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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50年,华夏,四线城市Y市市中心,国贸商业大楼20层,飞翔创意广告设计有限公司。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正在上班的十多位设计师心里一个咯噔,这个脚步声,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只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老蔡的专属节奏,亦是魔鬼的步伐。
老蔡黑着脸走到一个工位前,将文件夹狠狠啪在桌面上,不小心误触键盘,陈帆的电脑顿时黑屏,
“陈帆!你踏马设计的什么狗屁东西!人家林董看了说垃圾都不如!”
陈帆连忙起身,刚想说话,却看到老蔡的脸色黑的像块炭,双目犹如怒火金刚,隐隐有火山爆发的迹象!
沉默,当你没有底气时,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
老蔡推了推金丝眼镜,双手插在啤酒肚上,胸膛此起彼伏,等待着陈帆的回应。
十多人瞬间目光交错,有的人一脸担忧,有的暗自窃喜,有的则是吃瓜群众。
老蔡是出了名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做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设计被领导采纳表扬了,他会毫不吝啬的夸奖你,东西一旦被PASS,少不了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眼看熬不过去,陈帆也只能忍气吞声,低声道,
“对不起,蔡主任,我没做好,但是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了。”
“最大努力?”老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文件夹狠狠戳了几下陈帆的胸膛,
“就这东西?!啊?!”说罢,随手狠狠一扬,那十多页A4纸漫天飞舞,文件夹落下时,好巧不巧的砸在陈帆脸颊上,刮出一道血痕!
瞬间,陈帆的脸上多出了一条数公分的血红印,火辣辣的生疼!
陈帆伸手轻轻揉了揉脸颊,低着头,露出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苦涩微笑,弯腰去拾取地上那散落的一张张设计图纸,那都是这几日自己的心血!
不料老蔡直接一脚踏在设计图上,雪白的纸张上,联合显露出一个皮鞋印,犹如拼图一般。嘴里还依依不饶的补刀,
“你还要脸啊?!做出这种东西出来还好意思?”
陈帆抬头,目光紧盯着老蔡,那吼声,震耳欲聋,
这种时候,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要么一拍两散,直接拜拜。
要么,比狗还苟!
怂是怂了点,跟怕没有关系!
想到银行卡里的四位数余额,想到房租水电燃气电话交通伙食费,陈帆内心深深的一声叹息抬起头,清澈的目光里只有真诚,极为诚恳道,
“蔡主任,是我能力不够,让您失望了!”
十多位设计师有些讶异,没听错吧?这么低眉顺眼的话能是心高气傲的陈帆能说出来的?
陈帆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来了公司,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唯恐出什么差错,极为珍惜这份工作。
虽然陈帆从不参与私下的团建活动,也不太喜欢与人多沟通交流,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听到陈帆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一些人不免内心有些幸灾乐祸,让你傲,这回傲不死你!
“能力不够,那就——滚!”最后一个刺耳的字眼拖的老长,老蔡再也懒得多看陈帆一眼,吩咐道,
“今天晚上开始,全体加班,大家集思广益,一定要做到让林董满意,有意见的,直接滚蛋,不用跟我啰嗦!”
老蔡心中恶气狠狠出了一口,深呼吸一番,狠狠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供氧不足。
这个业务能做好,抵得上三年的业绩,做不好,这个公司也别不用开了,因为来头太大了,得罪不起!
“工资,什么时候——能结?”眼见事情无法挽回,低头都没任何意义,陈帆咬着嘴唇,有些苦涩的问道。
“结泥马结!”老蔡偏头,恶狠狠的指着陈帆,唾沫星子直飞,
“有本事去告劳资!”
“咯咯!”左手紧握成拳,陈帆身体都是微微有些颤抖,望着此时盛气凌人,语气又咄咄逼人的老蔡,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只在手掌心上留下四个深深的指印!
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情绪控制到妙到颠毫,只是陈帆用理性用习惯了,导致感性没有一点点优势罢了,一切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有人说,这是成年人才有的美德,要陈帆来说,这是悲哀!
活该被骂!
活该被欺负!
活该受此等侮—ru!
活该你是个没钱没权没背景的成年人!
最终,陈帆的胸膛经过剧烈的起伏后,还是彻底归于平静。
“我可以走,但是我付出的时间,我应得的工资你必须一分不少的给我!”陈帆没有多言语,提着自己的单肩挎包,收了自己的水杯,直接大步流星,没有丝毫留恋!
下了楼,陈帆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最后一次怀念一眼公司,消失在了人流中。
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留恋一番,一年的时光或许没有多少记忆点,总归也是自己时光里的片刻,从今往后,只能,过往不恋了!
陈帆租住的地方距离市区有半小时车程,算是郊区了,等到下了公交车,路边上的一排发廊里,各种穿着暴露,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性感美女,正笑吟吟的用打量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欣赏陈帆身上的一切,能看的使劲儿看,看不到的纯靠幻想!
瓜子脸,五官端正,剑眉星目,176的个子,整体偏瘦,一双眼满含难以诉说的情绪,有着非常人的一丝冷漠,以及深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给人一种高冷男生的即视感!
陈帆的理念,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秩序只能束缚凡人,这不是说制定人类法则的都是神人,也可以是地狱空荡荡的那种!
他很清楚,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但是从小到大,他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狠人,对他来说,一件事只能有两个结果,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从来没有不好不坏的说法!
一个被生活彻底束缚的凡人,是没有资格与这个世界产生过多交集的,就如同一粒尘埃,存在过,期待过,痛苦过,挣扎过,最终也被,吹散过!
脑海里回想起小学四年级考试没考好,自己的老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硬生生打断三根棍子,打到自己跪地求饶,四处逃窜,仍然没有停手,自己的老爹则是守着唯一的客厅过道,眼睁睁的看着!
老爹用皮带教育过自己一次,半个月没下床,至今身上还有一些微创。
很多时候,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如果是,他是真希望他的父母少打几场牌,多关心关心自己,如果不是,他就没任何话说!
后来,一场爆炸,他成了孤儿,原本以为会少些烦恼,没想到成年人的世界,
哪有简单二字?
……
这些平时看不上眼的发廊女,自己连亲密接触一番的资本都没,陈帆自嘲着摇摇头,背影在发廊女嫌弃的目光中消失!
刚回到出租屋,只见那破烂到快散架的木门上,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手写了几个醒目大字,
交房租!
还特意描的很粗,字迹之潦草,可以想象下笔之人当时的怒气值MAX了!
揭了皇榜,关上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胸,面朝茶几,双目紧闭,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鼾声,一浪高过一浪,嘴角垂着一条白色丝线,微微晃动。
陈帆举起单肩包,本想随手扔过去,想了想,还是伸出脚,用拖鞋在其脚底板来了个摩擦起电!
突然,那种舒爽之感让沈飞几乎快要呻吟出来!随后犹如触电一般,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坐了起来,鼾声止住后,手掌在嘴角摸了一个来回,瞬间把哈喇子均匀分配在自己嘴边,才悠悠的睁开眼睛,眼神迷离有气无力道,
“回来了,”
“嗯!你应聘的咋样了?”
陈帆把单肩包扔在沙发角落,随后重重的坐下,伸手端起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嗨,别提了,现在的公司,太猖狂了,明目张胆的骗人!”沈飞一脸晦气道。
“哦?愿闻其详!”
“本来聊的好好的,聊到工作时间,我就纳闷了,我八点上班我就必须在公司里,我五点下班为什么我不能在家里呢?”沈飞忿忿不平道。
陈帆看着一脸认真的沈飞,良久无语,沉吟许久,
“所以,你这样说,人家把你赶出来了?”
“那倒没有,别人说他不纠结这个,又问了一个问题,然后让我直接走人了。”
“问了什么?”
“问我会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陈帆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还能怎么回答,我只有两样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啊!”沈飞道。
陈帆:……
“怎么,我实话实话有问题吗?”沈飞颇为硬气道。
陈帆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
说起沈飞这个二货,心宽体胖,为人心地善良,没有陈帆那么的扭捏,两人认识好几年了,陈帆依稀记得,
曾问起过他,
“小时候被你妈打过吗?”
“打过两次!”
“哦,那还好,打的少!”
“嗯,打了两次,硬是没打掉!”
陈帆本以为是跟他一样的皮肉之苦,没想到人家是生死大劫!
两人有着相似的童年,所以很快走到了一起,不对,是臭味相投,成了唯一的死党!
“陈帆船,你说,我们是不是那种活着浪费空气,死里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人民币的那种人?”沈飞眼眶有些湿润,喃喃道。
“沈飞机,别想太多了,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至于活的好或者是坏…跟努力没太大关系。”陈帆听到沈飞给他起的外号,立刻还以颜色。
听到这里,沈飞眼前一亮,突然兴冲冲道,
“既然努力上班不能活的更好,为什么不潇洒走一回呢!”
“几个意思?”陈帆狐疑的盯着沈飞的眼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不<平行世界>马上就真正的公测了么!既然生活不如意,为何不试一试呢!”沈飞一脸兴奋,鼓动道。
“梁静茹唱歌就你能听到是吧?!”陈帆冷笑道。
“这话说的,原来其他游戏我至少也是全市排名300多的高手啊!加上你这么一尊超级大神,游戏里赚几个零花钱不是轻轻松松?”沈飞得意洋洋道。
“全市?300多名?高手?赚钱?”陈帆呵呵一声,灵魂四连问,随后觉得有些口渴,刚拿出水杯喝上一口,
“好歹当初,我们俩也闯出了个野战双雄的名号出来了嘛。”沈飞有些不满道。
“噗!”茶水喷了一地,
“咳咳!——咳——咳咳咳!”陈帆涨红着脸,喘息粗气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拍打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对着沈飞道,
“哪吒有三头六臂,你知道你有什么吗?”
“一头二臂啊!”沈飞心想,这种题,能难倒我?看不起谁呢!
你还真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啊,陈帆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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