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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蓝色的天空,温暖的阳光从云朵中洒下一丝丝耀眼的光芒。
三合市,三合中学
初三四班的教室内一位老师正在讲解复杂的化学公式。班级内有三十余人,下方同学无不是奋笔疾书,认真的做着笔记,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个知识点。
而在偏居末位角落的一个座位上,有一人却把所有的课本都堆在书桌上,如排兵布阵般,以此来遮挡老师的视线。
自己则把整个上半身佝偻起来,手中的黑笔在空气中描画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两腿之间的那本小说,时而嘴角会弯起一个弧度。
在这种紧张学习的氛围之下,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啪”
突然课桌上传来一阵声响这才如梦初醒。
他往课桌上一瞅,一块沾满粉笔灰的黑板檫还在旋转着,这时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张老师那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仿佛要刺透自己的心。
“孙澈,站起来!”张老师怒火满腔地吼道:“我要你亮亮相。”
孙澈先是一愣,然后手撑着桌子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张老师的课都敢看小说,真是不想活了吧。”同学们纷纷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小声议论着。
张老师名叫张丽,三合中学四班班主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很锐利可以看到班上任何一个人的小动作,只要她的柳叶眉皱起来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或者谁犯错了,她对学生的惩罚是让人想想都冷汗直冒。
孙澈看着周围那一道道目光,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现在上初几了?”张丽冷峻地问道。
“初三。”孙澈像个木偶一样回答道。
“你还知道自己初三了吗?现在临近高考阶段,看看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听课,就你一个在混吃等死,你还要脸吗?你还是人么?你不学习和那些动物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把书堆那么高挡住的是我的视线吗!”
“错!!!“
“你挡住的是你自己的未来!!”
孙澈一言不发,手扶课桌,一只脚搭在座椅上,目光看向一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心里却煎熬地想着。
赶快结束吧......
张丽长舒一口气,转而对其他同学说道:“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现在把握的是自己的人生啊!”
“我说过很多次了,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努力拼搏的自己,这个时候大家千万不要松懈,学习可能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一定可以让你们多出很多的选择!”
张丽说完又把视线移向孙澈,他还是保持原先的站姿,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不在焉地听着张老师讲这些大道理,这些话他听了有不下几十遍了,耳朵都要生茧了。
张丽没有说话,只是用那锐利的眼神瞪着他,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这时她放下手中的粉笔,走下讲台,径直朝着他而来,怒气也是一步步的逼近。
孙澈放下搭在座椅上的脚,手与唇都微颤着,肌肉绷得紧紧的,好似冻住了一般。
张丽走到他的跟前,二话不说直接抓起桌上的那本小说。
孙澈见状,连忙反应过来并死死地攥在手中。
“怎么,你想造反吗?拿来!”张丽面色又阴沉了一分。
“张老师,这次能不能算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孙澈抱着那一丝的希望小声询问道。看这本小说是他娱乐时间唯一觉得有意思的事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保住。但张丽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那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算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的课上看小说!”
“我在上面讲的累死累活,你倒好,连头都不抬一下!”
“想要我还你?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张丽说着就猛地一扯把小说夺了过来,转身走回讲台,只留下孙澈在原地不知所措,五指紧握似要陷进肉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啪”的一声,张丽把书重重拍在讲台上,声音陡然提高:“谁要是再让我发现,可以试试看!!”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但教室里还是鸦雀无声,同学们一个个被张老师的怒气给震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燃着怒火的眼睛最后瞪了一眼孙澈,抓起小说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全班同学注视着老师的背影,瑟瑟颤抖着,看她走出那门后,这才如释重负,仿佛压在背上的一块巨石也缓缓落地了。孙澈也瘫软地坐了下来,眼神灰暗,低头盯着桌上的粉笔灰发呆,就像失了魂一样。
“哟哟,孙大明星这是怎么了,感谢你让我们看了一场好戏啊,哈哈哈!”一道阴阳怪气的嘲讽之声传来。
孙澈循声望去,只见来者贼眉鼠眼,矮胖的身材,细小的眼睛就如他心胸般狭窄,宽大的下巴和厚厚的嘴唇,整个人油光满面,一副猥琐之相。
孙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冷声道:“滚远点。”
那人一听,原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刚要继续嘲讽,这时又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哈!胡杰,人家现在心情不好,你再调戏,搞不好他要动手了。”
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名叫李浩全,是个身材瘦弱,皮肤黝黑的男生,他的方框眼镜下长着一双三角眼,眉毛又短又淡,眉梢下垂,就像个“八”字一样,若隐若现。
“李老八,你能别叫吗?”孙澈眼神冰冷地盯向他。
李浩全丝毫不怒,一脸奸笑:“不服你来咬我啊,敢吗?”说着就抬起干枯的手背晃了晃,眼神充满挑衅。
“就他那怂样,你也太高看他了,就算他敢,张老师知道不得把他祖宗都叫来啊。”胡杰戏谑回应道。
孙澈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牙关紧咬,“咚”的一声从座位上移步到胡杰身前,俯视着他,眼中不含半点温度,泛着刺骨的冷意,攥起的拳头也已经蓄势待发。
这时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胡杰见状向后退了一步,他也不敢保证对方不敢鱼死网破,硬着头皮嘲讽道:“怎么,你——”
“你们干嘛呢!上课了!快回到座位上!”一道厉喝声打断道,这时一位高瘦,面色严肃的男老师已站在门口。
“靠!这数学王老狗又提前过来上课,真吐了!”
“真醉了,这王林根.....赶着投胎去啊!”
班里有人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其他男生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失望,又错过一场大戏。胡杰如一只老鼠般窜回自己的座位,心有余悸,想着要是再给他来点刺激,搞不好那疯子就真要动手了。
孙澈也松开五指缓缓坐下,把书翻开后,头撇向窗外发着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的眼神也会飘忽,偷偷看向班里的某个人。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等待着漫长的一天结束......
黄昏,落日以终古不变的姿态向下坠,它磕在大山刀样的角边上,碎了,碎片飞溅起来,渐渐变成盏盏明灯照射在独自走在江边的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身上。
少年背着厚厚的包,个头有一米七左右,肤色白哲,五官端正,有几分清秀,但也谈不上惊艳,碎刘海下的双眸却如幽黑的潭水,脸上阴云密布。
孙澈在一块石碑前停下脚步,只见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坠灵江”,他望向江对岸的山峰,静静地端坐在草坪上。
每当他心情郁闷之时,都会来这边散步,滔滔不绝的江水似乎可以冲刷一切的烦恼,这时他居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课本上的语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烦恼本质空幻,外表喧嚣,也是自己苦苦折磨自己的一种纠结。
孙澈回想起今天的事,张丽那愤怒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在全班面前被指责叫家长,喜爱的东西也被没收,被他人嘲笑能做的只有无能暴怒;不知班里的人是怎样看他的,在那个她眼中自己又是怎样的呢......
“应该是个小丑吧,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
他自嘲一笑,自己在班里的成绩徘徊在中下游,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特长,连普通的高中都不一定考得上,唯一还过得去的外貌在这个社会也大有人在。
这么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和那些才华横溢的高富帅比较呢,自己就算倾尽全力做到最好,可能还不如他们随便搞搞。
“我好讨厌这种无趣的生活。”
“也讨厌无能平庸的自己。”
“如果老天能赐予我打破一切规则,随心所欲的能力,那该多好啊......”孙澈无数次这样幻想着,他多么想体会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那种感觉,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没人能限制自己。
但幻想终究是幻想,他也明白这是绝无可能的。
“唉,算了,别想这些没用的,还得向前看。”孙澈收起思绪,最后望了一眼天边渐渐西坠的太阳,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微风吹起他稍长的黑发,夕阳的光辉洒在他孤寂的背影上,镶上了一圈金色光芒,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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