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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蜀中有个偏僻的李家村,唯有一家姓田的。说是很多年前的地主家,留下来一个堂屋和4间房子。
田命大是村里有名的砖瓦匠,长得短小精悍,一头干练短发,一看就是个能干人。田命大老婆早逝,留下了只有6岁的女儿,儿子也才4岁。此后再没有出去打过工,一个人靠着这做砖瓦的手艺拉扯大了一双儿女。
都说百姓爱幺儿,小时候田命大农活干得重些,发育不好。弟弟田命长就比田命大高上许多。田命长的媳妇刘翠兰,身材高挑,人到中年了也爱穿得花哨,一头乌黑的长发每天都用漂亮的发夹装饰着。
两兄弟分室而居,各有一双儿女。如今田命大的儿女也已经婚嫁,这十几年来,田命大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女拉扯大,供女儿上完了小学,供儿子上完了初中。
大女儿田风英嫁到了隔壁村,已经生了个女儿,大女婿孙福在外省做矿工,听说能挣不少。小儿子田海富在村里学木工也出师了,刚出门去城里找活儿了。儿媳妇李玲也快生了。看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努力终得圆满,自己也该找个老伴儿过过让人伺候的日子了。
李玲是1993年跟田海富结婚。而今1年多过去了,孩子马上要出生了。
李玲23岁,娘家和田海富一个村的,是经媒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李玲个子不高,怀孕之后胖了不少,头上的卷发还是结婚的时候花了二十块钱去集市上烫的。
她坐在堂屋门槛上,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娃,村子刚通上电,一出生就有电用,再也不用照那煤油灯啦,真是好福气!”初为人母,李玲很是期待孩子的到来。
一天晚上下着大雨,李玲发作了,怕是要生了,她自己站在床上。拉着床架子学着母亲杨清教她的办法使劲。住在左房的杨翠兰听到了动静赶忙去查看。
家里又停电了,杨翠兰找来了煤油灯点上,便转身去寻李玲爸妈家去了。李玲的爸妈带来了村里唯一的一位村医。
其他人都被医生挡在了门外,只听见医生一进门就焦急的喊到:
“你怎么能这样呢,快躺下……”
李强国和杨清生了李玲和李娟两姐妹,家里没有儿子。从来都过得节俭,李强国一头白发,以前是做兽医,现在养家畜卖钱的人家越来越少了,年轻人都选择到城里打工。
杨清也没读过什么书,却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老两口在家里养了一头母猪,每年下了猪崽会卖给村里人换些钱,有时候也去集市上卖些自家种的菜。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生了一个女儿。天刚蒙蒙亮,李玲正对着擦洗好的孩子傻笑呢,听见外面田命大的声音。
“生的是个女?那还火急火燎的把我喊回来。”
李玲脸色沉了下去。心想也不知道田海富什么时候才回来。
知道生的是个女,田命大没有一天顺气的。加上婶娘杨翠兰天天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李玲生不了儿子,李玲这日子过得憋屈。
坐月子都是父母天天过来照顾,几天之后田海富回来了,田海富高高瘦瘦的,年轻的脸上充满朝气,一笑挤出了好多褶子。当爸爸了是真的高兴。
才出去几个月没挣到什么钱,管好哥们借了300块钱回家,好给媳妇做个好月子。
村里亲戚邻居送的月子礼,多是鸡蛋和老母鸡,也收到了几条大猪蹄。
田海富天天变着花样的给李玲弄好吃的。田命大看不惯早早的回了老相好的家里去了。
这下就剩个婶娘仗着自己是长辈,天天隔着个院坝在旁边酸不溜的讲酸话,翻来覆去还是说李玲不会生儿子那几句话。
做完月子,田海富还是照旧去城里打工了,留下李玲和孩子在家。
村里的干部来家里给孩子上户口了,孩子却还只有个小名,还没取大名呢。
村干部是李玲的表哥,表哥李国栋说那就先随便起个吧,等你们取好了大名再来找我改。李玲便应了。
我们的主角就有名字了,田小强,田小强是个女孩。
没几个月过年了,一家人都围坐在堂屋里吃午饭,婶娘提出了分家。
因为田命大是大哥,所以得了堂屋的使用权。田命长和杨翠兰,还有他们一双儿女一家人还是住左屋,后面准备再修几间起来。田命大一家住右屋,打算再修两间起来将来给孩子住。
毕竟是两兄弟,修房子还是在相互帮忙干活,只是把爹娘留的房屋使用权和几件银首饰分了分。
杨翠兰的心比较大,怂恿着田命长。修出来的房子比右屋多了好几间,房梁也比右屋高了不少。想着用修房子改风水,压田命大一头。
右屋还是原来那样小小的,只是在背后加了两个房间起来。后面的两个房间靠近山崖,因为是土墙,常年潮湿,还会有一些小虫子。
修完房子都大半年过去了,家里的男人又该外出打工了。田海富决定跟着姐夫孙福一起去当矿工,那里挣得比较多。
田命大也回了相好的家里。这下家里又只剩下李玲和女儿。哦,对了,还有个惹人厌的婶娘杨翠兰。
李玲得天天下地干活,女儿被装在大背篓里。大背篓下面铺了很多谷草,上面铺着床单和棉花被子,这等于就是田小强的婴儿车了。
李玲去到哪里就把田小强背到哪里,李玲要下地,就把田小强放在田埂角下卡住,再用块石头抵住大背篓,以免侧翻倒地了。
杨翠兰嘴上讨厌,手脚却麻利得很,干农活要比才嫁过来的李玲厉害。干活厉害嘴巴又厉害的人确实受村口八卦聚集地的欢迎,说李玲生不出儿子的话越传越难听,李玲也只有生闷气的份。
一个晚上下着小雨,屋外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李玲壮着胆子大声质问。
“是谁!”
“李玲,快开门,我知道这几个月了,你都是一个人在家。”
听那声音是同村的一个男人,像是喝了酒。李玲气得发抖!
“你赶紧给我滚!”
那人还在敲门,李玲便不在应了,也许是对方觉得无趣,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有不到1岁的奶娃要照顾,有繁重的农活,李玲实在是吃不消了。加上那晚的敲门声还是让李玲觉得害怕。
她便硬着头皮去了田命大的相好家里。去了刚好碰到正在门前的地里犁地的田命大,便央求着:
“爸爸,家里的活我实在是干不完,孩子也还小,你还是回家帮忙照应着吧,这样海富也才能安心在外面打工啊!你以后还是得靠我们养老不是呢!”
田命大看着李玲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这个家离了我咋个办,都成了家的人了,自己家里的事情都玩不转,还指望别人?”
说着抽了黄牛一鞭子,更卖力的犁地了。
老相好从灶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赶忙簇着笑来招呼李玲。
“是李玲来了啊?吃饭了没,刚好饭熟了,快进来快进来!”
李玲只得挤出一抹笑回应着。
“伯娘,我不吃了,家里灶上煮着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完忙对着田命大说:
“爸爸,你凡事考虑着你儿子,跟别人家干活跟自己家干活到底是不一样的。”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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