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晋

闽南愚客
西晋末年,八王之乱。穿越为陆机长子陆蔚。而此时,距离陆机兵败被诛三族,仅剩下不到半年时间。晋失其道,必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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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二年,公元303年。

三月入尾,春末夏初,北方余有几许残寒。

通往邺城的几路官道上,处处可见军旅开拔的行踪,大到千人百骑,小到三五十一股,队列有序,向着郡境南部调动。

兵将们神情气志多显高涨,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事跃跃欲试。

距离邺城西南十五里的北杜驿,一辆双驾马车在七、八骑士的扈从下,踏尘而来,车辕积满干泥,舆身更是溅沾了无数泥斑;随同的骑士们,亦是人与马,双双宿积风尘。

八日前,洛水失堤,淹没了向北的一片官道,致道路淤结。连日赶路,也不顾上收拾车身,这才显得邋遢不堪。

不过,驿站小吏隔着老远见了,仍不敢怠慢,殷勤的跑出了驿院门来迎。盖因这辆车乃皂盖朱轓,制为中两千石官员专用。

陪车的仆人掀开车帘,车上竟走下来一位弱冠青年,着禅袍,披素色斗篷。尽管说当今朝纲乱象,帝权薄轻,台司将军几乎任性敕封,但以弱冠之年行两千石者,仍属罕见。

驿站自小吏到仆役,无不小心谨慎,生怕这又是哪一家的王公贵族。

“给外面的骑士备一些水,再给马用一些好料。”仆人上前向驿吏交代,他手中捧着一方锦盒,跟着驿吏一同来到后厨。

锦盒打开,里面盛着的是一枚陶碗。

士族子弟外出,必不会与平民共用食器。

那青年则自顾自走进了驿站内,寻一处角落的坐榻落座。

驿站小吏和仆役,看茶喂马,分头行事,不敢有误。

此时,驿站内尚有几名军汉坐在另一边用食,刀、弓放在身侧,长枪则依在墙沿,其中一人还背着信壶,看样子是为长途旅奔的军驿骑兵。

他们对青年的出现视而不见,如今官制混乱,派系林立,无论士、民、军,皆各奉主府,而无视国纲。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就是上个月,长沙王无缘无故处死了河南尹李世容、郎中令卞玄仁,还收捕了冯侍中。”一名体毛丰盛的军汉,一边喝着粟飧(sun)的酸汤,一边压低身形,神情故作严峻的说道。

“这离齐王杀右光禄、裴尚书才过去几年啊?”另一名军汉答话道。

“嗐,谁能记得清楚这些呢,头些年里,洛中数月一变,上一道檄文还没传到,下一道檄文又发出来了。”

“今次成都王调兵,怕就是因为长沙王滥杀无辜的事吧?”

“你可别乱说?就我知道的,义阳南蛮张昌贼聚众哗变,在荆州闹得不可开交,成都王此次发兵,乃拜表南征张贼。”

“可我怎么听说,河间王也从长安发兵了?”

“皇家的事,用得着你操心吗?”

角落的青年默然听着,他心中当然清楚,所谓长沙王诛河南尹、郎中令,捕侍中,看似是滥杀无辜,实则却是因为河间王司马颙(yóng)忌长沙王司马乂(yì)独权,暗通河南尹在内的几位朝官,试图暗杀司马乂。

然,东窗事发,遂被司马乂先手诛之。

八王之乱,司马家从亲王到外戚,仿佛五石散磕过头了一样,集体性失了智。所有人的动机、行为,甚至人设的转变,都毫无正常逻辑可循。

这大概就是上层建筑的“视界”吧。

这般朝野敏感的话头,若换作其他时期,岂容这些大头兵私下窃议?无他,犹是八王之乱迁延至今,国威已遭动摇。礼乐既崩,便无法度。

“兄长,你就跟弟透个底儿,此番咱们当真是要往荆州去么?”那军汉仍有几分好奇,忍不住向大胡子追问道。

大胡子神秘一笑,不疾不徐喝完了碗里的酸汤。

“这么跟你说吧,我这壶里的信,告的就是那张昌贼已克下樊城,新野王殉国了。”他先卖了一个关子。

“嗐,这么说,咱们真得南下扬州了。”先前那军汉有些苦恼,继而叹息道,“两地可有千里之远,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归家。”

如今在魏郡集结的军队,有成都王所辖的王国兵,也有成都王领大将军治下的外军,还有临时被征召起来的州郡兵以及各杂号将军的治兵。

除外军与国兵之中的部分上军是为职业军人之外,大部分国兵的中下军、州郡兵实则都是农兵性质,有家有地,自然不愿发外远征。

“听我说完嘛。”大胡子话锋一转,笑眯眯的又道,“除樊城战事之外,荆州司马陶士衡的援军也已经克复江夏了。”

“是吗?自家的兵处置自家的事,这才像话嘛!”军汉欣然说道。

“瞧着看吧。总之,这次不是去荆州,就是去洛都。”大胡子说着,抹了一把粘在胡子上的酸汤,又在裤腿子上蹭了蹭。

“也罢,高低洛都要比扬州要近不少。”军汉点头说道。

角落的青年听到这里,脸色不禁流露出了几许忧虑,这些军汉所议成都王发兵之事,正是他惴心近半个月的事。

历史上,成都王司马颖假伐义阳南蛮于荆州境内的叛反,集麾下大军二十万南下,事实上军队还没集结完毕,荆州司马陶侃便已经平定了贼事。尔后,司马颖则直接改道,率兵径赴洛阳,与河间王司马颙一并,讨伐掌控洛都的长沙王司马乂。

此一役,虽说长沙王最终兵败被杀,但过程中司马颖与司马颙饶是经历了不小挫折,若非最后在洛都的东海王司马越突然反水,偷袭了司马乂,只怕还得再熬上一番磨砺。

而在此过程中,司马颖损失尤为惨烈,首战大败,损兵近七万、折将十六员。

彼时,指挥这一仗的人,乃司马颖新征入府不久的陆机,辅之事后遭到旧部诸将谗陷,陆机遂被司马颖夷三族。

青年之所以惴心忧愁,无他,正因为他便是陆机的长子陆蔚,待到数月之后,父亲兵败陷诬,自己与昆仲陆夏、叔父陆云、陆耽,皆将坐罪受戮。

此时的陆蔚之所以能未卜先知,是因为他是一名穿越者。两个月前,他还是后世的一名老社畜,只因天寒地冻帮领导送文件时,不慎摔倒,后脑触地,不成想醒来之后竟穿越到了西晋末年。

岂不说这是个什么年代?可谓礼法崩溃,腐朽至极,用不了几年还将人畜不分。

再说这穿越附身之人,倘使能提前三、五十年,那自当是一份直通上流的贵身,只可惜三国归晋,吴郡陆家已近山河日落,又且仅仅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更是还将经历门庭灭绝的重大变故。

前路不可不谓之堪忧!

半年前,遭遇流边的陆机一门,获大赦返回洛都,不久后父亲陆机应司马颖辟召,由洛都北上入邺城,出“颖府”大将军参军。

至于他,却因动身之前突然大病了一场,在洛都迁延数月,痊愈之后即换得了全新灵魂。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便是速赴邺城,阻止即将发生在父亲陆机身上的不幸。

这时,军汉们用完食水,提枪携弓便径自出门上马而去。

目下年代,公人往来官驿,吃喝住宿皆为免费,看上去是一件难能可贵的社会福利。然而,这福利的背后,却是由驿站吏、役及左近百姓们担下所有开销。

营运驿站,本是当地郡县征发的一种徭役。

而在不久之后的东晋,甚至还会出现更为荒唐的征役,郡县一级公府,除丞、史、尉非公府自辟的吏掾,其余吏掾一律属于出役,不仅没有俸禄,甚至还要倒贴,真正做到了绝亘古、止通今的“付费上班”。

陆蔚饮了一些水,不多时,一直守在门外的仆人快步进到了屋内。

“大郎君,邺城方向来了车,似是二郎君来迎了。”仆人躬身说道。

“嗯。”陆蔚点了点头,起身往驿站外走。

仆人自是好生收起了刚才陆蔚使用的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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