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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放过我?”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嘶~”
脑中一阵刺痛,陈舟捂着额头猛的起身,四处打量一阵,眼中泛着一丝迷茫,也有一丝懵逼。
左手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才发现自己手上缠着绷带,酥酥麻麻的。
应该是骨折了。
我怎么会在医院?
我………
一阵冷风袭来,让他不禁缩了缩身子,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病房门开了,进来一个灰色羽绒服加牛仔裤的中年人,后面还跟着护士。
“小姐姐,我们单独聊一会。”中年人指了指唐冲,又指了指自己对护士说道。
护士小姐姐看了一眼唐冲点点头退了出去,顺便带上门。
中年人这才拿起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陈舟也没有说话,自顾自掏出了烟火,点了一根。
“医院能抽烟?”
“你介意?”
陈舟抽了抽鼻子:“那给我来根?”
中年人一愣,抽出一根递给陈舟,陈舟用嘴叼过,顺便伸手捂在烟的一边。
“呵呵,心还挺大。”中年人笑了笑,帮陈舟点火。
烟雾缭绕中,中年人开口了。
“说说吧,等你好几天了。”
陈舟在桌子上的透明水杯里弹了弹烟灰,平静道:
“说什么?”
中年人指了指陈舟包扎的右手,“齐美凤从五楼掉下来砸到你了,她死了,你没死。”
陈舟一怔,满地血腥的画面涌入脑中。
有一个女人砸在他身上,鲜血染了他一身,死前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带着不甘与悲伤。
就好像,是他杀了她一样。
摇了摇脑袋,下意识灭了烟。
中年人双眼一眯,看着熄灭在陈舟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烟头,这样的灭烟方式,第一次见。
戳了戳手指,陈舟有些开玩笑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我没死你不高兴?”
中年人没有接这话,而是冲口袋里掏出一张牌子递给陈舟看。
曹星,刑侦队长。
“齐美凤掉下来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虽然年关将近但还没放假,那个点小区内的人几乎都在上班,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陈舟调整了坐姿,身子微微靠在床头,这才笑道:“我也在上班。”
“送外卖?”
“对。”
“下单的是谁?”
“新城花园七栋503,齐……”陈舟一愣,曹星见状接过话题,“是齐美凤吧?”
陈舟楞楞点头。
中年人坐直了身子,又掏出一根烟。
“外卖呢?”
“什么?”陈舟没反应过来。
“齐美凤的外卖,现场可没有外卖,也没有食物残渣。”
“我送去了啊!”
“你见到她了?”
“那倒没有,我打了电话,她让我挂在门上。”
“所以你就挂门上,接着走了,然后被齐美凤的尸体砸到了?”
“……大概是这样吧?”
“行吧,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曹星丝毫没有停留,匆匆离去。
陈舟垂目,坐了许久,随后揉了揉脑袋躺下了。
医院门口,一辆车看见曹星出来,连忙按起了喇叭。
曹星丢在烟头,戳了戳手,连忙上车。
“师傅怎么样,醒了吗?”驾驶坐上的精神小伙笑着开口。
曹星呼出一口白气随手打开了暖风不爽道:“张三,劳资说了多少次,暖气打开,暖气打开,用的你家的油吗?”
“我不冷啊,醒了吗?”
“……”
曹星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运气不错,醒了。”
“那……问出什么没?”
“问了,但和没问差不多,对了咱们那天出现场的时候,门口有挂着外卖吗?”
张三皱眉想了好一会才摇头。
“这样啊,回去叫老李查查这陈舟,看看有没有案底。”
张三一听这话,眉头舒展,“师傅怀疑他干的?”
“有些吧,赶紧回去。”
“好勒~”
十天后,陈舟出院了,住院费两万五,让他心痛的滴血。
然而更糟心的是,他刚出院就接到了电话。
“你tm还干不干了,半个月不见人?”电话那头传来咆哮声。
陈舟掏了掏耳朵,手机拿远了一些。
见没人说话,咆哮还在继续。
“你tm声带掉了?”
“我跟你说,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
过了好一会,陈舟才偏头靠近手机,轻声说道:“我骨折了。”
那头愣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截肢了也不是理由,你的资格我已经注销了,你被炒了。”
“你……”陈舟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叮~
手机有一条短信弹出,是他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到账了,四千块。
被扣了一半,陈舟的手紧了紧,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难受。
最终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四千,一个人过个新年也该够了。
“陈舟!”远处有人在向他招手,是曹星。
今天是曹星自己开车,暖气开的很足。
视线瞥过边上的陈舟,缓缓开口:“还有事问你,跟我去局里一趟?”
望着偏离的路线,陈舟点了点头,也不答话。
车子突然拐弯,停在了路边的小卖铺门口,曹星去买了些面包和水递给陈舟。
愣了一会,陈舟接过慢慢吃了起来,他有些饿了。
“我很好奇。”曹星抽着烟开口,也没有发动车子。
“什么?”
“正常人遇到了这事,不应该是你这个反应。”
陈舟沉默。
“你就算不歇斯底里,也不应该如此平静,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你面前,你不怕吗?”
是不怕,还是已经习惯了?
烟雾缭绕中,曹星的眼中闪着陈舟看不见的幽光。
回去后,他看了陈舟的资料。
24岁,无车无房,父母双亡,有一个妹妹,但在三年前死了,那个案子至今未破,还在局里。
短短几句话,道出了陈舟不幸的前半生,曹星看的止不住咂嘴。
加上这次的事,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他是不是太惨了?
不对,劳资不能有同情心,这可是嫌疑人之一。
“你那天说齐美凤是掉下来的?”陈舟突然开口。
“啊?哦,对,掉下来的。”
“所以她是死了之后才掉下来的吗?”
“你……”曹星惊讶,这小子听的这么仔细?
陈舟抬眸与曹星对视,缓缓开口:
”是不是我送外卖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所以你才缠上我,怀疑我干的?”
曹星沉默,根据结果来看,那个时间点只有陈舟出现在哪里。
“谁报的警?”陈舟问道,他记得他被砸晕过去的时候,没发现周围有人。
“死者的女儿。”
陈舟的嘴角勾起,略带嘲讽道:“这很明显是自导自演的,查查她女儿吧。”
曹星一愣,“张云夕有不在场的证明。”
“谁给证明的?”
“上班的公司,很多人。”
“对过口供了?”
“对过了,没有问题。”
陈舟皱眉,装逼失败了。
曹星看看陈舟,又看看方向盘,猛的一拍方向盘,车子呼啸而去。
糙,这小子刚才的语气怎么回事?
我居然被镇住了,曹星有些恼怒。
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场景,陈舟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
这算怎么回事?
凶手居然不是她女儿吗?
从天而降的尸体,还有我做的那个梦。
那个沧桑的妇人一脸悲伤的看着对她怒吼的年轻女孩,对方歇斯底里的吼道:“能不能放过我?”
能不能放过我?
是对齐美凤说的吧?
我为什么会做那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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