鞠躬礼：“公主，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我来服侍您穿衣吗？”
莱西微微一窘：“不用了，索伦。”
尽管见过很多华美的衣服，莱西还是在拿起礼服裙的时候失了神。
抚摸着纱织的袖口，还有袖子上的蕾丝，她想这可真漂亮。
莱西换了裙子，手绕到后背绑上带子，腰部缩紧的感觉让她轻皱了下眉。
索伦帮她把纯白的长发分成两部分，用发带绑在胸前，并插上皇冠。
莱西盯着镜子里自己莹红的眼睛，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睛的颜色会越来越深，直至葡萄酒般的深红。
看着镜墙里映出的妙曼身姿，索伦瞳仁讶然张了张，惊呼道：“公主真是美极了。”
莱西并不在意，她知道她算不上顶漂亮的，论容貌，米格露娜完美继承了母亲的美丽。
整个宫廷，再没有比米格露娜更优秀的年轻女性，皇室从小就为她请来最顶尖的家庭教师，教导她就座、走路的姿态、社交礼仪还有古语、历史等学科课程。
而莱西做为次女，受到的关注也就少些，更何况她本来就贪玩，每门科只要合格就行了。
面前少女春色横眉，白皙的脸颊像朵娇嫩的玫瑰，但索伦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翻找着箱子，找来一串玛瑙做成的项链，刚准备给莱西戴上就发现莱西已经没影了。
七点整，圣钟敲响，莱西溜到膳房，侧着身子穿梭在端着宫廷菜的杂役们之间。御用大厨看到她连忙行礼：“公主。”莱西点了点下颌做表示，目光略过他来到甜食房。
空气里弥漫着黄油和蜂蜜的味道，和指挥的声音共同蒸腾在膳房。
莱西舔了舔唇，她想提前尝一下果酱。
然而下一秒，索伦就慌慌张张地找到了她，颤声催她回去。
莱西不悦地瞪了索伦一眼，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怎么还担心她会捣乱呢。
但她也知道礼仪，只能端正了背脊，心有不甘地回到房间。
过了一会各位贵族和重要的朝臣陆续赶到，攀谈的声音填满了大厅。莱西分辨着说话的声音，分别念出他们的名字：“大臣休斯、宰相普鲁罗，还有……”
“还有你的二哥，伊瑟斯。”
熟悉的声音响起，莱西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面前颀秀的人穿着熨烫得笔挺的海军制服，眉眼如初，只是褪去了当年的青涩。
他摊开手心，是一块切糕形状的糖果。
莱西激动地跳下床，扑向他的怀抱：“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紧紧搂着他，嗅着制服上气息，仿佛闻到了海的味道。
伊瑟斯摸了摸她的长发，笑着说：“有一会了。”
莱西依旧舍不得松开手，反而将脸埋得更深了，声音也带了哭腔：“哥哥，我好想你。”
伊瑟斯轻抚着她的后背，在莱西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后，托住她的脸庞，紧接着微弯下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莱西，我也想你。”
额头有一瞬间的麻痹，莱西仿佛被眩惑，沉溺在那潮湿而冰凉的触觉中。
但她很快因为巨大的喜悦而精神起来，拉着伊瑟斯飞奔下楼，裙摆在空气中划出柔美的弧线。
在熟悉的人面前，莱西从来不需要扮矜持。
兄妹俩一下楼梯就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矜贵的着装和姣好的面容是那么夺目，仿佛摊开的A+的功课。
大厅里短暂安静了几秒，紧接着赞美声涌了进来。
莱西吁了口气，她最讨厌别人盯着她看了。
“哥哥，我是你回来第一个接见的人吗？”
伊瑟斯笑着揉揉她的头：“我先去的神殿，拜见了主神。”
莱西撇撇嘴，她差点忘了，每个帝国的子女外出历练回来都要向主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毕竟大陆有重大灾难的时候，都需要神出面平息。而维特尔麦家族统一大陆，迅速崛起，除了家族世代的努力，更是倚靠神力。
未来的储君，也需要在成年后去神殿学习灵术。
不过，大陆上普通的老百姓并不知道有神族的存在，在他们心中，而维特尔麦家族的禁卫军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那你见到了……”莱西还要说些什么，钟声再次响起，单簧管吹出几个音调，宣告就餐时间到了。
餐桌足足长三米，每张桌子都平整地铺着亚麻桌布。地位最高的侍从们端来镀金的新餐具，并给每个人递上一条湿毛巾。就餐时没有太多礼仪，银质哥特风的吊灯下，王公贵族们传递着食物或者交头接耳地攀谈，气氛格外欢快。
莱西找到父皇在的桌子，挨着姐姐坐下。她拿了块圆面包小咬了一口，看着熏牛肉、牡蛎、烧雉鸡、羊奶干酪等一一被端上桌。
她等着果仁千层酥，那种酸甜的口感已经很久没尝到了。
“莱西，面包里面加了茴香，你不是不能吃吗？”伊瑟斯握住莱西的手腕提醒到。
莱西赶忙放下面包，果然后背开始泛痒。幸好就咬了一小口，不然她的脸都要长包了。
大皇子安托南皱起眉：“哪个厨子做的面包？”
莱西吓得直摆手，央求大哥不要计较。
晚宴开始，可是这一桌明显各怀心事。没有成年的皇室子女禁止喝酒，所以莱西只能吸着果子露，忖度着晚上的候选人是谁。
她明眸转睐，视线瞟到安托南的徽章。他穿着白色朋克军装，神色如雪山般宁静。
父皇最看重的就是安托南，最喜欢的是米格露娜，而最得民心的是伊瑟斯。
这是一场权力的争夺，注定要今晚所以的见证者难忘。
果然，在大家都用餐了一段时间后，亲王正式开始册封仪式。
大厅里寂静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他扫过众人忐忑的脸，郑重地说：“感谢诸位对维特尔麦家族的支持。在这和平的五十年里，一代代统治者承荣而生，载誉而死。”
莱西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她感觉全身在冒汗。
“现在我宣布——安托南，我的继承人。请你发誓，你将履行职责，用生命捍卫帝国的荣耀。”
如雷的掌声和喝彩声打破死寂，安托南走上前，念着誓词跪在亲王的身前。
他年轻的脸上意气风发，索西为大哥骄傲，但忍不住看了眼伊瑟斯。
吊灯的光在他面庞上交替，他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打出暗影。
莱西看不出伊瑟斯的神色，只能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伊瑟斯抬头笑了笑，并没有莱西想象中的忧悒。
同样感到高兴的是米格露娜，她紧张地看着父皇将加冕戒指戴在安托南的手上。
既然册封典礼已经结束，大家又尽情地享用晚宴了。莱西吃牡蛎已经把肚子填饱了，后面每种菜都只尝了几口。
为了消食，她索性转到后面的私家花园，坐在了秋千上。
天空浮现半轮月亮，莱西看着旁边大地女神的雕像发呆。
“嗳嗳，莱西你不会是为二皇子难过吧？”一只灰林鸮大摇大摆地飞上她的肩膀。
莱西叹了口气：“迪多，你不觉得伊瑟斯殿下付出那么多努力，却没有任何结果，真的很让人伤心吗？”
尽管伊瑟斯没有表现出一丝失落，莱西还是知道，他心里一定非常自责，以后会加倍地努力。
迪多抖了抖黑褐色的羽毛，无言地靠着莱西的脑袋。
莱西没有猜错，在伊瑟斯邀请她步入舞池的时候，他揽上莱西的腰贴在她耳边说：“我准备下周加入骑士团。”
莱西正跟着伊瑟斯的节奏踏出让人眼花缭乱的舞步，时刻担心着踩到他，突然听到这话愣了愣。
伊瑟斯的眼神平静无波：“我要向父皇证明，我是最有潜力的皇子。”
“不要！”莱西下意识地反对，紧接着就因为慢了一拍而绊了伊瑟斯的脚。
好在伊瑟斯反应很快，及时将动作改为一个下腰。
莱西惨白着脸抓住伊瑟斯的袖子：“那你就要打仗了！”
伊瑟斯低着头喘气，温柔的眼神仿佛要淌到莱西心里去。
“对不起，可是我别无选择。”
莱西咬了咬唇，她没有说的是，她其实可以通过梦境预知未来，而伊瑟斯就是死于战火中。
“好了索西，不要想这些。今晚让我们抛开所有杂念，好好地跳一场舞吧。”
伊瑟斯握紧她的手，莱西紧紧地回握，他们都知道，经过今晚，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在低徊的旋律中，阔腿长裤和宽大的裙摆配合，完成了全场最美的一支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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