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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关门了啊。”
夕阳下,一个俊秀少年,站在一座破败的道观前。
脸上挂着慵懒笑容,他斜靠在柱子边,望着这里一草一木,眼中流露出一抹缅怀。
他叫陆游,从小就是个孤儿,被道观的观主收留长大。
由于观主会些医术,且施诊从不收一分钱,因此深受附近村民爱戴,每年香火都非常鼎盛。
直到后来,水泥路穿过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路修到这里。又有工人架桥送电,终于让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现代文明。
再后来,村里人陆续搬出去了,不再回来。
而道观也因为人烟稀少,逐渐破败。
直到三年前,老爷子坐化于祖师爷像下,享年112岁。
陆游并未太过伤心。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无病无灾,寿满天年。吾此生,无憾矣。”
带着洒脱与从容,老爷子安详闭上了眼睛。
将老爷子火化后,陆游守孝三年。
而今圆满。
他最后看了眼道观。
一屋,一院。
却承载了他整个童年。
最后,陆游洒脱一笑,于暮色之中踏上阶梯,一步步往山下而去。
总共九十九道阶梯,脚步轻松写意,跨越而下。
慢慢地,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第九十九道阶梯。
人,终于消失不见。
......
耳边,似有哭声。
黑暗里,一束光亮突然照过来,陆游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前,是两张哭的梨花带雨的俏脸。
很漂亮,也很可爱。
但两张脸,却是典型的西方少女。
哭声越来越清晰,不断有声音钻进脑子里。
陆游稍稍挪动脑袋,感觉浑身肌肉僵硬无比,让他无法动弹。
但很快,那两个少女看到陆游醒来,睁着一双褐黄色眼睛,就这么望着她们。
六目相望,两人眼睛猛然瞪大,似乎被吓傻了。
最后,是那个年纪稍大点的少女,吓得一声尖叫,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晕了。
陆游打量着周围,脑海里同时冒出无数碎片记忆。
艾尔,温妮莎家族,姐姐,妹妹,母亲...
信息很快被整理吸收,陆游歪着脑袋,眼睛眨啊眨。
重生?
穿越?
亦或是...
黄粱一梦?
他感觉身体肌肉恢复了些许,缓缓坐起来。
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血与泥土。
突然,一个温软的身躯,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泪珠子跟决堤一样,不断落在衣领上。
“艾尔哥哥,你不要...不要离开我们...”少女哭的凄凉无比,死死搂住脖子,让陆游都感到呼吸有些停滞。
一大段记忆,从意识之中被提取出来。
艾尔,来自边陲小镇破落的小贵族,乃沙丽温家族的二少爷。从小父亲就去世了,再加上母亲是个病秧子,导致原本就破落的小贵族,更加衰败。
一个月前,艾尔母亲的身体状况突然急转而下,于是请来了镇里有名的巫医,结果被诊断为感染了瘟疫。
于是,可怜的小艾尔,还有他的一个姐姐和妹妹,以及母亲,成了整个镇里人恐惧和厌恶的存在。
生怕她们将瘟疫传染出去。
最后在巫医鼓动下,封锁路口,禁止她们随意出入。
昨天,母亲病情突然发作,实在没钱买药的艾尔,趁着夜晚偷偷跑到山上采摘药材,结果一不小心掉下悬崖,落了个摔死结局。
好在家里养了一条老犬,搜了大半夜,姐姐才将他的尸体带回来。
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陆游叹了口气。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一家子,也确实太苦了。
他捧住小女孩的脸,名字很长,简称为艾莉雅。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全是泪痕。
眼眸有些红肿,艾莉雅茫然无措,又开心看着哥哥。
“哥哥...姐姐不是说,你死了嘛?为什么...”她抽噎着,仰头问道。
陆游柔声笑道,“姐姐在开玩笑呢,哥哥只是睡着了。”
艾莉雅懵懵懂懂点头,“那哥哥你睡着了,以后要快点醒来好不好?姐姐还有麻麻都好担心你。”
小家伙不到十岁,被家人保护的很好,还不懂什么是死。
陆游摸着她的小脑袋,又看向地上。清澈的目光中,满是敬佩。
这是艾尔的姐姐,名叫艾莉莎。
记忆中,她独自一人,肩负起了整个家族重担,以及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的责任。
没有她,这个家早就垮了。
怀里的小家伙,慢慢没了动静。由于一晚上没睡,现在困意袭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陆游将妹妹轻轻放在枕边,下床。
然后将艾莉莎这位可敬的姐姐,也放在妹妹身侧。
他推开门。
一阵风刮来,屋子里温度突然降低了不少。
陆游关上门,好奇打量着四周。
房子很大,很多。
比来自华夏记忆中,那座道观还要大上十多倍。
但很多建筑都没修缮过,已经变得衰败和破旧了。
不过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花坛里和木围栏边点缀着些许绿意,令这萧瑟的景色,平添了几分生机。
“汪!”
脚下传来犬吠声。
一只土黄色老狗,伏在门边。
土黄色的毛发掉了不少,四只脚掌全是血,和被石头尖刺划伤的口子。
它一边舔舐伤口,半睁着浑浊的眼神,好奇打量着他。
老狗找了大半夜,才在山底下找到艾尔。若是再来迟几步,恐怕已经被野兽啃成骨头了。
陆游弯下腰,摸着它的脑袋。
低声笑道,“谢谢。”
随后跟老狗一样,盘坐在门头。
眼睛微闭,意识沉入脑海之中。
一枚古怪的光点,呈现在意识里。
醒来时,脑海中就突兀冒出这个光点。见它无甚异常,就没有去管。
现在他将意识沉浸之中,顿时咦了声。
光点突然变大,就像是视界穿越狭小的洞,眼前变得无限宽广一样。
陆游怔住了。
眼前。
万里无云。
极目眺望,树木与山脉,还有河流,在太阳下散发出勃勃生机。
一望无际的大陆,以及尽头隐约可见的大海,让陆游不由深吸了口气。
“这里...是一个世界啊!”他低声喃喃。
一步踏出,整个人直接滑到了数公里之外。
陆游心神微动,脸上露出了然神情。
这是一个小世界,准确的说,是独属于陆游的小世界。
在这里,他就是世界的王。
任何时间,空间,对于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一个念头,就能瞬息万里。
陆游闪转腾挪,出现在空中。
而在他脚下,赫然是一座巨大的西方古典城市。
里面有商店,餐厅,教堂,甚至连练武场都有。
整个城市非常热闹,到处都是人。
喝茶的,打架的,售卖的...俨然就是一座繁华的古代西方人类城市。
但当陆游将目光拉进后,却发现了诡异之处。
这些所谓的人,全是假的!
都是由一道道投影组成。
他站在街上,不时有人穿过陆游的身体而过。而且这里的虚影,似乎和陆游处于不同维度,互不相见,互不干扰。
陆游眉头微皱,意识扫向四面八方。
随后摇头,自言自语,“不止是人,包括飞鸟游鱼,乃至地下的微小细菌,都是投影形成的存在。”
这是一个小世界,却又是一个没有活物的世界。
只有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以及留下来的庞大建筑与古代遗迹。
陆游再次踏步而出,直接来到了小世界尽头。
边界被漆黑的浓雾包裹,看不清里面。
但大陆却有道路与山脉河流,延伸进黑雾之中。
甚至还看到不少投影动物,自由进出黑雾。
他伸手进去,冰凉凉的,没有什么异常。
随后一步踏入。
眼前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就连意识也被封闭了。
陆游从里面退出来。
“意识,感知,嗅觉和触觉,所有一切接触到黑雾后,都被屏蔽了。看来需要达成某些条件,才能驱散黑雾。”他自言自语道。
意识再次扫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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