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老油条

秋日疯言
有人说,80后是最悲催的一代,毕业取消城市落户,取消工作分配。而且随指令入学迁出的农村户口,也迁不回去了……但他们成年后,是国家改革开放后,财富迅速积累的时代。到处都是机会,充满朝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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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八月,夏末的一天傍晚。

我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

“后悔了吧?叫你认真备考,认真备考,就是听不进去。”走我前面的韩珍珍,骤然转过身,对我数落道。

“哼,我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早有落榜的准备。”我梗着脖子怼道。

“嘴硬,有你哭的时候!”

韩珍珍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蹬蹬蹬”甩我而去。看着两条白皙的长腿离我远去,我的心情更加郁闷。

“以后有什么打算?”表哥(管华)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旁,拍拍我的肩膀问道。

“不晓得,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没精打彩地回道。

“去学个车吧?我们店里还要招业务员,有驾驶证的优先。”

“算了吧,你们店里那业务员,说白了,就是司机兼搬运工,我可没那劲!”

“……”

管华见我志不在此,没有再劝,默默地陪我向山上走去。我也没有说话,人越大,心事就越重。

就比如我跟管华(两个同岁的表兄弟),也有个比较:中考时,我考上了普高,管华只考上了职高,村里人自然是高看我一眼;现在,我高考落榜,管华却在实习期内当上了主管,就明显是我落了下风。所以,再要我到管华店打工,怎么可能?

“哎~你们两个快点~”半山腰上,韩科身穿一套白色篮球服,神采奕奕地向我们招手;站在旁边的韩珍珍笑靥如花,更显得楚楚动人。

“我们来了~”管华大声回应,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大步向山上跑去;我挥了挥手,步履依旧不紧不慢。

韩科、韩珍珍、管华、我,四人都是亲戚,也是发小。但之间的关系却有些亲疏复杂,我稍稍解释一下:

韩珍珍的妈妈是我外公的妹妹,年纪跟我妈差不多,是我的姨婆。所以按辈分,韩珍珍是我姨娘,韩科是我舅舅。

管华是我亲舅舅的儿子,跟我同岁(月份比我大,是我表哥),借读住在我外公家,跟韩科一家是隔壁邻居。所以韩科跟管华的关系更亲一些。我与韩科关系虽是一般,但我跟韩珍珍却处的像亲姐弟。

韩珍珍长得很漂亮,性格非常高傲,是我们“曾店镇三美”之一。她不懂得交际,没什么朋友,而我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韩科跟他妈对韩珍珍非常宝贝,不喜欢村里任何男孩子接近韩珍珍(也包括我)。

我是一个看得清也拎得清的人(韩珍珍这种女孩子,只能当亲戚)。所以,今天这种朋友身份的聚会,以后基本上不会有了。

修造在半山腰的隆华市工人疗养院,是韩珍珍爸爸的工作单位。韩爸在里面当厨师长,一手精湛的厨艺,在隆华市都是名声响亮。

凭着韩爸的面子,我们免费进入疗养院的露天泳池游泳。也是从韩珍珍换上泳衣起,管华的眼睛,总是躲躲闪闪地瞄向韩珍珍。

韩珍珍则像一条的美人鱼,欢快地在泳池里游来游去,吸引着所有男人的目光。

我游了一圈后,便没有了嬉水的雅兴,靠在池边休息。我意兴阑珊,并不是韩珍珍不够动人,而是此时,我的脑海里正想着另外两个落榜同学。

安莞尔,我的同班同学(初中兼高中),“曾店镇三美”中的三美(韩珍珍是二美),从上高一起,我就想方设法地追求她,一直没有成功。直到最近,安莞尔可能是受到落榜的打击,对我的态度隐隐有了些变化,让我看见了一丝曙光。

董晓蕾,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高中同校),我一时半会,无法用语言概括她与我的关系(反正故事也即将开始,留着慢慢说吧)。

“哗~”一蓬清水泼在我脸上,将我从飘雪思絮中拉回现实。

我抬眼一看,韩珍珍正双手向我泼水。我立马泼水反击,吓得韩珍珍尖声大叫,管华连忙挡在了韩珍珍的前面……

嬉闹了许久,感到水有些微凉,我们四人方才离开泳池,换了衣服去餐厅用餐。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韩爸拿着张报纸,独自一人坐在餐厅的一张小圆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圆桌上摆满了食材,中央放着一只铜火锅,正冒着丝丝热气。

见我们走到桌前,韩爸头也不抬地说道:“都是家里人,我也懒得弄了,随便吃点吧!”

游泳很消耗体力,我们赶紧拿起筷子涮肉吃。

等我们吃了许久,韩爸才慢慢悠悠收起报纸,放在桌上,向我问道:“曾成,以后打算做什么?”

“没想好,再看看哇!”我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回道。

“想不想跟我学厨?”

我听了一愣,韩科、韩珍珍、管华也同样如此。在隆华市的厨界,谁都知道,拜韩爸为师,是以后高薪的保障。

“姨公,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想过要当厨师。”我想了想,婉拒道。

“现在不想,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想,人都有把路走窄的时候。曾成,你记住,真到了那步田地,姨公这扇门,永远给你敞开着。”

韩爸这番豪气的承诺,越发让我摸不着头脑。平常也不见得这老头有多喜欢我,难道是韩珍珍替我开得后门?

韩科也同样吃惊,而管华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嫉妒之色。

想到这,我疑惑地看向韩珍珍,发现韩珍珍同样在疑惑地看着我,眼睛里只有一句话:曾成,你给我爸灌什么迷魂汤了?

我懒得再去猜一个老头子的想法,拿起桌上的二锅头给韩爸的酒杯斟满,光棍地说道:“姨公,冲你今天这番话,等我以后发财了,每年春节给你拎两瓶茅台……”

这顿火锅吃得有些莫名其妙,从不轻易收徒的韩爸,竟然向我开了两次金口。连带着韩科、韩珍珍、管华三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了异样。

我索性默认了下来,反正我不会去当厨子,别人爱咋想咋想。

也许是韩爸的话起了什么暗示。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韩珍珍、安莞尔、董晓蕾,轮番出现在我的梦中,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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